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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誌峰和黃德誌目光相視,顯然,孫文東的反應並不在他們倆的意料之外,“嗬嗬,你看,我怎麽說的,他肯定不信吧。”黃德誌笑道。


    “嗬,孫主任,你再仔細看看。”劉誌峰笑笑問道。.


    通過棋風來判斷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僅需要判斷者自身有相當的職業素養,同時也需要對被判斷的目標有非常深入的了解,此二者缺一不可――沒有相當的水平,眼光不夠,便難以從那些照法中讀懂對局者真正的意圖和用心,也就談不上判斷對局者的風格特點;沒有對被判斷對象深入的了解,不清楚其人的特點風格,自然也就沒辦法將棋譜和下棋的人聯係在一起。


    水平實力方麵,孫文東當然不用懷疑,雖說並非一流高手,雖然早就從一線下來從事管理工作,但再怎麽說也是有著職業七段資格的老棋手,實戰對陣不行,看棋的眼光卻不會輸給大多數人。


    但在對王仲明的了解上,孫文東顯然就比不了劉誌峰了,一方麵,劉誌峰和王仲明曾經同屬一個研究組合,每月定期研究,訓練,接觸的時間比孫文東多得多,另一方麵,孫文東在作職業棋手時屬於二流中遊左右的程度,而王仲明出道以後很快便成為公認的超一流棋手,一個在高等級的比賽中忙不過來,一個則總是在各種預選賽中拚搏,兩個人在賽場上幾乎沒有碰麵的機會,王仲明固然不會把孫文東視為對手。孫文東也不可能把王仲明視為追趕的目標,在平時的研究和訓練中,其側重點自然也不會和劉誌峰這種每年至少能和王仲明在比賽中碰上幾次一流棋手一樣。


    所以,孫文東沒有馬上附和自已的猜測劉誌峰並不在意。他相信自已的直覺――招法可以學習,棋風可以模仿,但那種自由自在的內在神髓卻絕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擁有的。


    “這個嘛......”低下頭來,仔細盯著棋盤上的情況,孫文東搜尋著腦中的記憶,“......,這怎麽可能?......”孫文東不得不承認,這盤棋中白方的行棋風格的確有當年王鵬飛的影子。但......明明那就是兩個人嘛。


    “棋風的確有相似的地方,但以此認定他是那個人,未免就太牽強了一些,況且。雖然過去了七八年,但人的變化也不可能大到連咱們也認不出來的程度,隻聽說過有女大十八變,還沒聽說過男大也有十八變的事兒。”孫文東講出自已疑問的理由――王鵬飛突然不辭而別的時候是二十三歲,人已經成年。形體相貌上也就是胖瘦之類的改變,變化再怎麽大,也不可能大到連許多曾經打過交道的人都沒有認出來的程度,真要是那樣。如果要懷疑,不說劉誌峰。棋勝樓的陳淞生難道不應該是第一個嗎?


    “嗬,是呀。隻憑棋風,我也不能肯定,不過話說迴來,能夠兩次戰勝吳燦宇的人,其本身需要什麽樣的實力想必你也有自已的判斷。實話實說,你覺得擁有那樣實力的人有可能沒有參加過任何大型賽事,真的隻是靠自修就能達到的嗎?”劉誌峰笑笑問道――棋風的屬性判斷存在主觀立場,的確沒辦法當作證據,但沒有證據並不等於不可以懷疑,美國登月那麽大的事兒,又是電視直播,又是錄像,又是照片,還有采集迴來的岩石標本尚且會被許多質疑是不是一場騙局,懷疑王仲明是曾經在人們視線中消失的王鵬飛又有什麽不行的呢?


    “這個......,”孫文東沒有辦法解釋這個問題,王仲明和他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可以說是一個悖論――琴,棋,書,畫並列為四大雅趣,但與另外三個被視為文化的藝術形式不同,圍棋是具有對抗性質的勝負遊戲,一盤精彩的棋局,是需要對局雙方共同的努力才能產生,而棋手也隻有在大量高水平的實戰對抗中才能提高自已的實力,單靠自已閉門苦修打譜鑽研而沒有經過實戰檢驗的棋藝不過是所謂的‘書房棋’,講起來頭頭是道兒,碰到實力強大的對手便隻會落個慘不忍睹的下場。所以,王仲明能夠達到戰勝吳燦宇那種級別的棋手,就必然有著大量實戰對局的經驗,而且這些實戰對局的對手即使沒有吳燦宇的水平,肯定也不相差多少......圍棋易學難精,達到那種水平的棋手不是大白菜,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以王仲明的年紀推算,其在修習圍棋最關鍵的那個階段網絡還不象現在這麽發達,他不可能象現在那些小孩兒那樣通過網絡就能找到許多高水平棋手做自已的陪練,所以,他想要得到那麽多的實戰經驗,隻能是通過參加大量的比賽才能做到,可若是參加過許多比賽,無論是業餘比賽還是職業比賽,以其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都不可能莫莫無聞到不會在棋院的記錄中留下痕跡,既然如此,怎麽解釋一個沒有名氣,實力卻是強大到可說逆天者的存在呢?


    “在你進來之前,我已經把我的想法和院長說了,他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而且說你曾經對王仲明進行過調查,隻是什麽都沒有查到......,你不覺得這非常奇怪嗎?”劉誌峰繼續問道。


    “是呀,是非常奇怪......,咦,對了,你還別說,你這一提醒我倒想起一件事兒――那天向院長匯報完情況,迴去的時候和小魏也聊起過這件事兒,小魏以為我的電腦操作技術不靈,於是自告奮勇去查,結果查來查去,居然查出了王鵬飛的名字,我當時以為她剛來棋院工作不久,對棋界的情況不熟,所以才會鬧出這樣初級的笑話......現在看來,這倒有可能是燈下黑的情況,是我先入為主,反不能象她那樣不預設立場地去思考問題。”孫文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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