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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五章假公濟私


    送王仲明到棋勝樓後,廖井丹返迴銀海集團的產業基地,將車開進車庫放好後,她沒有去自已負責的新產品開發研究室,而是來到位於總部大廈十二層的總經理辦公室,“廖總在嗎?”她向辦公室外的接待文秘問道――廖誌偉是分公司的總經理,他沒有什麽幾點上班幾點下班的問題,如果不是事先有過預約,以不能在辦公室堵到他要看運氣。ishu.


    “在,廖總正在和丁總談事情。”秘書答道,丁總,自然指的是銀海集團北京分公司的副總經理丁建洋了。.


    “噢,知道他們在談什麽嗎?”廖井丹問道,如果是別人,這樣問肯定會挨一通訓――公司兩位老總談話的內容,憑什麽告訴你?!不過,廖井丹並不是普通人,除了是新產品研發室的負責人外,她還是集團董事長的女兒,北京分公司總經理的表妹,誰敢訓她?除非是不打算在銀海集團幹下去了。


    “好象是什麽讚助方麵的事吧?具體什麽我也不知道。”秘書答道――秘書不是間諜,雖說知道總經理的情況比一般人多些,但多數隻是一些皮毛。


    “噢……,知道了。”――不用問,肯定是關於京城棋社聯賽的事了。廖井丹於是繞過秘書的桌子,徑直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廖誌偉和丁建洋兩個人正在研究工作――總經理要忙的事情很多,沒理由也沒有精力把所有的事兒都攬在自已手裏親力親為,那種身先士卒的作法在公司企業規模比較小的時候適用,因為下麵的員工會因為領導的努力而受到鼓舞,提升士氣,但在大型企業,類似的作法就意義不大了,一是事情太多,忙不過來,二是什麽事都自已一手包攬,其他那些管理層的人幹什麽呢?總不能自已忙死忙活,那些人卻是悠悠閑閑的白領薪水吧?


    昨天晚上,廖炳坤吩咐讓他去研究一下兒京城棋社聯賽的事兒,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幫助一下兒王仲明,雖然沒有把話說死,不過廖誌偉知道自已這位二叔的脾氣,最是講究信譽,既然答應要幫王仲明,那這件事兒就隻能成功,不能失敗,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定讓他這個總經理去費神費腦費時間呢?反正最多不過幾百萬的投資,又不是指望著能高收益,高迴報,誰去談不都是一樣嗎?所以他偷了個懶,打算把這件事兒交給丁建洋去處理,至於二叔那裏,隻要比賽資金的問題幫著解決了就算是有了交待。


    正在向丁建洋說明介紹這個項目的基本情況,以及自已還有廖炳坤的態度,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廖井丹從外邊走了進來,“表哥,丁叔叔,你們是在談京城棋社聯賽的事兒嗎?”打過招唿,她開門見山地問道――這才是她的做事風格,簡單明快,直接了當,絕不拖泥帶水。


    “是呀,嗬,你倒是耳目靈通。ishu.”――能夠不經秘書匯報就直接闖進自已辦公室的,整個產業基地大概也隻有自已這個表妹了,廖誌偉笑道。


    “那還用說。丁叔叔,是不是表哥讓你去談這個案子?”不用別人招唿,廖井丹自已找地兒坐了下來,顯然,她是沒打算打過招唿就走。


    “嗬,是呀。你對這件事還真是很上心呀。是不是不給辦妥了,你就跟我沒完沒了?”廖誌偉笑道。


    “哪兒能呀,你才是北京分公司的負責人,我要是敢跟你沒完沒了,我老爸他也不答應啊。”廖井丹笑道――行政級別上,她當然沒有那種權力,不過公事之外還有私情,在公司裏她不能纏著表哥不放,但等下了班,看她敢不敢天天跟到家裏煩死他!


    “嗬,你猜我信你說的嗎?”廖誌偉笑道,他才不會傻到以為廖井丹會和他講理的呢。


    “信呀,當然信啦,天底下還有我這麽誠實的人嗎?”知道表哥是在調侃自已,廖井丹隻當那是真的,揚起臉,挺起胸,正氣凜然地反問道。


    “嗬嗬,丁叔,您看,天底下還有這麽厚臉皮的女孩子嗎?”指著廖井丹,廖誌偉向丁建洋問道。


    “這個嘛?……有,肯定有,最近不是出了一個號稱‘九歲起博覽群書,二十歲達到頂峰,智商前三百年後三百年無人能及’的鳳姐嗎?和她相比,井丹,你可是太謙虛了。”丁建洋一本正經地答道。


    “呃…


    丁叔叔!”拿自已去和那個滿嘴胡話,臉皮厚的比過城牆拐彎的女人去比,這不是埋汰人嗎?廖井丹不滿地叫道。


    “嗬嗬,知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能不知道你的人品嗎?放心吧,你丁叔我的能力你還信不過嗎?誌偉已經把大體情況跟我講過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無非是普通的讚助投資而已,比這難幾倍幾十倍的商業談判我都數不清楚做過多少迴了,更何況這種主要追求社會效益而不是經濟效益的讚助投資。”丁建洋笑道――他是銀海集團的元老級人物,論進入銀海集團的時間,他甚至比廖誌偉還早,多少大風大浪都熬了過來,還有什麽新鮮事兒是他看不明白的?


    “丁叔叔您願意出馬,商業方麵的事當然是沒有什麽難得住您的啦。”廖井丹自然信得過這位元老級的叔叔,見他已經同意做為銀海集團方麵的代表負責這個合作項目,馬上便給對方戴起了高帽子。


    “嗬嗬,小丫頭,就是這張嘴甜。”丁建洋笑道――他不是廖家的人,職務做到現在這個位置基本也就到頭了,既沒有向上繼續爬的野心,年紀又已經臨近退休,活著自然是順心為主,隻要每天能過的輕輕鬆鬆,開開心心,他並不在意廖誌偉總給他分配那些比較容易完成的事


    隻把那當成晚輩的照顧。


    “嗬,丁叔,您也別忙著笑的太早。以我對井丹的了解,事情肯定沒那麽簡單。”廖誌偉的確是個精明人,見廖井丹專門跑來摻和讚助商談的事兒,就知道她有其他目的,幸好自已先一步把事情交待給了丁建洋,不然的話,等會頭疼的恐怕就是自已了。


    “呃……,是嗎?…


    井丹,你剛剛說商業方麵的事兒難不住我,這話裏有話呀,是不是還有非商業方麵的問題?”丁建洋雖不似廖誌偉那樣精明到眼睛毛都是空的,但終究也是闖蕩江湖多年的老人,經廖誌偉的提醒,再仔細一咂摸滋味兒,頓時發覺了可疑之處。


    “表哥!”廖井丹很氣,本想把丁建洋哄得高興到忘乎所以時再趁其不備提出要求,讓他稀裏糊塗就被拉上賊船,結果現在被廖誌偉一提醒,丁建洋起了疑心,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自已所打的如意算盤還能成功嗎?


    “啊…


    噢,對不起,對不起,丁叔,您就當剛才我什麽都沒說。”廖誌偉啊了一起,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一連聲的向廖井丹道歉,末了還向丁建洋發話,讓他別理會自已剛才所說。


    “呃…….,剛才你說了什麽?”丁建洋倒也真配合,馬上裝做失憶的樣子,撓著後腦勺向廖誌偉反問。


    “呃…


    你們倆能再假一點兒嗎?”兩個人的表演實在是太誇張,看的廖井丹都快受不了了。


    “嗬嗬,井丹,有什麽話就直說好了,都是自已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丁建洋笑道,一個普普通通的讚助合作,再多的彎彎繞能搞出什麽花樣呢?再說了,廖誌偉現在就在旁邊,如果廖井丹提出的要求太過分,自已不能滿足的話,自然可以把難題推給廖誌偉。


    “嗯……,好吧,其實也沒什麽,商務談判方麵的事情丁叔您是行家裏手,我能想到的您肯定都能想到,用不著我多嘴,我隻是想求您一件事兒,在讚助合同的條款裏加上那麽一小條……”反正早晚都得說,廖井丹運了運氣,不過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已提出的請求有些太孩子氣,不由的聲音又低了下去,顯得底氣不足。


    “加一小條什麽?”丁建洋問道,看廖井丹的樣子,這一小條的條件怕是沒那麽容易辦到。


    “嗯……,就是合同成立的前提,必須是王仲明同意參加京城棋社聯賽。”遲疑到最後,廖井丹終於說了出來。


    “什麽?”屋裏的另外兩個人聞言都是一愣,這個請求實在是出乎他倆的意料之外。


    “就是……,就是要求王仲明必須參加京城棋社聯賽。”廖井丹隻有重複一遍。


    沒有聽錯,的確是這個條件……


    廖誌偉和丁建洋交換著眼色,他們兩個都搞不明白,京城棋社聯賽是棋社之間的團體賽,並非是如晚報杯,黃河杯那樣的個人賽,王仲明參不參加比賽,有必要專門作為一種條件提出來嗎?


    “表妹,聽你的意思,是不是王仲明並沒打算參加京城棋社聯賽?……不對呀,他如果不想參加的話,費那個勁來見二叔幹嘛?”廖誌偉奇怪地問道――費了半天勁,好不容易把比賽搞起來,結果自已卻甘願當做局外人,這不是腦子進水了嗎?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問題是他不肯說實話呀。”廖井丹無奈地答道,她也知道從常識還有邏輯上,很少有人會相信王仲明會這樣,但事實就是如此,如果可能,她倒真希望是自已搞錯了呢。


    “是他自已說的不想參加?”丁建洋再次確認道。


    “是的,是他親口說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替他牽線搭橋,帶他去見我爸了。”廖井丹答道。


    “呃……,好你個鬼丫頭,何著你是早就打好了算盤,想用讚助比賽的辦法介入京城棋社聯賽,然後再拿讚助合同壓人,強迫王仲明不得不參加比賽?…


    表妹,求你件事兒,以後別再當著二叔的麵誇自已聰明,漂亮,心地好了,前兩樣見仁見智,難有定論,不說也罷,但衝你在這件事兒上的計劃,就絕對和心地好扯不上邊。”廖誌偉何等精明,知道了廖井丹的最終目的,前後一串,便把對方整套計劃方案看穿,長歎一聲,心說:二叔呀,你的寶貝女兒可是把你我兩個都給蒙啦!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怪不得是您的女兒呢,動起心眼兒來,連您老人家都上了當,做了人家的免費道具!


    “別說的那麽難聽好不好。”饒是廖井丹慣來強勢,被廖誌偉道破心機,也一樣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陰起臉來,不高興地叫道。


    “哈哈,許你做還不許別人說吧?丁叔,您說她這是不是太霸道了點兒?”廖誌偉笑著丁建洋問道――他有分寸,知道廖井丹這是因羞而怨,生氣是裝出來的,不用怕。


    “嗬,霸道點兒好,不會吃虧......對了,小王的棋不是很好嗎?你好象說過,他是棋勝樓實際上的第一高手,實戰能力,恐怕連劉春生都搞不過他,雖然對京城棋社聯賽的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他的實力那麽強,一旦聯賽開戰,他自然是棋勝樓的第一戰將,為什麽他會不想參加比賽呢?你和他很熟,就算他不肯實話實說,多多少少你也該能猜到一點兒吧?”丁建洋終究是長輩,雖然也喜歡和晚輩開玩笑,但比起廖誌偉,他還是更穩重一些――這次合作談判,自已的對手應該是以陳淞生為首的京城棋社聯盟(雖然還沒有正式成立,不過誰都知道那是遲早的事情),王仲明隻是棋社聯盟中棋勝樓的一名圍棋講師,以其作為合作成立與否的條件,這在商業談判中顯然有些牽強,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會被談判的對方造成已方故意刁難的印象。


    “呃......,說真的,我也搞不大清楚,他給我的感覺,似乎是對比賽之類的事情有抵觸情緒,他曾經跟我說,他最想過的是那種‘小國寡民,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式的悠閑,平淡的生活,另外他還說過,他不想把自已的生活搞的太緊張......”迴憶著以前相處時王仲明說過的那些話,廖井丹答道。


    “......,這麽說,問題的關鍵是在王仲明本人身上,而不是棋勝樓了?”丁建洋問道――如果是因為某種原因,棋勝樓或棋社聯盟不想讓王仲明參加比賽,那麽做為比賽的運作資金提供者,銀海集團確實有利用設置談判條件的辦法要求棋勝樓或者棋社聯盟鬆口,但問題出在當事人身上,這就比較麻煩了,因為已方談判的對手是棋社聯盟,讚助的是京城棋社聯賽,以讚助商的身份,是無法去要求一位圍棋講師去做什麽或不去做什麽。


    “嗯,可以這麽說,我所了解到的情況,棋勝樓的陳總經理也是非常希望王仲明肯出戰京城棋社聯賽,聽棋勝樓的其他老師講,幾乎每次他碰到王仲明,都會試著去說服他,不過直到今天也沒能成功。”廖井丹答道。


    “假公濟私,你還敢不承認嗎?”廖誌偉聞言笑道,暗自佩服自已第六感覺的正確,要不是見機的早,剛一上班就把丁建洋找來,將事交給丁建洋去處理,否則的話,麵對這個難題的就是自已了――很顯然,廖井丹對讚助京城棋社聯賽如此積極,為的就是讓王仲明參加比賽,換言之,對廖井丹而言,讚助比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這種情況下,如果王仲明沒有參加比賽,既然讚助比賽取得了意想之外的巨大收獲,她也不會感到高興,而其怨氣,肯定會撒到負責具體操做此事的負責人身上......還好,丁建洋是長輩,就算沒有達到廖井丹希望的目的,廖井丹也不會太難為他吧?......總之,自求多福,反正自已是解脫出來了。


    “......誰假公濟私了!王仲明不僅是棋勝樓的第一高手,也是實際上中國業餘棋界的第一高手――除他以外,有誰在分先的情況下贏了崔尚誌還有譚浩強?如果沒有他參加京城棋社聯賽,京城棋社聯賽的成色誰敢說不會受到影響?從比賽讚助商的立場,難道不希望比賽的檔次越高越好,影響越大越好?這是私事兒嗎?表哥,我對你很失望,為什麽要用那麽幼稚的想法懷疑我的動機?難道在你眼裏,我是那種為了自已的好惡就不顧公司利益的膚淺女人嗎?”


    廖井丹發飆了――老虎不發威,真把自已當成了病貓嗎?一連串的反問,質疑,聲討可謂是氣勢如虹,把個廖誌偉搞的是啞口無言,隻恨自已高興的太早,沒事兒多那個嘴幹嘛,明知道人家絕不會承認,何必引火燒身,讓丁建洋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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