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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比賽,到百勝樓的人比前一天多出近一倍,而這多出來的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聽說了昨天的精彩對決趕來看熱鬧的,更多的,則是從陶然居而來,為曹英搖旗呐喊,站腳助威的,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對於這場決定簽約權歸屬於誰的關鍵一戰,曹家兄弟可稱得上是勢在必得,除了上陣廝殺的曹英,還組織了以曹雄為首的後援隊,除留下兩名教練暫時打理陶然居的生意外,其他高手盡數趕來百勝樓為曹英打氣,另外還有陶然居的會員自發來百勝樓觀戰,粗粗一數,少說也有三四十位――這就是地理位置的優勢,從陶然居到百勝樓最多不過半個來小時,而從古城到左家莊,單地鐵一個小時就擋不住。


    董亮也來了,他倒是一個拿的起來,放的下去的人,昨天做為棋手上場被人家殺得丟盔棄甲,生不如死,僅僅過了一個晚上,睡了一覺便緩了過來,以觀戰者的身份再一次來到了百勝樓,雖然失去了繼續爭奪勝利的資格,他還是要親眼見到最終的結果,**。


    棋勝樓的陣容卻是和昨天沒有太大變化,隻不過範唯唯今天另有行程沒有再來,取代她的則是金鈺瑩的死黨陳見雪――雖然昨天沒有現場觀戰,但是晚上的慶功宴她卻是全程參加,席間,聽述眾人講到比賽期間種種驚喜意外還有董亮,曹英等人在比賽後的種種反應,她是羨慕妒忌恨,後悔自已錯了了一場好戲,於是撒嬌,賭咒,發誓,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央求陳淞生第二天讓她也去看比賽。贏了比賽,陳淞生心情很好,加上第二天的比賽是決定戰,到時候陶然居方麵會來很多人,樓勝樓這邊要是人去的太少,未免氣勢上就弱了幾分,所以便答應了陳見雪的要求。本來,陳淞生還想再多叫幾個人去為王仲明壯聲勢,不過卻被王仲明拒絕了,在他看來,搞這些東西其實沒多大意思,圍棋比賽又不是踢足球,球迷的聲浪再大,就能影響到比賽結果嗎?意思到了就行,何必非要搞得驚天動地,盡人皆知。


    不過,話雖如此,盡管棋勝樓沒有張羅組織觀戰團到百勝樓充門麵,壯聲勢,但還是有十來位鐵杆會員自發跑到百勝樓,幾個人拉著一條橫幅,上書‘棋勝樓必勝’五個大字站在百勝樓門外,人數雖少,氣勢上卻絕不遜於陶然居半分。曹雄當然不肯在這種事兒上輸人,見棋勝樓的人在門外拉起了橫幅,馬上叫人到附近的打字社付出正常費用的兩倍現做橫幅,上寫‘曹英英雄蓋世,陶然居所向無敵”,橫幅的長度比棋勝樓的長出近一倍,這才把聲勢搶了迴來,惜乎橫幅打出還沒多久,就有城管路過,問他們當街拉橫幅有沒有到市容管理備案,答案當然是沒有,於是這條壽命隻有不到五六分鍾的橫幅便不得不收了起來。好在百勝樓在左家莊地區算得上比較有知名度的地方,那些城管倒也沒太難為人,隻讓把橫幅收起,並未罰款開單,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經這一通鬧騰,曹雄心裏很不痛快,他倒不是心疼做橫幅的那幾個錢,而是氣為什麽棋勝樓的人在那裏打著橫幅半個多小時沒人管,自已剛展開不到五六分鍾就來了城管?這是巧和?是運氣?還是幹脆有人故意搗亂,和自已過不去?


    樓上,李亮躲在一扇窗戶的後麵偷笑――城管就是他打投訴電話找來的,雖說他和陶然居的關係不能說差,但誰讓今天曹英的對手是王仲明呢?朋友有遠近,酒量有深淺,他反正是絕對站在王仲明這一邊的。


    解決完樓下的事情,曹雄和孫治重新迴到樓上的對局研究室,離比賽正式還始還有十來分鍾,研究室裏有人抽煙聊天兒,有人趴在窗口看街景,有人則圍在桌旁擺棋――昨天的比賽不是職業比賽,也沒有人在網上直播,所以有些人隻知道比賽的結果,卻不知道對局的進程,很多人都對董亮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轉的人物感到意外,因此對那盤棋怎麽下的是格外的好奇,到了研究室少不得向人打聽,特別是昨天對局的當事人董亮就在這裏,問誰有比問他本人更清楚?董亮是場麵人,雖然迴顧敗局總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情,但問話的多是圈子裏相識多年的朋友,低頭不見抬頭見,拒絕人家,未免顯得小氣了些,於是便在棋盤上擺了起來,剛開始隻是兩三個人在看,後來人越來越多,將他所在的那張棋桌圍了起來。


    研究室裏擺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曹雄並沒有當迴事兒,也沒想加入到董亮的對局反省感想中去――以他的實力水平,在百勝樓這種地方肯定是研究討論對局的中心人物,現在董亮顯然是那一桌的中心重點,討論的又不是今天的比賽,他沒興趣摻和進去,說不屑也好,說自大也好,總之,他不認為從那些人的分析討論中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但是,且慢.....,目光掃過去,他忽然發現兩個年輕女子的身影,兩個人站在人群背後,越過前邊坐在桌旁人的頭頂看著棋盤,聽著董亮的自戰反省和其他業餘高手的提問,時不時交頭接耳小聲嘀咕幾句,笑意盈盈,說不出的文靜溫柔。


    金鈺瑩,哈,那不是金鈺瑩嗎?


    曹雄心中一喜。


    今天來百勝樓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為他的哥哥打氣加油,另一個就隻有他自已知道了――想要見到金鈺瑩。


    詩經三百篇,開篇第一便是《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歡女愛,本就是人性所在,是不是君子先放在一邊,曹雄雖然心高氣傲,但終究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著這個年齡段年輕男子所應該有的衝動和追求。自上次在陶然居和金鈺瑩見麵以後,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外表溫順,內裏倔強的女孩子,他覺得,這個女孩子就是上天賜予自已的禮物,無論年齡,相貌,性格,職業,簡直就是老天爺為自已量身訂製的一般,而除了自已,又有誰配得上這個女孩子?不追求到手,豈止是對不起自已,更是對不起造物主的恩賜。


    隻是,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麵並不愉快,當時為了引起金鈺瑩的注意,象很多沒有談過戀愛的年輕人那樣,曹雄想表現出自已最強的一麵,讓對方知道自已的強大,欽佩自已的強大,最終折服於自已的強大之下,就象很多情感電影裏所講述的故事那樣,美女愛上了英雄,於是,他故意挑釁,激怒對方和自已對局,並在對局中擊敗對方,樹立自已強大的形象。


    然而,電影是電影,生活是生活,電影是藝術,藝術源自於生活卻又高於生活,換言之,電影中的故事雖然有生活的影子,但故事終究是編出來的,如果有誰完全按照電影中的講述去做,其下場可想而之。


    所以,當看到金鈺瑩強忍著眼淚從陶居居跑出去時,曹雄有一點緊張,怕自已做的是不是太過份,真的傷到了對方,他很想當時就追出去說一聲對不起,求得對方的諒解,但是,一向孤高自傲的他卻作不出那樣的事情,內心忐忑,在別人麵前還是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事情過後,他也有想過到棋勝樓找金鈺瑩主動和解,問題是曹英不讓他那樣做,因為那有可能激化矛盾,成為兩家棋社之間真正對立的導火索,另一方麵,他也拉不下臉來跑到人家工作的地方低頭賠禮認錯,再加上後來又出了天元戰舉辦權之爭的這檔事兒,幾大棋社之間打得象熱窯似的,他就更不可能到棋勝樓去了。


    昨天比賽迴來,曹英講過棋勝樓方麵去看比賽的幾個人,聽說金鈺瑩也在其中,當時曹雄心裏就是一動,後悔因為不是陶然居的比賽,自已沒去現場觀戰,錯過了一次見到金鈺瑩的機會,第二天的比賽,金鈺瑩會不會還來?曹雄並不清楚,不過他知道這樣的可能性應該很高,他錯過了一次機會,就絕不能錯過第二次――兩家棋社之間的爭鬥是一迴事兒,自已的感情生活是另外一迴事兒,羅密歐和朱莉葉還是世仇呢,和那一對為世人所傳唱的情侶相比,陶然居和棋社樓之間的商業競爭又算得了什麽?


    改變主意,曹雄向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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