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紹剛迴到家,他爸汪壽泉就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他鬆口了嗎?”


    汪紹剛搖了搖頭,落漠地坐在了沙發上。


    “哎呀,看來我得拉下臉去找溫省長了,看來,又得大出血一次。”汪壽泉說完轉身向書房走去。


    “爸——”汪紹剛叫道。


    “怎麽了?”汪壽泉轉身狐疑地問。


    “羅廳長跟我說了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汪紹剛欲言又止。


    “他說了什麽事?”汪壽泉很好奇。


    “他說……他說我們家是溫家用來打擊他的一枚棋子,他要是不重新審計城投公司的帳目,您的處境更危險……”汪紹剛說。


    “他真是這麽說的?”汪壽泉摸著下巴走了迴來,又坐在了沙發上。


    “對,他就是這麽說的。他還說,讓您主動去紀檢委交待問題,說也許還能保持退休待遇,如果捂著,後果不堪設想。”汪紹剛一五一十地說。


    “溫省長兒子被判刑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段時間我還去看過溫老爺子,親耳聽到他罵過這個羅子良。看來,他說的是真的了。”汪壽泉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很清楚各種陰謀陽謀。


    “那意思是說,調羅廳長到省城來,就是準備報仇的了?”汪紹剛一直在部隊裏,對官場上的事情不甚了解。


    “這種級別的官員調動,我猜不出來,但我想,溫家也應該起到一點作用吧。”汪壽泉說。


    “那就奇怪了。”汪紹剛自言自語。


    “奇怪什麽?”汪壽泉問。


    “溫鵬飛坐牢了,那溫省長怎麽沒有受到牽連?”汪紹剛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如果被審查,自己會不會被撤職的問題。


    “溫老爺子還活著呢,還是有很強的影響力的。……你的擔憂不是多餘的,所以我才一心想保住不出事,安然退休,沒想到,還是躲不掉。”汪壽泉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汪壽泉的電話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發現居然是溫副省長打來的,急忙向兒子噓了一聲,然後滿臉笑容恭敬地對著手機說,“溫省長,您有何吩咐?”


    那話那頭的溫鋒緩緩地說,“濤泉呀,審計廳核查城投公司的賬目怎麽樣了?”


    汪濤泉匯報說,“查完了,明天就進行交接。”


    “那有沒有什麽問題呀?”溫鋒親切地問。


    “所有的問題都被翻出來了……溫省長,您得救救我呀……”汪壽泉對著手機痛哭流涕。


    “哎呀,這個羅子良,太莽撞了,怎麽是一根筋,不知道低頭呢?你已經退休了,他還要搞無情打擊,還要搞秋後算賬,難道就沒考慮到你為工作辛苦了一輩子的事情嗎?”溫鋒同情地說。


    “溫省長明鑒,我工作這麽多年,沒有功勞有苦勞,再說,很多都是工作上的失誤,不是我的主觀造成的,得區別對待呀。”汪壽泉辯解道。


    “哎,事情已經查出來了,那你就主動交待吧,該退的退,該補的補,到時候我會盡量為你說好話的。”溫鋒說。


    “謝謝溫省長!謝謝溫省長!”汪壽泉彎腰陪笑。


    “等過了一些時間,咱們再聚一聚。”溫鋒說。


    “好的,一定,一定!”汪壽泉急忙附和。


    “看來,溫省長對我們家還真不錯。”汪紹剛忍不住說。


    “胡扯!”汪壽泉收斂住笑臉,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怎麽了,他不是說要為您說好話麽?”汪紹剛不明所以。


    “羅廳長那才是大智大慧的人物呀,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見地,了不起!了不起呀。你要是能及得上他十分之一,我也就放心了。”汪壽泉不由感歎道。


    “怎麽好好的又說起他了?”汪紹剛問。


    “我和溫家交往了這麽多年,都看不透這一點,還真是讓羅廳長說對了。我們就是溫家準備利用的一顆棋子,隨時舍棄,隨時讓我們當炮灰,溫鋒,還真是冷酷無情呀。”汪壽泉搖頭悲歎。


    “爸,我還是聽不懂。溫省長不是說要幫助你的嗎?怎麽又變成害您了?”汪紹剛越發茫然。


    “小剛呀,在官場上,你還得多曆練才行呀。敵人和朋友,隻在一線之間,你要擦亮眼睛呀。經過羅廳長這麽一說,我才聯想到了很多事情來。自從羅廳長上任以後,溫省長就經常打電話問我審計廳審計城投公司的事情。作為一個副省長,他為什麽要關心這件事情呢?後來,我聽說了羅廳長決定要重新審計城投公司,就向溫省長說了。他為此很積極呀,親自找人去當說客,還幫我出了很多建議……”汪壽泉迴憶說。


    “這不是挺好的嗎?”汪紹剛又問。


    “挺好?我們汪家和他們溫家非親非故,這麽多年的交往都是利益交換,他現在為什麽這麽積極?我所在的公司出問題,他作為一名副省長,按道理就應該避讓才對。事出反常,隻有一個解釋,那就真如羅廳長所說的那樣,先把羅廳長裝進我的事情當中來,然後一起焚燒!”汪壽泉後怕地說。


    “那剛才溫省長說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汪紹剛是個粗線條的人,不願意動腦。


    “因為羅廳長不上當,不進入他的陷阱,所以,我們又變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他當然願意幫忙了。”汪壽泉解釋道。


    “我明白了。在溫省長的眼裏,我們還有利用的價值是吧?”汪紹剛說。


    “對,就是這個意思。”汪壽泉說。


    “爸,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汪紹剛問。


    “除了這套房子,其他的房子馬上委托人賣掉,把我這些年拿到的各種迴扣和好處費上交組織,我明天就上紀委自首,隻要我不被坐牢,就能保住你的位置。”汪壽泉下定決心說。


    “爸,我知道了。”汪紹剛答應著,想了想又問,“爸,如果您能度過這一劫,以後溫省長讓我們家幫他對付羅廳長怎麽辦?”


    “你肩膀上放的是豬腦袋嗎?雖然我們汪家倒黴是因羅廳長而起,但人家做事情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這個人,我服氣。”汪壽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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