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暗的殺氣


    醫院裏充滿的依舊是那種味道,不僅是藥水和鮮花的夾雜,更是劫後餘生和生離死別所對比出來的人情味。【】病人常常都是趟著進來了,有的走著出去,有的人卻被著出去。


    徐子皓剛進腦科的住院部,就聽見了一個病房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路過病房時,正好見到護士將白布蓋上,男子滿臉胡渣,給人以硬漢角色的他此刻卻是淚如雨下。他依舊拉著床上那個人的手,似乎想要保留那迅速流失的體溫。


    人遲早會死,每個人都承認這個事實,卻又在這一刻降臨時變得極度不願意接受。當然,這隻是針對活著的人,死亡的苦難,隻有活人有機會承受。


    徐子皓隻是簡單的忘了一眼就繼續往裏麵走,不願意思緒在這裏停留太就,隻覺得,或許對鞏田勝來說,現在的結局應該算是十分幸運了。


    來到病房,鞏田勝依舊趟在病床上顯得病怏怏的。過了這麽多天,原來守在這的警察已經全都撤走,或者是變成了便衣。


    誰也不知道殺手會不會再次光臨,但警察沒有那麽多時間天天在這守著。既然這是醫院,殺手再次來這槍殺他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不能保證會不會在人熟睡的時候偷偷跑來拔個氧氣管什麽的。


    晨光公司在這方麵還做得很體諒員工,或者說體諒公司裏的領導,從保安部調來兩名保安天天在這守著。但如果沒有這麽做,恐怕鞏家也會自己出錢請兩個保鏢過來。


    每天來探望的朋友絡繹不絕,在這個獨立的特護病房裏,已經擺滿了各種花籃和保健品。可能是多年的朋友,可能是出於人情關係,似乎鞏總的順利康複對他們來說十分重要。


    但到了夜裏,病房裏就隻有一個女人天天在這守著。她穿著打扮簡單而得體,但因為沒化妝,臉上的蠟黃和憔悴讓人一覽遺。


    到了這個時候,鞏田勝的4個情人全都沒有出現,不知道真是她們薄情寡義還是攝於原配的威嚴。但從表麵上,隻有原配在這裏照顧他。她剛剝好香蕉,之後放在嘴裏。但似乎又忘記了什麽一樣,又掰了一小塊放到鞏田勝嘴裏,之後又拿著紙巾幫他擦擦嘴。


    徐子皓剛進門恰巧到這一幕,如果是別人來,似乎會覺得有些許感動甚至羨慕。但徐子皓第一眼是到了女人的眼神,從裏麵沒讀出關心的意思,是種很交雜的情愫,似溫純,似人道,似同情,似諷刺。


    兩名保安以為徐子皓跟大多數來探望的人一樣,加上他所演出來的關切表情和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甚至連女人都給騙過了,很有禮貌的站了起來,用目光迎接這位自己不認識的“朋友”。


    徐子皓跟她客氣了一下,把東西往禮品堆裏隨意一放,微笑地著鞏田勝:“鞏總,恢複得怎麽樣,你這身板應該挺硬朗的嘛。”


    直到此刻,鞏田勝也沒想通到底是誰想要殺他。如果以徐子皓這樣的商業對手為標準,那想殺他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如果要更深一層的仇,似乎又想不到還會有誰。


    這個世界很怪,有的人要殺一個人的理由有時在常人來沒辦法形成理由,這是心理學裏麵很難分析的一點,徐子皓進醫院之後也是短暫的想了一下這個問題,隻一下就覺得腦袋有些人。


    有的人會衝到自己崇拜了很久的明星家裏,敲敲門,之後一槍把自己的偶像打死,之後衝他的屍體上吐口談,淡淡說一句:“你變了。”


    有的人會用車子在別人身上來迴碾壓,還會下車確定死絕了沒有,如果沒死,還會繼續壓直到確定對方死了。而這麽做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別人擋在了他的車前,被他駕駛的車子撞了一下。


    或許是對方的錯吧,誰讓他沒有買車呢,誰讓他出現在自己的車前呢,誰讓他一撞就倒呢。仇恨這東西,來得其實也挺容易的。


    鞏田勝想到徐子皓在西虎堂的身份,也曾有過懷疑是他派來的人,但是卻怎麽也沒有想他竟然還會來到醫院。不管出於害怕還是震驚,總之他的身體在見到徐子皓的時候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麵對問話,鞏田勝並沒有說話,隻是緊閉著雙唇,默默著著他,整個病房裏的氣氛顯得比原先還要沉寂。


    “他腦袋被擊傷,有時候反應慢一些,有時候聽不清楚別人說什麽,你別介意。”女人打著圓場,雖然在她來,徐子皓可以說還隻是個小朋友,充其量是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夥子,但是她還是憑著多年處事的經驗做到對誰都顯得得體。


    “或許鞏總貴人多忘事,現在已經把我給忘了吧。”徐子皓揮揮手,反倒是覺得自己的到來把他嚇到了,希望揮散這種緊張的氣氛。


    “沒有,隻是沒想到徐總還會來我,真讓人意外。”鞏田勝勉強擠出一些笑容,連他自己也意識到剛才表現得太過警惕。隨即又想明白,像徐子皓這樣的,想動手殺自己又怎麽會光天化日之下跑到醫院來親自行兇?或許剛才他擔心的也不是徐子皓會行兇,而是本能的覺得這個年輕人太過詭異,竟還會來“望”自己。


    女人更是詫異,用很短的時間就在徐子皓身上上下打量了兩遍,那個疑問甚至想要衝破她的身體問出來:“徐……總?”


    “哪裏,雖然生意上是競爭對手,但是聽說鞏總出了這種事,還是有些擔心,所以過來。”徐子皓漫不經心的站著,這樣著他有一種俯視的快感。


    “你是擔心我還沒死,所以才過來確定下,有沒有必要再下次手吧。”鞏田勝突然大笑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卻又有所指。雖然這樣會牽動著他的傷口帶來陣痛,讓他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可他依然那麽做。連他都沒感覺到這話說得跟平時對比起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鞏總還是那麽喜歡開玩笑。如果是我的話,你絕對不會還趟在這裏了。我做事都是有十足把握才下手,而且還從來沒有失手過。”像是炫耀,又像是為自己開脫,但對方怎麽理解卻他關,徐子皓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隻是覺得我們的持久戰還得持續好一段時間呢,別等到你還沒出院就已經塵埃落定了,到時候會輸得不甘心。”他又很挑釁的一笑。


    “公司也不是缺了我一個人就不能運作。何況從現在我還能趟在這病床上跟你說話,也能證明運氣還站在我們這邊。隻要把補償價格稍微提高一點,就會有更多的人動搖。現在的結果你也到了吧,拆遷的進度比之前可要更快了。如果徐總是覺得我入院了就能影響到大局,這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鞏田勝冷哼一聲,開始展現出對徐子皓到來的厭惡,雖然很少,卻連他的妻子也察覺得到。


    徐子皓也知道他們已經把補償款的價位提高到了1500,這對於門麵來說還是虧損很大,卻已經有些人家動搖。


    他聳聳肩,所謂地說道:“我可從來沒那麽想。隻是真沒想到你都這樣了,還是能說出來的話讓人覺得不爽。但是我會說出來的,都是有十足把握做到的。本來就是來的,不過來我繼續呆在這就會影響你休息了,先告辭了。”


    徐子皓作勢要往外走,卻又突然迴頭:“對了,定遠那邊我準備要動了,你現在躺在病床上,提前通知你一下沒事哦。”


    鞏田勝渾身一凜,這句話讓他的腦袋有些充血。


    在情人的住所被槍擊,鞏田勝的原配已經完全接受了他在外麵養人的事實被公諸於眾,而且就他現在這樣,經曆過了生死,突然開了很多東西。鞏田勝甚至不擔心他跟王小璐那段過去被人翻出來。


    就算定遠的工程還有什麽問題,那也不是徐子皓能輕易威脅到的,現在那裏的拆遷已經完成,就等著動工了。現在的鞏田勝隻是想著趟在床上安心養病,工作的事情完全放在一邊。就算退意萬步講,那個項目就算真有什麽問題,責任也算不到他的頭上,。


    可是這話還是讓他感覺到莫名的緊張。他在擔心什麽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隻是一種感覺罷了。


    這一刻他竟覺得有些自嘲,迴想起自己剛才的話,像是了什麽毒一樣,到底是脆弱的時候,說話總帶有那麽點攻擊性。而他又迴想起徐子皓的話,想來對方根本就不屑於對他這麽下手,這在他來反倒有些諷刺。


    鞏田勝思索了半天依舊沒有頭緒。


    再一輪的強拆即將到來,這一次的強拆力度會更大,而且有政府,公安,城管等等一係列的部門配合執行。從銀行裏拿到的新一筆貸款讓晨光公司的在作出補償時底氣更足,總公司甚至也開始考慮要不要放棄一部分利益進一步加快工程進度,其實非要給出3000的補償也不是不可以。不論從什麽方麵來,徐子皓所代表的拆遷戶以及成信集團都沒有贏的可能,晨光公司更不可能把到嘴的肥肉給吐出來。


    鞏田勝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有的東西還不是他需要去考慮的。他剛想要睡下卻有覺得有股殺氣從某處傳來,而且直覺告訴他,這殺氣似乎還跟徐子皓沒有關係。在惶恐不安,他不知自己是何時才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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