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以後,病房之中隻剩下何健一人。


    他坐在病床上,一隻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目光呆澀就像是一個患了癡呆症狀的患者。腦海中隻有剛才那人走之前最後的一句話,在不斷地迴想。


    那句話很有可能,把他陷入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當中。


    何健思索了良久,他鼓起勇氣做了一個決定。顫抖著從病床上站了起來,他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在那邊的地板上麵有著一把手槍。那是他扔掉的手槍,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手槍,異常緩慢的掃視了一遍房間,可是這房間之中除了兩具尚且還留著餘溫的屍體之外,就剩下了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以及白色的天花板。


    突然間何健低聲笑了起來,那笑聲無比的淒然,這是一個絕望的人臨終前發出來的自嘲笑聲。他邁著無比的顫抖的腳步,哆哆嗦嗦的走迴到病床邊上,又一屁股重新坐了下去。緩緩的抬起拿著槍的手,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把手槍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猛地閉上了眼睛。


    “也許一切都應該在‘砰’的一聲槍響後結束”,他這樣想著。


    何健拿槍的手,食指已經移動到了扳機上麵,但他突然發現,根本就摁不下去,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死的決心!


    其實他的內心最深處,是恐懼死亡的!


    每個人都一樣!


    更何況是何健。


    此刻的何健,心中正在做著歇斯底裏的掙紮,他睜開了眼睛,表情非常的頹廢,拿著槍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手槍從他的手中滑落到了地板上,晃動兩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我還不能死,最起碼得把老爹老娘救出來!”何健雙眼之中散發出了一絲光彩,他用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不停地小聲嘀咕著:“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必須救出老爹老娘,可是,可是……”


    “飛哥,對不起了……”何健都得雙眼之中閃過一絲愧疚,但隨即就被堅定所吞噬幹淨。


    就在何健痛苦掙紮的時候,楊樂已經離開了醫院。


    雨已經停了,可街道上還是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街道上行人不算是多,隻有那麽幾個打著雨傘在匆匆行走的路人。


    因為下了一整天雨的關係,街道上的路麵也全都被雨水擠滿,有一些地方甚至成了不大的水譚。泊油路變得極為濕滑,如果稍不注意可能就會摔上一個跟頭。在醫院不遠處有著一個小報亭,此刻四五個人正圍在報亭四周翻看著報紙。


    楊樂既小心翼翼,又非常快速的走過報亭,和那四五個人擦肩而過,他看到了一個娘娘腔,留著一頭長發的男人。那男人的長相很是娘炮,整個就像是一高麗棒子。他看向這偽娘的同時,那偽娘也朝他看了一眼,他心中冷哼了一聲,“娘炮!”


    一輛本田轎車就停在報亭不遠處,楊樂快步走到了本田轎車前,手已經接觸到了轎車的門把手。


    腳步聲一時間響了起來,雜亂無章但是非常的急促,在楊樂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原本圍在報亭翻看著報紙的四五個大漢已經到了楊樂的身前。楊樂隻來及把身子轉迴去,可還沒有顧得上掏槍,那個娘炮就已經到了他的身後。


    沒錯,這個娘炮就是劉權!


    “別動!”劉權的聲音帶著一絲威嚴以及毋庸置疑,朝著楊樂微微一笑,把手中的槍頂在了楊樂的腦袋上。


    隨即楊樂就被一個大漢給搜了身,身上的槍被人拿走。


    緊接著他就感覺自己的後腦勺挨了一槍托子,雙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把他弄走!快!”留著一頭長發的劉權催促了一聲眾人,兩個健步衝到了本田車的前方,猛地摁動了手槍的扳機,朝著本田車中坐在駕駛座上的人一連開了四五槍。


    “砰砰砰砰……”


    槍聲在街道上響了起來,打破了以往的寧靜,有路人尖聲驚叫,並且開始在滿是雨水的街道上四處逃竄。


    本田車的前車玻璃一瞬間就被子彈打碎,破碎之後的玻璃全都掉進了車中,互相撞擊著發出劈裏啪啦的清脆響聲,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心髒位置連中了四五槍,晃動了幾下身體,隨即把頭一歪,徹底沒有了動靜。


    鮮血幾乎是在一刹那染紅了這人的衣服,刺鼻的血腥味從本田車裏麵竄了出來。街道上很快傳來了警笛聲,那聲音在安靜的雨天顯得格外的刺耳。


    劉權辨別了一下方向,迅速從原地離開,追上了他的幾個手下,快速奔跑著鑽進了一條小巷子之中。


    雖說是小巷子,可卻能夠容納兩輛麵包車並排行駛。


    一輛麵包車,此刻就停在小巷子往裏麵去的五六米處,劉權等人快速跑到麵包車前,車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陳誌遠伸出頭看了一眼,對劉權說道:“上車,快。”


    “把這小子弄上去。”劉權對身旁幾人喊了一聲,把手槍收了起來,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什麽異常,鑽進了麵包車之中。


    幾分鍾之後,麵包車已經開動了起來,快速行駛出了小巷子,在街道上飛馳了一陣兒,到了月望樓高檔會所的大門前。陳誌遠伸出頭對保安隊長王全,說道:“開門!”


    王全調轉過頭去,對保安室內的人吼道:“開門,快門,快點。”


    電子門緩緩打開,陳誌遠把頭縮了迴去,對開車的三愣子說道,“娘的,這下麻煩大了。”


    三愣子歎了一口氣兒說:“誰說不是呢?但願賤人能夠醒悟,不然……”


    後麵的話,三愣子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覺得真到了那種情形的話,就連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麵包車在一棟異常華麗且有八層高的大廈前麵停了下來,陳誌遠打開了車門,對劉權道:“把那小子弄下來,找間房讓幾個人看著,我去叫飛哥。”


    陳誌遠深吸了一口雨天中冰冷且異常濕潤的空氣,他臉色顯得有些焦急,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到了大廈的自動電子玻璃門前時,玻璃門緩緩打開。他馬不停蹄的走了進去,穿過一樓的大堂,到了電梯前麵。


    伸手摁了電梯上八樓電子屏幕按鈕,電梯開始緩緩下降,在電梯最上方的電子屏幕上不斷地閃爍著一個個紅色的數字,7、6、5、4、3、2、1……


    叮……


    一聲清脆響聲,電梯門緩緩打開,陳誌遠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


    月望樓大廈八樓,兄弟盟辦公室。


    郝飛在房間之中輕輕的踱著步子,眉頭緊皺,他此刻的心情有些煩躁,或者說是焦慮。從接到陳誌遠電話到現在,他已經不知道在這房間當中來來迴迴轉了多少圈。從來沒有一刻,讓他如此的坐立不安。


    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郝飛迴頭看向房門,雙眼之中全是警惕的神色,他現在就像是一個驚弓之鳥,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警覺。


    “飛哥,人抓來了。”陳誌遠的聲音從房門外麵響起了起來,房門被人推開,露出了站在外麵的陳誌遠。


    “走,帶我過去。”郝飛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間,迴過問陳誌遠,“賤人知道你們抓了這小子嗎?”


    陳誌遠微微一愣,隨手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跟在了郝飛的身後,想了想說道:“目前應該還不知道,但如果他有心查的話,應該瞞不住他。不過前提是我們封不封鎖消息,現在知道的人並不多。”


    “那就讓他不要知道,至少在我們做掉那個叫邁克的混蛋督查之前,不要讓他知道,ok?”郝飛行走如飛,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拐了一個彎,到了電梯前。


    陳誌遠又是一愣,沒有反應過來,仔細想了想,才明白了郝飛的用意。他伸手在牆壁上的電子屏幕上摁了一樓的電子按鈕,扭頭對郝飛說道:“飛哥,您的意思是將計就計?”


    “沒錯,這是最好的辦法。”郝飛抬頭看了一眼電梯門框子上的黑色電子屏幕,紅色的數字正在不斷地跳動,最終停在了一個大大的8字上。


    叮……


    清脆響聲過後,電梯門緩緩的打開,郝飛邁步走了進去,緊接著陳誌遠也跟了進來。進來之後,陳誌遠隨後在電梯右側的電子屏幕上摁了一樓的按鈕,見電梯門合上了之後,感覺到已經開始飛快的下降,再次對郝飛說道:“那小子在一樓,我們把他關進了一間空房當中,隻是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一個硬骨頭,要是不合作的話……”


    郝飛冷聲笑道,“他會合作的,不然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此刻郝飛的臉,在電梯頂部的白熾燈照耀下,顯得有些泛白,但那一雙眼眸子當中散發出來的卻是一股子冰冷刺骨的寒意。


    這種寒意,就像是一道冰刃,讓陳誌遠不由得心頭一緊,他知道,郝飛又要動用鐵血手腕了。


    叮……


    就在二人談話間,電梯已經到了一樓,隨即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電梯的門緩緩打開,郝飛輕輕吐了一口氣,從電梯中一步邁出。


    剛一出電梯,就看到電梯外麵站著劉權。


    劉權立刻迎了上來,對郝飛和陳誌遠道:“飛哥、遠哥,跟我來,那小子已經醒了,被三哥毒打了一頓老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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