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寧城的百姓已經拖家帶口全部從城中撤離。


    而前線和剛剛渡過陽河蠻兵糾纏的胡穀平,許吉兩位武尉也帶領數千大端士卒且戰且退。


    在他們身後是黑壓壓,鋪天蓋日般的蠻兵。


    他們嘶吼著叫著,追著,如蝗蟲一般。


    “將軍,現在怎麽辦?”


    胡穀平和許吉騎馬很快就追上先行撤離的陸雲起,隻不過此時陸雲起早已褪去身上標誌性的亮銀鎧甲,選擇輕裝前行,在別人眼裏看來,她現在不過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士兵罷了,沒人把她和棄城而逃的陸雲起聯係在一起。


    “我可不是你們的將軍,我是狗娘養的。”陸雲起坐在馬背上,悠哉悠哉的往後撤離,有些自嘲道。


    兩位武尉一聽這話,皆是錯愕萬分。


    尤其是胡穀平這個莽夫,這句話可是他罵的。


    其實也不怪他,怪就怪在陸雲起自接任正寧的防衛節製權後就沒做出一件讓人心服口服的事。


    而且今日,兩軍在河畔交戰,陸雲起竟然提前逃了。


    身為一軍主帥,這廝竟然逃了?


    胡穀平也是氣急敗壞之下才口不擇言。


    “陸將軍,您就別賣關子了,您有什麽計劃就跟我們說呀。”許吉在中間打圓場,有些著急道。


    身為正寧將領,他們不會看不出陸雲起今日演的這出別有用意。


    還沒打就逃,逃走之前還要火燒正寧。


    這一係列的操作都預示著陸雲起肯定有大計劃。


    “沒什麽計劃。”


    “將軍。”許吉急道。


    “將軍,千錯萬錯都是我胡某的錯,隻是眼下蠻兵已經渡過陽河,咱們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防線已經被敵人撕開一道口子,此事十萬火急,正寧若是丟了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胡穀平出來說話。


    陸雲起瞥了這莽夫一眼,手中揮舞著馬鞭,再次加快後撤的速度。


    胡穀平和許吉夾緊馬腹,快馬追上,隻聽陸雲起說話:“叫你們手下的兵跑的快一些,能丟的東西都丟了,天黑之前趕到野狼穀,那裏自然有援軍收拾先鋒蠻兵。”


    “我明白了,將軍是準備玩一出誘敵深入!”許吉突然反應過來。


    可埋伏在野狼穀的援軍能不能一口吃下冒進的蠻兵先鋒也是一個問題。


    “明白了還不快去執行!”


    陸雲起打發走兩人,再次加快速度。


    她要提前趕到野狼穀和大帥匯合才行。


    隻是途經一塊高坡的時候,高坡頂端矗立的幾匹軍馬吸引了她的注意,眯眼仔細瞧去,那人馬分明是大端斥候的打扮,幾人像是剛剛趕到,許是不知道正寧發生了什麽事情,故而在高坡上選擇暫時觀望。


    幾人皆是口覆黑色紗巾,防止高速奔襲時飛濺的塵土吸入口鼻之中,也因此旁人看不清他們的麵容。


    陸雲起稍微看了幾人一眼,臉上表情微微變化。


    先是奇怪,然後便露出幾分欣喜。


    因為最前頭的幾人像極了家裏的那兩人,一人削瘦,一人高大威猛。


    可這種欣喜的感覺很快便隨著搖頭而煙消雲散。


    陸雲起苦笑一聲,自己在高興了什麽呀?


    他們還遠在江南之地,怎麽會平白無故地跑到幽州的戰場上,而且還成為了大端的斥候。


    就算真是二人,自己也不該高興才對。


    可心中這種下意識地感覺讓陸雲起很奇怪,自己這是怎麽了?


    難道太久沒瞧見“親近”的家裏人了嗎。


    縱馬飛過,陸雲起決定不去想這些沒用的,還是早日到達野狼穀和大帥匯合才對。


    高坡上。


    幾匹軍馬矗立。


    從焉城出發,趕來送兵符的一行人十分奇怪地看著腳下徐徐撤退的大端士卒。


    他們的第一想法是:蠻兵渡河打過來了!


    “大人,這該如何是好?”有下屬騎馬走上前,詢問領頭薑佑的意思。


    薑佑翻身下馬,扯下麵上遮擋沙塵的麵巾。


    眯眼仔細觀察下方經過的大端士卒。


    “你們說這是打敗仗了嗎?”


    “像是,正寧城都起火了。”順著趙二虎所指,眾人瞧見遠處的正寧城大火熏天,黑煙彌漫。


    “那他們為什麽要逃呢?”薑佑奇怪道。


    正寧城作為陽河防線一道重要關卡。


    按理說蠻兵渡河強攻,正寧城的士卒應該堅守城池,等四方援兵趕到即可。


    而不是像這樣丟盔卸甲地逃跑,而且還把正寧城一把火給燒了。


    “看見他們的帥旗了嗎?”薑佑又問。


    幾人放眼望去,都是搖搖腦袋。


    “走,追上他們領頭的去問問。”薑佑重新上馬,指揮一眾下屬向下方潰敗的士兵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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