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就下令吧!”幾人都有些急切地說道。


    “大人,這些蠻兵深入我大端腹地如入無人之境,殺燒搶掠無惡不作,咱們同為斥候,正應當和他們一較高下才對,要不然被他們看扁了去。”


    “咱們可不是為了和他們一較高下。”薑佑抬手打斷眾人的話。


    這些蠻兵斥候深入大端腹地許久,遊弋在此處半月有餘,即使知道附近有自己一行人專門獵殺,他們也不願離去,此地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深深的吸引著他們,他們連命都不在乎,薑佑就是搞清楚這些蠻兵如此瘋狂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去,搜搜這幾個斥候的身。”薑佑揮手吩咐道。


    不多時,從五個蠻兵斥候身上找到的東西被整整齊齊地碼在地上,薑佑走過去一件件地查看過去,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一支漆黑的竹筒上。


    從外表看,竹筒密封的很嚴實,而且還做了防水處理,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它撬開。


    頭朝下,往下倒了倒。


    幾張羊皮卷一股腦地掉在地上。


    隨意攤開一張看了看,一打眼眾人就認出這些羊皮卷的作用,乃是輿圖!


    指路用的。


    這輿圖上所畫山川,河流,丘陵,村莊應有盡有,看成色應是最近才完工。


    圖上一角還是空白的,看這一隊蠻兵斥候前行的方向。


    正是圖中空白位置。


    明白了,這些斥候是作圖人員!


    好家夥,蠻兵和大端朝的軍隊還遠在百裏外的陽河兩岸對峙。


    這些蠻兵斥候都繞到大端後方作圖來了,難道心中就認為蠻國大軍一定能越過大端軍隊在陽河的防守,渡過陽河嗎。


    這是蠻兵在為後續的作戰做提前準備。


    想來蠻兵這次是鐵了心大舉進攻。


    再撿起其他幾張羊皮卷看了看,無一例外都是輿圖。


    不過有一張格外不同,圖上除了黑色的地形城池標注,還用紅色的圓圈圈住好幾個地名。


    這幾個地名在圖上練成一條線,直通陽河陽城。


    打眼一看,這不是運糧路線嗎?


    “時間不等人,張武,立刻拿著此輿圖迴去速速稟報校尉大人,其他人跟我來。”薑佑當即發布號令。


    運糧路線已經被這幫蠻兵斥候打探清楚。


    那他們的下一步動作就是襲擾運糧車隊。


    前線本來就很缺糧,如果這位批糧食再被蠻兵毀壞,前方局勢就會一邊倒。


    名叫張武的斥候收起繳獲而來的信筒,飛身上馬,立即朝後方大部隊趕去送信。


    “大人我們怎麽做?”


    “找到斥候大本營,一舉殲滅!”


    “可蠻兵斥候狡猾,這方圓百裏咱們如何找?”


    薑佑指著遠處在樹下草地上吃草的十匹駿馬說道:“你們覺得這些馬認不認得迴去的路?”


    眾人一挑眉頭,喜上眉梢。


    ……


    五日後,一處山崗之上。


    一行數人趴在半人高的草叢之中,密切關注不遠處一處破敗村落的情況。


    此地名叫關家坡,原是一隻有三十餘戶的小村落。


    不過自從兩國開始打仗,村子裏的青壯年都被調往前線參軍,村子裏剩下的老弱也被官兵護送至大後方,這裏應該是一個荒村才對。


    可是此時此刻,這村落中竟然時不時有人馬進出,看樣子還不是大端的軍隊。


    “大人,又進去一隊蠻兵斥候。”


    薑佑聽見屬下匯報,一把吐掉口中的狗尾巴草,翻身在山崗上露出半個腦袋,仔細往下方看去。


    隻見一隊蠻兵斥候在村口下馬,為首的一個斥候背上信筒,腳步匆匆地進村,其他斥候則是在村口休整待命。


    到達這裏僅一個時辰,就有三隊斥候進入關家坡。


    想來這裏就是深入大端腹地蠻兵斥候的大本營無疑。


    “咱們援兵什麽時候到?”薑佑問身邊的人。


    “已經傳信迴去,最早也得到明天早晨。”


    薑佑吐出一口惡氣,繼續躺在草地上,看著湛藍的天空開始思考對策。


    明天早晨?


    時間恐怕有點來不及呀。


    那日截下的蠻兵斥候小隊把運糧的路線摸得一清二楚,那關家坡的這幾支呢?


    說不定就把大軍的行進路線,支援方向和武器配置也摸得一清二楚。


    這大軍還沒到前線就被對方知道的一清二楚。


    蠻兵這也算是知己知彼,那百戰百勝還會遠嗎?


    怪不得此次蠻兵大軍能一往無前,迅速推平幽州,抵達陽河。


    想來這些蠻兵斥候立下的功勞,不比前線流血流汗,衝鋒陷陣的士卒少。


    “不等他們了,看人數也不是很多,天黑後我們偷偷摸進去。”薑佑說道。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這些消息已經被傳迴去。


    那再抓住這些蠻兵斥候也於事無補,因為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


    可是從這一個時辰來看,進去的人多出來的人少。


    消息應該還沒被傳迴去。


    這裏應該是消息中轉站,裏麵肯定有蠻兵斥候的一個大官。


    說不定就是斥候校尉之類的角色在關家坡主持大局,整合各個小隊傳迴來的消息,然後再統一報給前方戰場。


    不知不覺,天慢慢開始變黑。


    山崗上隱藏在草堆裏的數人已經嚴陣以待。


    薑佑則是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從懷中掏出一塊幹淨的綢布在細細擦拭自己的刀,刀身挺直漆黑,與平常地刀不同。


    唐橫不會反光,如一把殺人於無形的神兵利器!


    與黑夜融為一體!


    “大人,您這刀看起來頗為不俗。”有下屬眼放金光地說道。


    經過這大半個月來的相處,薑佑知道他叫丁一,是永安縣的一位白丁,不過平時大家喜歡叫他丁大頭,因為這人腦袋比常人要大上一圈,可真應證了那句話:大頭大頭,下雨不愁。


    當時焚燒範府之時,丁一被抓了個正著,然後就被送到軍中。


    “丁大頭,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刀可是大人的媳婦送的,寶貴著呢。”


    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擠到丁一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略顯輕佻的說道。


    丁一撇了這大漢一眼,對他十分看不順眼。


    沒別的,這大漢給自己封了一個副百戶,要其餘人都聽他的命令。


    薑佑升任百戶是上頭有調令,屬於名正言順,可這廝竟然靠著拳頭自己給自己封了個副百戶,誰若不服他就打誰。


    “你怎麽知道?”丁一反問道。


    大漢挖挖鼻孔,緊緊胳膊上的護腕:“我見過。”


    “滾去盯著,廢什麽話!”薑佑臭罵一句。


    抬腳踢在張二虎的屁股上,讓他去觀察下麵關家坡的情況,及時來報。


    一路上就屬他話多。


    趙二虎是被硬逼著來的,被一個女人逼來的,姓溫!


    一路上那是憤憤不平,還說他自己馬上就要取得天速的芳心,日後就可以過上沒羞沒燥的生活,但怎奈……反正就被溫衡逼著過來,保護薑佑的安全。


    “大人,這姓趙的很是煩人,晚上睡覺還打唿嚕。”


    丁一在薑佑麵前打趙二虎的小報告,給他穿小鞋。


    一路上,薑佑並未向大家說明他和趙二虎的關係。


    大家心裏也一致認為趙二虎就是個粗莽漢子,不過是想急切上位罷了。


    問他是哪個縣的白丁,他也不說。


    “忍忍就習慣了。”薑佑拍拍丁一的肩膀勸道。


    此時丁一繼續把目光停留在唐橫上,想伸手去摸,近距離感受一下這把神兵利器。


    但薑佑不許,很快地擦完刀就把唐橫收迴鞘中,有些臭屁地說道:“趙二虎說的沒錯,這刀確實是我媳婦送的,如今媳婦不在身邊,這刀就是我媳婦。”


    “你能忍受別人摸你媳婦嘛嗎?”


    丁一悻悻地收迴手:“是屬下莽撞了。”


    “沒事,等迴京我讓你好好過把手癮。”


    “真的?”丁一眼前一亮。


    薑佑一笑,再次伸手拍拍丁一的肩膀:“活著迴去。”


    他隻是在丁一身上看見了那些死去親衛的身影。


    “嗯。”丁一鄭重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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