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二人來到一處僻靜小樓,這裏不對外開放。


    百花院既是教坊司的地盤,同時也是內衛司的老巢。


    天速作為三十六天罡校尉一員,在百花院找到一處歇腳的地方並不是什麽難處。


    叫伺候的人打來洗澡水,全部倒進半人高的木桶裏,天速指著薑佑命令道:“進去。”


    薑佑也不眼生,三下五除二脫去外衣。


    不過中途他發現身邊身材妖嬈的女人,眼睛都沒離開過自己的身子。


    一時疑惑,扭頭問道:“我洗澡?您就這麽看著?”


    被人發現,天速抬手用指尖揉揉自己的唇,輕笑一聲,拍拍薑佑的肩,好笑道:“大姑娘,還怕被人看?”


    薑佑雙手攏住身上的衣袍,往邊上躲了躲,總覺得這女人不懷好意,饞自己身子。


    雖然天速年齡不大,身材也好,模樣也不差,但薑佑對這個威脅女人並不感冒,很甚至有些想遠離她。


    “要不您還是迴避一下?”


    天速嘴角上揚,往前走兩步,將上半身貼在薑佑懷裏,小舌從嘴裏探出,舔了舔嘴角,手兒順著薑佑的肩膀往上,摸了摸他的臉頰,口吐香氣:“好,就聽你的。”


    待天速走出房間,薑佑忍不住渾身一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活這麽久,第一次被女人勾引,這滋味……可不好受。


    天速走後,薑佑為了以防萬一迴身把把門栓拉上,確定屋子的窗戶也關嚴實後,這才脫光衣裳跳進木桶裏,把身上難聞的味道洗了洗。


    木桶裏飄著花瓣,香氣逼人,薑佑全身跑在木桶裏,一邊洗一邊看房間布置,這裏應該常有住。


    因為燭台上蠟燭的蠟油積的很厚,還有房間裏很幹淨,桌子上一塵不染,就連床上的被褥也碼的整整齊齊。


    看樣子屋子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愛幹淨,同時也愛熬夜的人。


    或許這裏就是天速在百花院的房間也說不定。


    將身子洗幹淨,薑佑隨手取過邊上一套幹淨的衣裳,穿在身上還挺合身,是一件緋色袍子,袖子上還繡有雲紋。


    做工精細,連布料都是新的,似是早有準備。


    沒多想,薑佑穿好衣裳重新打開門,發現天速就站在門口,耳朵貼著門縫。


    “你偷看我洗澡?”


    天速沒好氣白了這小年輕一眼,推他一把進入屋子。


    二人來到邊上茶室,說是茶室,不過是幾張椅子連帶著還有煮茶的地方。


    天速輕門熟路地翹起二郎腿坐下,招手拍拍身邊的空位置,示意薑佑過來坐。


    薑佑看著椅子上身著製式皮夾,前凸後翹的女人,一時搖搖頭,凝眉道:“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天速瞧薑佑是個聰明人,也不多繞彎子,她盯著薑佑的眼睛說道:“今晚,能救溫衡的隻有你!”


    她並未稱溫衡為“溫司首”,而是直唿其名,想來發生了大事。


    薑佑一驚,頓了半晌才迴過神,著急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天速從薑佑臉上看見讓她滿意的表情,一個人著急莫過於此。


    她暗自點點頭,想來這人她找對了。


    於是天速實話實說,道:“今兒上元節,院裏來了幾位大人物,溫衡得親自陪著,你也知道,男人來這個地方不占點便宜,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說罷,天速還剜了薑佑身上某個突出部位一眼,極盡厭惡。


    “不能吧。”


    薑佑覺察到天速話裏的漏洞,皺眉道。


    這裏好歹也是內衛司的老巢,溫衡更是內衛司的司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就算身處百花院身不由己,但憑借溫衡的官階和名聲,哪個不要命地敢亂來?


    怎麽聽天速的話,感覺今晚溫衡,要被幾個大人物合夥欺負了不成?


    “好機敏的小子。”天速看薑佑,越看越喜歡。


    “你到底想說什麽?”


    薑佑從遠處搬來一張凳子坐下,和天速麵對麵。


    天速抿抿紫色妖嬈的嘴唇,抬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她微微揚起腦袋,輕笑一聲:“司首今兒不在院裏,派我來接待你!”


    薑佑撇著嘴角,冷笑一聲:“您嘴裏有句實話嗎?我是該信哪一句?”


    人說謊時,眼睛通常不敢與人直視,天速現在也是,眼睛正瞧著屋頂說話。


    就算薑佑直言戳破她,她的眼神也不敢落在薑佑的臉上,好像在迴避什麽。


    “信不信由你!”天速嘴硬道。


    “你帶我去花魁樓,我要親眼去看看。”


    薑佑看天速執著,也不想在這裏和天速浪費時間。


    他隻有一晚上的時間,他得趁陸雲起辦完自己的正事之前迴到客棧。


    要不然,陸雲起還不知道怎麽收拾他呢!


    “我憑什麽帶你去?”天速重新看向薑佑,反問道。


    她也發現自己說謊的水平不怎麽樣,還是去外執行任務簡單些,不用洞察人心,武功能解決一切問題。


    一句話把薑佑給問住了。


    是啊,天速憑什麽帶他去?


    若不是天速,薑佑混進來被皂衣抓住的事情,還不知道最後怎麽解決,天速也算他的救命恩人。


    “你又不說實話,你讓我怎麽辦?”


    薑佑攤開雙臂,幹脆站了起來,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天速不語,屋子裏一時間安靜下來。


    屋子裏的燭火很暗,暗到天速看不清薑佑臉上的表情。


    他是真想去見溫衡,還是隻是去看一眼?隻一眼?


    天速死死地盯住薑佑,她很矛盾,這句話也真的很矛盾。


    她心裏很糾結,她不知道薑佑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天速比溫衡的年齡大兩歲,她看著溫衡一步步成為內衛司的司首,坐上那個無數人遙不可及的位置。


    別人隻看到溫衡身為女子,在人前顯耀,但沒人知道,也沒人關心,這些年溫衡真的很不容易。


    她也隻是個從小就被人拋棄的姑娘!


    一個可憐姑娘,從小無依無靠……


    天速想給溫衡找一個依靠!


    以前溫衡隻是說:要男人有什麽用?有我的刀快嗎?


    溫衡堅信,她的刀能蕩平天下事,也堅信刀是能代替男人的東西!


    事實也正如此!


    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位置越坐越高,能掌握的事情就越來越少!


    女子在官場走不了太長久!


    溫衡說自己不需要別人,那個時候,天速隻是笑笑不語,可直到那次,溫衡竟然親自寫信,讓自己給帶過去。


    也是那個時候,天速就已經知道,溫衡不再是以前那個冷若寒蟬,殺人如麻的溫衡。


    她開始對一個男人關懷,即使隻是寫了一封信。


    天速並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麽,但已經不重要了,寫信這個行為已經表明溫衡的心思。


    溫衡的心不再全部屬於內衛司。


    一個人悄然走進她的心裏,她即使再否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但身為溫衡能說的上話的幾人之一,天速就有責任在此之前,給溫衡把把關!


    溫衡很美,驚心動魄的美!


    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得住不多看她兩眼。


    天速怕薑佑也是這樣的男人,他隻是想多見溫衡一麵,一麵而已!


    遇到困難,他會不會退縮?


    “若你遲疑,我便殺了你!”


    天速情不自禁握緊拳頭,咬緊牙齒惡狠狠地盯住薑佑,自顧自地說道。


    薑佑疑惑,剛想說話,又聞:“溫衡有難,要你去救,你去不去?”


    天速說話時,右手兩指間已經出現一顆玲瓏剔透的小巧玉石,她曾以玉石百步外貫穿活人頭顱。


    她驕傲的不僅是她的速度,還有她的一手暗器使的出神入化。


    連溫衡現如今使的銀針,都脫胎於她的投擲玉石之術。


    “你去不去?”


    天速前凸後翹的身子已經直起來,指間的玉石被她夾的很緊,或是下一刻她從薑佑嘴裏聽不到滿意的迴答,就會從指間迸射而出一顆玉石。


    在薑佑眨眼的間隙,就會貫穿他的眉心。


    薑佑在時間最後留下的,隻有一道漂亮的血花!


    薑佑喉結蠕動,下意識地嘴唇蠕動,答道:“去!”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以往每次答應旁人的要求,總會思慮再三,找出最優解。


    但這一次,他從天速略微緊張的神情中瞧見了這個女人對溫衡的關心!


    怕是溫衡真的遇到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長話多說,汪家大公子今日帶著一幫人,前來百花院鬧事,溫衡親自接待,如今就在花魁樓。”


    天速默不作聲地收起指間玉石,她站起身子,向薑佑說明情況。


    她的話並未全部都是謊言,她今日接到的任務就是接待薑佑。


    隻不過溫衡的要求是讓他待在這裏,哪裏都不許去,等她抽空迴來。


    可天速知道,汪家大公子是個怎樣的人,溫衡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她想要薑佑去試試。


    若成了,證明薑佑有點本事,溫衡之後也不會再受委屈。


    “汪家大公子?那是誰?”


    薑佑並不認識什麽汪家大公子,這京城人口百萬,他初來乍到,才能認識幾個人?


    不過聽天速口吻,這汪家大公子在京城應該有權有勢,潑天的權勢,大到連溫衡都不得親自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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