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客棧。


    天字一號房。


    身段修長,身著紫衣的陸雲起氣衝衝迴來時,前台賊眉鼠眼的胖掌櫃猶豫再三,還是攔住她,往她手裏遞過一張紙條。


    替人辦事,他收過別人銀子,自然不好糊弄。


    旋即,陸雲起一張盛怒的臉頰變的少許疑惑。


    在內城,她認識的人可不多,能叫人給她遞紙條的人就更不多。


    等上樓迴到自己的屋子。


    青梧上前關好房間的所有門窗,確定隔牆無耳後,陸雲起這才把手中的紙條徐徐展開。


    紙條是個男人寫的,別問什麽,落款是上官竺。


    大概瞄一眼字條上的內容,陸雲起心情愈發疑惑,她看向身邊的智囊青梧。


    青梧接過紙條看罷後,開口平靜道:“不如去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麽。”


    “他說的地點在城外,若是稍有不慎,就會誤了時辰。”陸雲起有些擔憂。


    上官竺信上說,他有關於此次百花院邀約的重要情況匯報,但事關重大,不便在信中詳說,所以約陸雲起在城外的一座寺廟相見。


    陸雲起本不想搭理,眼瞧這天就要黑了,趕過去再趕迴來,怕是時間會來不及。


    到時童夫堯在百花院等不來人,拍拍屁股走人,那她向誰哭去。


    “可上官竺畢竟是我們兩家的中間人,他也是童夫堯的外甥。”青梧看了陸雲起一眼,道。


    陸雲起一開始選擇接近上官竺,一日還跟他宿醉未歸,可不是念著小時候的舊情。


    而是知道他和童夫堯之間的關係。


    上官府沒落,上官竺就跟著童夫堯混。


    她既然像拿迴巽山,少不了和上官竺打交道。


    可如今已經知道巽山背後真正的賣主是童夫堯,上官竺隻不過是擋箭牌,陸雲起覺得沒必要再浪費時間跟上官竺耗了。


    “還有年初這幾日,死士探查,童夫堯在家裏並未外出過,安靜地太過不尋常了。”


    青梧又說明一個情況。


    “這個時候上官竺來信,或是手裏真的有重要情報。”


    “那就去看看?”陸雲起試著問道。


    “若小姐趕不迴來,我就和徐彪先去赴約,穩住童夫堯。”青梧給陸雲起吃下一顆定心丸。


    打定主意,陸雲起也不再多廢話。


    收拾一下便要下樓出城見上官竺。


    此行跨越大半個城區,乘馬車的速度太慢,陸雲起決定騎馬前去。


    青梧則是留在客棧裏主持大局。


    若屆時陸雲起還沒從城外趕迴來,青梧就帶著徐彪前去百花院赴約,怎麽著也能拖到陸雲起從城外趕迴來。


    陸雲起走後不久,青梧便也離開客棧,在一處小巷子裏召見躲在暗處的死士。


    死士身著尋常衣裳,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走在街上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的模樣,旁人絕不會多看他一眼的那種類型。


    死士全部都是由徐彪一手培養,忠於陸家。


    “去查,內城流行《三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青梧憑借令牌發號施令。


    死士拱手得令,快速沒入人流。


    青梧身穿墨藍色的幹淨衣裳,背手站在巷子裏,看著街上人流如織,一時思緒恍惚。


    她稍微眯起眼睛,在想在茶樓裏的蹊蹺事情。


    年初這幾日,都是薑佑陪著她去外邊尋找合適的鋪麵,招攬人手,為開書鋪做準備。


    薑佑一日日的熱情她都看在眼裏,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但今日在內城偶然得知,《三國》已經麵世,看樣子已經賣的脫銷。


    也就是說在很久之前,薑佑就已經和內城的書鋪有過合作。


    小姐和自己在長安縣,一時也不注意,不知道罷了。


    那年初幾日,他裝的樣子是給誰看?


    這個問題青梧百思不得其解。


    但很快她又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薑佑並不知情!


    但不管如何,這個問題她必須查清楚。


    ……


    “姑爺人呢?”


    不多時,青梧並未按照陸雲起的要求,等在客棧,而是重新迴到晌午歇腳的地方,那間茶樓。


    提群走上二樓,隻瞧見青葵和徐彪還在原來的位置聽書。


    薑佑卻不見了蹤影。


    四處尋找未果,青梧這才走上前,詢問徐彪。


    青葵聽見耳邊熟悉的聲音,一時驚喜道:“吖,你也偷偷跑迴來了!”


    青梧沒理這憨丫頭,她隻想知道薑佑去哪裏了。


    “姑爺走了……”


    徐彪在青葵麵前並不想暴露身份,還是用憨厚的聲音,傻傻地應道,時不時摸摸自己的腦袋。


    青梧細凝柳眉,問道:“去哪了?”


    “不知道……”徐彪搖搖頭道。


    “你跟我出來,有話跟你說。”青梧指著徐彪,吩咐道。


    青葵當麵,有些話確實不好說,所以青梧直接命令徐彪出來說話。


    憨丫頭現正沉浸在說書的故事當中,想來不會跟出來。


    就這樣,二人當著青葵的麵離開茶樓。


    樓外,二人找到一處人流較少的拐角。


    青梧還沒問,徐彪就直接說道:“他去百花院見溫衡了。”


    “小姐不是不讓他去嗎。”


    陸雲起離開茶樓時,曾說過一句話,原話是“今晚,你不必去了。”


    這句話包含兩個意思。


    一個是薑佑今晚不必跟著一起去百花院,會見童夫堯。


    還有一個意思是薑佑今晚不能去見溫衡。


    因為薑佑惹陸雲起生氣,陸雲起有權限製薑佑的人身自由。


    他不是一直都想去見溫衡嘛,那好……我偏不讓你去,讓你騙我。


    徐彪沒有馬上迴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一句:“小姐呢?你怎麽沒跟著。”


    陸雲起在外,身邊必須有人,方才徐彪也是見青梧跟著,所以才沒一根跟著不放,正好趁這次機會與薑佑說兩句話。


    可是現在,二人都在茶樓,那小姐身邊豈不是沒人?


    “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先迴答我的問題,為什麽他去了?”


    陸雲起去城外見上官竺,一兩句話確實說不清楚。


    青梧現在更想知道,薑佑是下定了什麽決心,非要去百花院見溫衡一麵不可?


    按照青梧對薑佑為人的了解,這人最是害怕小姐生氣。


    他又怎會冒著再次得罪小姐的風險,去百花院?


    這裏麵一定有故事。


    “我讓他去的,我覺得他之前和小姐坦白的那些話有水份。”徐彪實話實說。


    話說,這天下哪裏有什麽鬼?


    而且薑佑這廝竟然還說自己能召喚鬼差?


    這不是胡扯,是什麽?


    都那個關頭,小姐每句話跟他說的都是真的,他還拿這些話來糊弄。


    徐彪隻是氣不過,當時從陸雲起嘴裏聽到這些,他就想一刀結果薑佑。


    可小姐不讓,但心中氣憤的種子已經埋下,徐彪一定要試試。


    然後再殺了他!


    青梧冷冷的一張臉蛋變得怒不可遏,她旋即憤恨一聲,看了人流一眼,現在追迴薑佑估計也來不及了。


    她緩了好大一會兒才說:“你……你以為小姐信他的鬼話嗎?小姐也曾對我們說,薑佑戒心極重,想要收服他為我們所用,必須有所包容。”


    “說一兩句謊話算得了什麽!”


    “這個我自然知道,但是小姐最厭惡別人騙她,就算小姐暫時原諒他,我可不會原諒。”


    徐彪一生為陸家,先前是為陸召,如今是為陸雲起。


    他絕不允許自己的主子被人騙!


    “小姐惜他大才,你到底懂不懂?”青梧氣的直跺腳。


    怎麽徐彪聰明一世,卻糊塗這一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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