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零一兩。


    一萬兩是朱樂天踢薑佑出局開的價格。


    但來之前,他也有想過,薑佑很大概率不會答應這個價格。


    因為把火鍋捏在手裏,以後可以創造無窮無盡的財富。


    一萬兩現在看起來很多,但之後……


    薑佑是個聰明人,自然能想明白這一點。


    “一萬零一兩?”


    朱可天雙手撐桌,屁股微微離座,臉上的表情也著實豐富,不可置信。


    他實在不敢想,妙人薑佑隻加了一兩?


    這是何道理?


    按照朱老爹的猜想,薑佑怎麽也得再加上個三五萬兩之類的。


    “要不再多加點兒?”薑佑反問道。


    朱樂天急忙擺擺手,從腰間荷包摸出一粒碎銀子扔了過去,挑釁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量他薑佑也不好再多加。


    薑佑伸手接過一兩碎銀,招手叫青梧過來,把碎銀交在這位大丫頭手上,吩咐道:“這一兩是今日姑爺給府中掙迴來的,去吧,入賬!”


    眾人不明所以。


    連一向聰慧的青梧也不明白,不過她並未多作停留,因為她覺得薑佑另有深意。


    她握緊碎銀子,小跑出門,準備把一兩碎銀子交給府裏的齊師爺,讓他入賬。


    待青梧走後,朱樂天又問:“那這一萬兩算什麽?”


    薑佑搖搖手中一遝銀票,咂咂嘴說道:“這算是我的私房錢,不入賬。”


    “噗嗤!”


    青葵沒忍住,一時笑出了聲,尷尬地她立馬上前給眾人斟滿酒,然後重新退迴原位。


    她知道姑爺這是在與他人博弈,自己不該笑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好笑。


    “洛陽!”


    薑佑輕唿李洛陽的名諱。


    綠豆眼李洛陽此刻顯得有些呆頭呆腦,因為兩人都和自己有匪淺關係。


    此刻二人正在商量分家,自己誰也不好幫。


    甚至連話都要謹慎地說,要不然都不知道得罪了誰。


    薑佑一叫他,他猛地一驚,差點把麵前的酒盅打翻在地。


    “給,這一萬兩算是我入股咱們的客棧計劃。”


    薑佑把厚厚的一遝銀票遞給李洛陽,李洛陽是起身接不好,不接也不好。


    一時猶豫在原地,左右為難。


    薑佑的手還懸在空中,時間長了,這胳膊都有些酸痛。


    朱樂天看見這般場景,心裏樂開了花,


    果然,自己的把兄弟還是向著自己的。


    同時心裏疑惑:客棧計劃是什麽?


    “這錢你不要,老夫替你收著吧!”


    一旁許久沒有動作的張載,伸出胳膊,接過薑佑手中的一萬兩銀票,說了這麽一句。


    薑佑這才緩解尷尬境地,他沒理張載,而是重新看向朱樂天。


    “我想知道,散夥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父親的意思?”


    “我和我父親的意思。”


    朱樂天如實答道。


    朱家百十來口,上下一條心。


    其實朱剋早對五五分成不滿,前期薑佑雖然出了點力,可後麵開的幾家店,他也是一眼都沒去瞧過。


    更甚至連人都沒尋見。


    所以今日借此機會,毀了合約,出來單幹。


    “明白了!”


    有那麽一瞬間,薑佑覺得自己該表現出生氣的姿態,或齜牙咧嘴,大罵道:“他奶奶的,你朱家不是個東西,早就商量好了,現在毀約?”或者說:“你朱樂天可真不是個東西,非要在這個場景說這些?不是請等讓先生看我們年輕小輩的笑話嗎?”


    今日過來,是叫朱樂天陪酒的,沒想到這廝借此機會說這些!


    “真是對不住啊……”


    朱樂天嬉笑抱拳,起身親自給薑佑敬酒。


    諷刺意味十足。


    “沒事,商人如此,早有預料。”薑佑拿起裝滿清水的酒盅,和朱樂天輕輕一碰。


    這是他喝酒第一次這麽爽快,涼水入喉,未有烈酒的辛辣,卻有別樣的憤慨。


    “對了,合作不成,咱們還是朋友不成……”朱樂天拿住酒壺給薑佑的酒盅蓄滿酒,一臉笑嗬嗬地說道:“朋友之間互相幫助,薑兄事先可是答應,讓我族中堂弟堂妹入學的事情,您大人有大量,可不要不食言啊。”


    這人咋這麽不要臉呐!


    張載,李洛陽,青葵同時想到。


    三人一臉驚詫地看著朱樂天的嬉皮笑臉,這臉也不厚呢,咋就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剛散夥,這就又要求著人家辦事!


    瞧罷朱樂天,三人將目光又一同轉向薑佑臉上,心裏想到:


    這迴,薑兄(姑爺)(薑小子)總給發點脾氣吧!


    要不然太懦弱了。


    事實證明,正如三人所想。


    薑佑猛地一下站起來,拿住裝滿烈酒的酒盅,一晃而過,沒和朱樂天碰杯,而是把目光鎖定在張載身上。


    張載咽了一口氣,心裏不安:老夫就是個看戲的,你瞧老夫作甚?又不是老夫氣的你,有氣可別撒在老夫身上啊!


    見薑佑目光始終不偏不倚,張載奇怪,扭頭又看看後邊,後邊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


    “敬先生,我等讀書人,自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適齡兒童入學的事情,學生不能以心中憤怒而牽連,萬望先生應允朱家子弟入我巽山書院!”


    白花花的眉毛上挑。


    張載一時意外。


    不是意外薑佑的舉動,而是他說的那句話。


    我等讀書人,自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是啊,讀書人是天底下最純良,也是最特殊的一群人。


    讀書人背負前人未完成的使命。


    或匡扶儒學大義,或為民請命,或提槍上馬……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薑佑不因朱樂天的背叛而絕了朱家子弟入學的請求。


    這才是讀書人身上最缺乏的品質。


    “自然應允!”張載默然點點頭。


    先前已經答應過的事情,自然不會反悔。


    聽罷,薑佑一飲而盡。


    烈酒順喉辛辣,辣的他五官扭曲,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緩了好大一會,才平靜下來。


    薑佑一臉幽怨地看著一旁伺候的青葵,仿佛在質問:小團子,你咋不上來倒水呢?


    青葵嘟著嘴巴,很是無奈:姓朱的動手太快了,我沒來得及。


    薑佑喝不得酒,所以提前給青葵打了聲招唿,讓她把一個酒壺灌滿水,見自己酒盅空了就給滿上。


    這樣,就能得來一個千杯不醉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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