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生吊三角眼是他最顯著的特征,也因此,這老頭平日裏看起來頗為高傲。


    總是高人一等的樣子。


    再加上出身雲崖書院,天下第二的書院,楊硯生就更看不起旁人。


    一副唯我獨尊,坐地升仙!


    ……


    楊硯生上台,看樣子有備而來。


    一身幹練的灰藍儒衫,帶高冠,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腰環玉佩。


    長袖勾勒雲紋,顯得古樸大氣。


    蒼老的麵容更顯得其威嚴,至少在年紀這一方麵,他穩壓薛生一頭。


    左右手各擎一副卷軸。


    他踏上高台,然後高舉雙手,將卷軸徐徐打開,麵對台下眾人。


    薛生突然想起什麽,想要去阻止楊硯生的行為,可已經來不及了,況且一眾雲崖學子早就將薛生圍得水泄不通。


    卷軸打開,由楊硯生親自書寫的兩首詩。


    楊硯生溫厚滄桑的嗓音傳出:“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在場的都是讀書人,對詩的評判有自己的標準。


    當即就有人拍掌高唿:“好詩呀!”


    楊硯生無視台下,麵無表情的又念了一首:“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台下眾人開始躁動起來,紛紛往前擠。


    想要一觀大作。


    “好詩!”


    楊硯生又說:“此二首,一首勸學,一首詠竹,皆是此次書科大比湧現出的詩,此等好詩,卻被朝聖書院埋沒。”


    此次書科大比湧現出的?


    那為何沒有出現在詩榜上?


    不應該呀!


    眾人心裏一致想到。


    千百年來,文人騷客最愛的不過是詩詞罷了。


    誰得了或作了一首好詩好詞,總要分享一番。


    文人奪名最快,最有效的一種方式也無非是以詩詞奪名。


    文人聚會,也總是繞不過詩詞。


    所以此次朝聖書院大比,也設置了詩榜,從各位學子答卷中摘取。


    每一首詩都得萬千學子拜讀,然後品評一番。


    今年大比,詩出的極多,但都不怎麽好,詩榜上的幾首詩如今細細品來,還不如楊硯生手裏拿的兩幅。


    可這兩幅為何沒上詩榜呢?


    眾人奇怪。


    於是議論四起。


    引起眾議,楊硯生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張嘴又說:“朝聖書院不公,此二首詩在一位八歲小童試卷中摘取所得!”


    此言一出,更引起一陣轟動。


    “什麽?八歲小童?”


    “豈不是神童了?此二首絕對可以當選年度最佳,無人能出其右。”


    “八歲小童,詩童呀,可要去拜訪一下。”


    “就是就是。”


    “我等願稱之為師!”


    “……”


    前幾句聽起來還算正常,但是後麵楊硯生真是替這些學子的智商感到捉急!


    你們就沒有參悟老夫話裏的真意嗎?


    八歲,八歲呀!


    能作出這樣的好詩來?


    不過最後還是有人提出質疑:“不可能吧?八歲怎能作出這樣的好詩來?”


    楊硯生很高興,解答道:“所以老夫說朝聖書院不公,根據調查,此二首出自儒聖張載的手筆,可儒聖竟然欲以此二首為門下學生奪名,薛院長知曉了,趕緊壓下此事,所以此二首才沒有出現在詩榜上。”


    “胡說,楊硯生,你不要血口噴人!”薛生掙脫開來,一把搶下楊硯生手中的詩,扔在地上。


    看著薛生暴怒,楊硯生卻得意笑笑。


    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完美的一出好戲。


    你薛生不是讓我楊硯生滾出京城嗎?


    看看此事被爆料出來,誰先滾出京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此二首出自儒聖手筆,也隻能出自儒聖,怪不得能寫出這樣的好詩來。


    眾人反應過來,可突然又意識到楊硯生的話裏不對。


    儒聖代筆,為門下學生奪名?


    這是怎麽一迴事?


    台上,薛生強壓心裏的憤怒,惡狠狠地盯住老樹皮一般的楊硯生,發狠小聲道:“魚死網破,你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還世間一個真相罷了!”楊硯生一揮袖子,顯得大義凜然。


    初聞儒聖張載代筆寫詩時,楊硯生也感覺到不可思議,可這還要多虧了範誌陽。


    範誌陽為朝聖書院學子,花了大功夫才找出的把柄。


    自己不好好利用怎麽能成。


    “怎麽,薛院長,你害怕了?”楊硯生啞然一笑,眼角皺紋凸顯。


    薛生咽了口口水:“害怕?你當我如你一般,不擇手段?你沒有證據證明此二首是儒聖所書,一切都是你的一麵之詞罷了。”


    楊硯生再笑笑,突然高聲對眾人道:“儒聖現在就住在聽雅閣,而巽山書院那位八歲小童也住在聽雅閣。”


    眾人一聽,儒聖住在聽雅閣不是什麽大秘密吧?


    薛院長可是人家的大弟子。


    做老師的住在學生家裏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更何況這很有可能是做學生的薛生強烈要求的。


    巽山書院?八歲小童?


    八歲小童來自巽山書院?


    眾人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台上那個“數”科魁首覃書舒好像也來自巽山書院吧?


    這巽山書院到底什麽來頭?


    “諸位,不要聽信謠言,此詩絕不是八歲小童所作!”薛生揮臂做著最後的努力。


    “可此詩沒上詩榜是真的,這院長大人作何解釋?”有人問道。


    薛生一時語塞,沒上詩榜?


    那敢上嗎?


    “瞧瞧,薛院長遲疑了,那老夫說的都是真的。”楊硯生肆意地笑。


    今日一場大戲,如果唱的好,不僅可以報門樓羞辱之仇,一雪前恥,也可以拉下薛生,拉下儒聖。


    這份功勞,我楊硯生可是天下獨一份。


    沒想到啊,儒聖老了,竟做了如此糊塗之事。


    ……


    “小虎,想不想上去體驗一把神童的感覺?”薑佑蹲下身子,手掌搭在梁小虎肩膀上問道。


    梁小虎有些受寵若驚,最終還是點點頭。


    “那好,一會你上台……”薑佑趴在梁小虎耳邊,說了好一通話。


    一旁的陸雲起看的眉頭直皺,心裏想到:你最好別玩砸了。


    薑佑說罷,摸摸梁小虎的腦袋:“去吧,迴來請你吃糖葫蘆。”


    薑佑眉眼彎彎地送走梁小虎。


    再起身時發現有東西頂著自己。


    陸雲起從後麵貼上來,手掌握成拳頭抵在薑佑的腰上,麽得感情地說道:“成,你活,不成,下輩子再見!”


    薑佑嗤笑一聲:“我覺得改成下輩子不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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