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衣裳怎麽破了一個口子呀?”早起去巽山書院上課的時候,有孩童問了一個問題。


    薑佑扯著袖子看了看,完蛋,昨日傷口太小,血何時凝住了自己都不知道,隻是這衣裳再也恢複不到原來的樣子。


    “啊……沒事,昨日和一個小狗打架,那隻小狗兇悍至極,竟然咬住我不鬆口,我與其搏鬥數十個迴合,終將其製服,但衣裳卻是被撕了一個口子。”


    薑佑張嘴就來,一氣嗬成,若是陸雲起在場,怕是要一劍結果了薑佑,賭約什麽都就讓它隨風去了吧。


    敲敲黑板,薑佑讓經世班的學生認真聽課,卻意外發現有一人未到。


    下課後,薑佑找來班長覃書舒,指著空位子問道:“元稹何故未到?”


    覃書舒一根麻花辮垂在腦後,白裏透紅的臉蛋迴頭也瞧了瞧元稹的空位,想了一會兒才說:“迴先生的話,元稹他迴來之後就變了許多,沒了讀書心思,昨日他還與我們說想一個人去外邊闖蕩,但怕先生和上將軍不同意……”


    薑佑問道:“他現在在哪?”


    “應該在後山。”


    薑佑一驚,心裏咯噔一聲,這孩子不會跳崖吧!


    著急忙慌地趕到後山時,發現元稹正站在崖邊,雙臂伸開。


    薑佑悄**地摸上前,然後一把給他抱了迴來。


    “你他娘的作死呀!”薑佑從背後環住元稹的腰,二人齊齊地往後倒去,嘴裏罵道。


    把元稹按在地上,薑佑不肯鬆手,怕一個不注意,這小子掙脫了跳下去:“不想讀書,也用不著尋死吧?”


    元稹倔強的一張小臉扭過來,此刻正疑惑:“先生在說什麽?”


    薑佑不肯放開元稹,準備喊人一起按住這個想尋死的娃,生怕元稹一時牛脾氣上來,要死要活的。


    “不想讀書咱就不讀,沒必要尋死,世界還大,出去走走,看看風景也行。”薑佑勸道。


    元稹掙脫著從地上坐起來:“先生誤會了吧,學生隻是在吹風。”


    薑佑一愣。


    “看來先生是真的誤會了。”元稹麵色平靜,沒有要尋死的絲毫跡象。


    可薑佑不管這些,依舊死死地從後邊抱住元稹的腰。


    “先生這個時間不應該在上課嗎?”元稹又問。


    “你沒來,覃書舒說你在後山。”薑佑沒再說什麽。


    這個時候元稹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好意思笑笑:“先生,我真的沒想尋死,您先放開我好不好,您這個樣子,容易被人誤會。”


    隻見二人貼著極近,薑佑從身後抱住元稹的腰,腦袋貼在元稹的脖子長,旁人遠遠地看過去,二人真的有些……一言難盡。


    薑佑竟有這癖好?


    ……


    二人憑崖而坐,瞧著遠處的大通河。


    少年瞳仁純淨,小臉輪廓有了大致樣子,但還很稚嫩,指著大通河說道:“景帝鑿河時,可曾想過如今盛景?”


    薑佑雙臂撐在身後,愜意地曬著暖陽,閉眼答道:“他一個皇帝,怕是沒時間欣賞盛景,他鑿河,行航運,更多的在於民生。”


    元稹看了身旁的先生一眼,內心安詳,又問:“先生打算一輩子在這裏教書嗎?”


    薑佑睜開眼睛,笑了:“有何不好嗎?”


    “好,先生大才,教書育人,非常之好,隻不過……”


    “你還有其他話對我說吧?”薑佑見元稹吞吞吐吐,不爽快,就猜到元稹有其他話要說。


    元稹側過半邊身子,雙手作揖:“讀書非元稹所願,請先生給了機會,元稹想出去闖一闖。”


    “不是已經出去過一迴了嗎?”薑佑抬眼問道,實在搞不懂元稹這小子的想法。


    待在這裏讀書有什麽不好的?


    非要去外邊碰個灰頭土臉才甘心?


    元稹目光堅定,甚至雙膝跪在地上,誠心說道:“請先生給個機會。”


    “不是我不給機會,而是上將軍不給,上將軍不鬆口,我怎敢放你出書院。”薑佑這話說的沒錯,幽州來的十幾個遺孤個個都是她的心頭寶。


    元稹抿緊嘴唇,伏身拜了下去。


    薑佑無動於衷,甚至開始欣賞遠處大通河兩岸的盛景。


    元稹再拜。


    薑佑依舊當做沒看見,順勢躺了下來。


    元稹執拗,不肯起來,接二連三地給薑佑磕頭。


    不知磕了多少個,元稹隻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眼看著就要倒在地上。


    “既沒心思讀書,我也不勉強你,但上將軍若是問起來,你怎麽說是你自己的事兒……你年紀還小,給你指條明道,洛陽湯池,我和那裏的掌櫃熟絡,你去那裏先幹幾個月,不行了就再迴來。”


    薑佑慢慢悠悠地說,末了扶起元稹,師生二人一起看著遠處大通河兩岸的盛景。


    ……


    晌午,薑佑在淩華閣收拾自己的行李,既然已經和府裏那個女人說好了,那就沒理由繼續住在這裏了。


    這可不是薑佑舔著一張臉非要迴府住,而是陸雲起要求的。


    老婆要求的,那能不滿足?


    “姑爺,您這是在幹嘛?”青葵不知何時,走進屋子。


    薑佑迴頭笑笑:“收拾行李準備搬迴府裏住,昨晚我與上將軍促膝長談,上將軍說一日看不見我,就心慌,所以……”


    青葵聽著,前麵還正常,可後麵越聽越不對勁,上將軍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


    青葵不信,小嘴巴嘟起:“我看明明就是姑爺想上將軍了,所以才搬迴府裏住。”


    薑佑聳聳肩:“知道還不快上前幫忙一起收拾。”


    青葵吐吐小舌頭,趕緊走上前幫忙。


    忙活了兩刻鍾,薑佑把自己的物品收拾好,一箱子書,幾件衣裳,其他的沒有,說起來也是一貧如洗,連一顆銀錠子都拿不出手。


    二人坐在臨窗的榻上,相同的姿勢。


    都是一手支在矮桌,撐著腦袋,神色平靜地看著屋子裏的擺設,特別是那一扇被踹爛的門。


    “姑爺,迴去住幾日啊?”說實在,青葵不想迴去住,因為要時刻麵臨青梧那小娘們,青葵又鬥不過,隻能處處受氣,不如待著這裏當一個孩子王。


    “不知道,不過大概率都要住在府裏,昨日說好的。”薑佑也沒有辦法,以後還得在陸雲起的眼皮子底下過活。


    “哦……”青葵悲傷地長歎一聲,有些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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