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不管怎麽用力瞧,也看不到那個男人的長相,他的臉好像被什麽擋住了。


    師公對秦廣說,“秦蘭是用這種方法被弄走的,所以你們不好調查。”


    她被人用控靈術縱鬼上身,失去了自己的思想,鬼迷眼跟著鬼走了。


    我打了個寒戰,這種方法做案又隱蔽又惡毒。


    秦廣一拳頭砸在桌子上,“怪不得我們從購物廣場一直查到家門口都查不出一丁點兒線索,所有固定的商店都說沒見到有強行綁架的跡像,也沒有聽到過有人唿救。”


    “謝謝你,小漁。”他轉頭向我道謝,眼珠子都是紅的。我躲到姑姑身後,不敢和他對視。


    師父和天一叔留守小館子,師公、姑姑、烏鴉、帶上我一起和秦廣跟他迴縣裏。


    那是個富裕的小縣城,縣城不大,周圍有幾個村子。


    秦廣家是個大家族,姓秦的宅子就連成一片,我們去了秦老爺子家,他和兒子大兒媳婦住在一起。


    前後三進院子。坐定後,秦老爺子說,“我們對法術知道的隻是些皮毛,你們有什麽需要隻管找秦廣。”


    秦老爺子低頭飲茶,並不多看這個老二一眼,一說他像帶著氣。


    師公對秦廣道,“你再去打聽打聽,看秦蘭失蹤那會兒,她周圍有沒有跟著什麽人。大白天的控鬼上身,控鬼人不能離的太遠,肯定得跟著她。”


    “是。”秦廣答應著就向外走。


    “等等,打聽時注意周圍,沒人時再打聽。”


    秦老爺子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嘴裏說了聲,“毛糙。”


    老二離開後,他才長歎口氣,“不知是我得罪了誰,才害得我孫女有此一難。”


    “結什麽仇也不能拿孩子下手。”師父飲了口茶隨意地問,“老二還老實吧,看著挺精幹的孩子。”


    秦老爺子重重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精幹!精幹!嗬嗬。”


    “張大師,聽說法術中有招魂一說,能不能把我孫女的魂招來,誰是兇手,一問便知。”秦老爺子一臉希望。


    姑姑搖頭,“秦叔叔,普通鬼魂這個方法可以一試,但秦蘭不合適這個方法,因為......她的魂體被切割開了,強行招迴來會令她非常痛苦。”


    “我們曾經招過被謀殺分屍的鬼魂,跟本說不成話,還讓死者再次重溫那種痛苦。”


    秦漢源點頭,“那就算了,張大師,那就看你安排從哪下手了。”


    “咱們還是以死者為大,先找到屍體吧。”


    姑姑和師公對望一眼,站起身,“我們自己調查,您老休息吧。”


    幾人分為兩撥烏鴉獨自尋找屍體,對於擅長追蹤陰靈的他來說這是手到擒來的事。


    姑姑和師公卻要從這個家庭內部下手。


    姑姑去找入了醫院的大哥大嫂,師父去了真大宗位於縣城邊村子裏的道觀。


    真大宗的道觀香火十分旺盛,前來燒香還願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道觀裏有募捐箱,有請符的攤位。


    院子裏有大香鼎,兩邊有兩排請香的攤位。


    地上的青磚地麵掃得幹幹淨淨,道觀裏供的是三清。


    有二十個左右的青衣道士在觀裏忙碌,卦相、風水、打醮、法事真大宗都有涉及,而且方圓百裏,隻有這麽一座道觀,跟本沒有競爭,一家獨大。


    師公一邊來迴轉著看,一邊咂嘴,“怪不得秦家發展這麽大,守著這塊風水寶地呢。”


    他走到一個免費線香攤前,請了三支香,並沒有急著去上香,而是站在一邊,聽香攤上的兩個道士議論秦家出的大事。


    一個小道士說,“秦蘭好可憐,她可是我前進的動力,我這麽努力想讓秦老爺子注意我就是為了她呀。”


    “癩蛤蟆。”另一個罵了句,神秘地說,“你猜會是誰幹的?會不會是那個暴脾氣的人?”


    另一個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會不會不會。那可是他們家裏的人,怎麽可能下這種手。”


    “你忘了,秦家要選掌門了。”


    “這個掌門可是值錢啊,誰不想當,你不想?”


    “再說秦老二那個人,那麽離經叛道,他什麽事不敢做?”


    一個小道士看到一邊的師公閉上嘴不說話了。


    師公笑嗬嗬地走上前,“秦家老二怎麽個離經叛道?”


    ......


    師公打聽到很有價值的消息,誌得意滿去找姑姑。


    姑姑還在醫院,秦家大嫂和大哥秦寬住在一間病房,她神情有些呆滯,眼淚好像已經流幹,像死人一樣仰躺在床上,不說不笑。


    秦寬一聲接一聲歎氣,姑姑坐在一邊正問他問題,讓他迴憶女兒那幾天有什麽比較特別的地方沒有,自己有什麽仇人沒有。


    秦寬直搖頭,“我家信道,樂善好施,要說有恩可以說一大把,要說仇,還真沒有。”


    一邊的大嫂突然像瘋了一樣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怎麽沒有,老二不是你最大的仇人是什麽?就知道偏袒他,他重要還是女兒重要?”


    姑姑看著突然發瘋的大嫂,也不勸她反而驚訝道,“老二和你們有仇?這話從哪說?我看他好著急呢。”


    “我不要他貓哭耗子假慈悲,他是個鬥米恩升米仇的禍害。”


    “你別胡說,離間我們兄弟感情。”秦寬厲聲喝止了女人,揭開被子,就要走。


    “你走你走,你還我女兒,我要和你離婚,反正你是個一事不成,什麽都讓給外人的窩囊廢。”


    秦寬看也不看她,還嘴道,“我是窩囊,秦廣是我弟,不是外人!”他梗著脖子頭也不迴摔門離開,連師公和姑姑也不理。


    大嫂撲到床上痛哭起來,師公等她哭夠了,才緩和地安慰她,“秦蘭她媽,別哭了,想給閨女報仇,把事情都給我講講,越細越好。”


    大嫂倒苦水似的和姑姑講了起來。


    這個秦廣不是秦寬的親弟弟,是十四歲進才過繼來的,他父親好賭,母親辛苦賣菜供他上學。


    可這個小子越大越像匹脫韁野馬,整天隻愛舞槍弄棒,不好好上學。


    因為他家和秦家有遠親關係,就把他送到秦家,一來希望秦老爺子好好管教,二來秦家根深葉茂,希望兒子以後有點事,博個出身。


    秦廣和秦寬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秦寬從小受秦老爺子的嚴格教養,管得循規蹈矩,秦廣卻是天是老大我是才二的性子。


    到了秦家學了秦氏的氣術,整天正是光明正大修身習武,帶字的東西除了存折一概不碰。


    秦寬為人寬厚,很疼愛這個隻小自己兩歲的弟弟。


    秦廣為人義氣,別人對他好,他也對別人好,兄弟倆感情不錯。


    可人都在慢慢長大,秦家所學不涉及鬼神之術,怕傷陰德,可是秦廣卻一直對法術很有興趣。


    這是有違秦家祖訓的,秦老爺子說他字都認不得三鬥還想學法術,叫他早早死了心。


    除非離開秦家改姓他姓。秦廣不但沒死心,竟然交了個會法術的女朋友,還揚言隻有自己才能把秦家更加發揚光大。


    秦廣的個性受到很多年輕教眾的喜愛,秦寬對弟弟的張揚連一句責怪的話也沒說過。


    大嫂說,“你說說這個外來人是不是想謀樹篡位啊,我看他就沒安好心眼,可這家人活像一窩傻子,由著老二胡來。眼看要傳掌門職位,他是不是想和秦寬搶,才對我女兒下手!!”


    晚上,除了大嫂還在住院,一家長幻老少一起聚在一張超大桌子前吃飯。


    幾乎二十口人坐在一張桌上安安靜靜,小孩子不吵鬧,大人也不亂說話。


    有人專門給大家添飯,所有人在沉默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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