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脖子在噴血,有人...有人在按著他......”電話裏響起“當啷”金屬落地聲。


    “不行,大師你快來吧,我用刀砍,我兒子脖子快被紮穿了。”於大寶帶著哭腔說。


    電話裏還有於虎“呃呃”的聲音,在和誰掙紮。


    姑姑連忙和烏鴉一起起床,拿了應急的法器包就趕去大寶家。


    大寶家樓梯黑乎乎的,從樓下看去樓上沒有亮燈,姑姑喊了兩聲,烏鴉攔住她,自己先上。


    走到樓洞口,烏鴉停下對姑姑說,“你別去,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姑姑開了天眼,沒看到有鬼,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樓上依然沒有開燈。


    烏鴉側耳朵聽了聽再次攔住姑姑,“別上,我感覺很奇怪,好像有人故意藏起來在等我們。”


    姑姑接起電話,於大寶少氣無力地說了句,“救命。”電話就這麽斷了。


    不管烏鴉怎麽勸,姑姑中了邪似的非上去不可。說再不去可能那父子倆都有危險。


    一來姑姑法力不弱,很相信自己的實力,二來她一向答應下來的事言必行。


    她退後打量一下於虎家所有的位置,那黑洞洞窗口隻有窗簾在翻飛。


    烏鴉隻能在姑姑之前先上,他持了柄寬刃短刀搶先上到樓上,門掩著,他用腳踢開門。


    “於大寶,我來了。”


    屋裏傳出似有似無的喘息,一個身影從臥室爬到門口伸出手做出求救的動作。


    烏鴉搶先一步去扶那人,姑姑跟在他後麵,倒在地上的是於虎,臉色像死人一樣難看,脖子已經爛了快一半。


    姑姑驚道,“給你的符呢?”


    於虎跟本說不出話,一直指著另一個房間,烏鴉懷裏抱著於虎,姑姑一個箭步邁到另一個房間,房間門開著,一個墩實的人形靠著床坐在地上。


    那是於大寶,姑姑當時沒多想一心隻怕他出什麽事,二寶已經死掉,大寶再出什麽事,那個家就完了。


    她過去,口念清淨咒,中指聚氣點在大寶命宮上。


    大寶眼睛突然翻了起來,臉上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開口說了句,“你上當了。”


    聲音是個陌生的男人。


    姑姑反應很快,直接掐個金刀決拍在大寶胸前,大寶擋也不擋,身體向前一撲。


    姑姑畢竟是女人,一個大老爺們向自己懷裏撲,她本能向後一退,一道影子從大寶身上撲出來,直撲向姑姑麵門。


    “倒下!”烏鴉一聲悶吼,話出口的同時三陽鞭抽打過來。姑姑身後躺倒,三陽鞭蹭著自己麵前掃了過去。


    那鬼影向旁邊躲的同時一隻手向姑姑眉心點了一下。


    一股透心的涼氣從印堂直灌而入,烏鴉接著第二鞭抽過來,鬼影子從窗子逃出去,一閃就不見了。


    姑姑盤腿行氣,將陰氣逼到印堂不向別的地方發散,烏鴉用針刺法散出一部分陰氣,但印堂屬於大穴,特別傷陽。


    所以姑姑臉色才這麽難看。


    “於虎和他爸呢?”


    “他爸還有救,於虎...死了。”烏鴉沉聲告訴我。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們上去時,於虎已經死過了,身上留了一絲殘魂,保持了一點陽氣,這個鬼很奇怪,我多年走陰,對陰氣陽氣最敏感,可是這房間裏我隻是第六感不對,完全找不到陰氣。”


    “這個陰靈騙得過我?”最困擾烏鴉的不是於虎的死,而是對方可以騙過自己。


    於大寶被醫院拉走住了幾天,沒什麽事,成年男人陽氣重,附了身調理一下不致命,但走走黴運是避免不了的。


    過了幾天,於大寶上門砸小館子,我們排著隊,也不攔他,走到外麵,烏鴉在屋裏守著法器室,由他砸去。


    他像個鐵塔似的守在店裏看著於大寶發瘋一言不發。


    那間辦公室被弄得不成樣子,大白天的,圍觀群眾特別多,姑姑抱著臂膀,拉著天一不讓去勸。


    大寶這種人,不讓他把氣出足了,他是不會罷休的。


    他一邊砸一邊罵小館子的人都是一群江湖騙子,什麽難聽罵什麽。


    天一氣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別開臉,“媽的,這輩子就這一次了,以後這種人的活我再接,周字倒著室,死他全家我也不管。”


    姑姑嘴皮一碰,笑著,“算了。他夠慘的了。”


    身後圍觀群眾小聲音議論中傳出一聲笑聲,姑姑和我一起扭頭去看,掃視一圈沒找到是誰。


    ......


    這段時間七事八事,段總那邊的蠱都沒顧上,蔣曼的婚禮如期舉行了。


    我和姑姑一起去觀禮,段總身材五官都沒變,可是看起來就是好別扭,好像換了個人。


    以前可以用青年才俊來形容他,這個詞本身帶著所以氣場,現在頂多說他是個長得順看的男人。


    他的眼睛追隨著蔣曼,蔣曼走到哪,他就跟著哪。


    一起觀禮時阿荷也去了,她穿著長到腳踝的全身黑旗袍,頭發挽起來,插著翠羽簪。


    氣質不要太好,哪裏像五十歲的女人,而且她還帶了個男伴,一個年紀與她相仿,硬條極硬郎的老頭,頭發銀白,剪得短短的梳向腦後。


    條紋西服的口袋裏裝著一隻懷表,表鏈露出一截。


    用老頭形容他,我都不忍心。這輩子我第一次見這麽好看的老頭,一身的“範兒”。


    還有誰比他更配阿荷?兩人不用說話站在人群裏真的像仙鶴與雞的對比。


    張澤宇自從群中擠過來,微笑著叫了聲,“荷姨,爸。”


    我心裏發出聲尖叫,這個帥老頭竟然是張澤宇的老爹!


    兩人的確有點像,不過張澤宇比他爸更壯實,胸肌把西服擠得滿滿的。盯著看了半天,還是老爹更勝一籌。


    來參加婚禮的人,人山人海,蔣曼和段未然交際太廣。


    烏鴉沒來,我在人群中鑽來鑽去,看到很多和別人不同的人,後來姑姑一一指給我認,那些人都是法師。


    有一部分人身上帶著陰氣,姑姑說那是張澤宇“鬼族”裏的高階法師。


    “為什麽叫鬼族?”我比劃。


    “他們修的是控靈術,控魂術,偏巫術多些,是從茅山術發展過來的,但隻將其中的巫術部分發揮到了極致。”


    我用一隻眼一個個觀察這些人,人麵相上帶的氣色很有意思,有些流動,有些靜止。


    新人終於出場,我用一隻眼去看新人,新娘漂亮得像仙女下凡,額頭上有的抹紫氣。


    這種氣很少出現,是旺極的氣勢,出現這種氣的人鬼神不近。


    段未然氣色平平,神態也有些呆,一應寒喧應酬都由蔣曼來完成。


    那時我對愛情已經有了一些認識,也看過聊齋,紅樓夢。我想不通,為什麽愛一個人,要控製他。


    原來的段總多好,英恣颯爽,像個紳士,現在隻是像隻木偶。蔣曼和一隻木偶在一起有什麽意思?


    入門處一陣喧鬧,是北道主席到了,派頭比新娘還大,他一來,大廳裏少了一半人,都去迎接了。


    一個穿中式青色長袍的老人走了進來,氣派大得不得了,身後跟著二三十個道派弟子。


    緊跟在他身邊的是個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明明沒多大,不管表情還是動作都是大人做派。


    “那個是劉星宇,清玄先生的孫子。”一個聲音緊貼我耳朵,我耳朵一癢,迴過頭,看到一個粉嫩嫩,花朵似的小姑娘。


    我不認得她,卻認識她身邊站著的人,是閣皂宗的弟子,師父救過的兩人中的一個。


    “我叫朱雀,大名叫成鳳,你呢?”


    她既漂亮又活潑,姓成應該是成閣老的血親。


    我不由對她心生好感。用手比了個魚在遊的動作,她失望地歎口氣,“唉,你是個啞巴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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