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怎麽迴事?”劉老師側過臉看到很多圍觀的同事們,很多人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昨天晚上你丈母娘被人殺了,還丟了重要證物。你有重大殺人嫌疑。”一個警察一邊給他帶手銬一邊說。


    芹菜從人群中衝出來,對著劉老師的臉撕打,將他抓得一道一道。


    有好多同學也擠在人群中看熱鬧,我知道劉老師不會殺人,卻哇哇叫著說不出一個字。


    當個啞巴關鍵時刻真是不方便。


    劉老師用這種方式被帶出了學校。我沒有立刻離開,站在那兒聽著其他老師小聲談論劉老師。


    沒有一個人替他說話,或堅定地信任他不會做出這種事,好像這麽一個相處多年的同事被當做殺人犯帶走隻是件好玩的新聞。


    詠儀給烏鴉打了電話,烏鴉說托人打聽打聽。


    後來告訴我們,那個女人晚上被人用刀捅了二十多刀,刀刀致命,刀子到處都找不到。


    由於她剛和劉老師發生過矛盾,而且她到處喧傳說劉老師是玩弄女性的臭流氓,害得劉老師職務被免。


    雖然這個女人口碑不好,但和其他人都是小矛盾,劉老師的確嫌疑最大。


    我和許詠儀礦課跑到縣裏公安局去找劉老師,被擋在門外,門兒也進不去。


    公安冤枉好人什麽的,我們也聽大人說過,很擔心劉老師從此以後得在鐵窗裏渡過。


    在我們的焦慮和擔心中,事情有了重大轉機。


    第二天,劉老師被放迴來,在他被關起來的那個晚上,芹菜上吊了。


    這麽做太可疑,警察出動警犬在離她家二裏地的地方,挖出一把帶血的砍刀,還有那條物證內褲。


    由於兩人都死了,芹菜沒有父親,跟據警察的推理,芹菜媽前段時間的大鬧是芹菜所不能容忍的。


    誰願意自己的隱私被人到處宣揚,還是自己老媽。


    是她忍受不了母親的瘋狂才殺了親媽,第二天受不了壓力,自殺了。


    又有好事人到警察局去提供線索說頭天芹菜媽被殺時,親眼看到芹菜穿著睡衣,鞋也沒穿深一腳淺一腳出門向小河方向走。


    手裏還拿個塑料袋。


    氣得接警的警員差點破口大罵,“你特麽的早幹嘛去了。”


    找到的刀上有芹菜的指紋,這才放了劉老師。


    他請了一周假迴家看父母去了,和誰也沒打招唿,我和許詠儀打開門進了他的房間,那條項鏈也不見了。


    剛好當時已經周末,許詠儀和我現在簡直就像有基情,分開兩天就不好受。


    我迴家時,劉老師已經休了一天假了。


    現在我都和姑姑烏鴉住在一起,大約有四點多,天剛擦亮時,姑姑房間裏接連不斷的聲音把我從夢中吵醒。


    我蒙上頭接著想睡,卻聽到隔壁姑姑接了電話,跟著聽到烏鴉的詢問聲。我徹底醒了。


    隻聽姑姑說,“你別睡了,起來穿好衣服,我們現在就過去。”


    我穿著睡裙直接跑過去,推開門跳上姑姑的床,撲到她懷裏,一個勁比劃,“你去哪,我也去,誰打來的電話。”


    清晨的風帶著沒有人跡的自然清香,晨曦剛剛出現在天邊,隻有很少很少的行人和車輛出現在大馬路上。


    烏鴉開車,我靠著姑姑又睡著了,直到車子顛簸起來,我才醒來。


    一個削瘦的男人站在路口,走來走去,看到我們的車子,他飛奔過來,扔掉了手上的煙。


    我很驚訝,從來沒見過劉老師吸煙。


    等他走近,我更吃驚,他半邊臉像上了色,變成靛青的。


    他拉開車門坐到烏鴉旁邊的副駕駛。


    一上車,姑姑身上就發出輕微的震顫,我靠著她能感覺到。


    她把胸前的那顆山精丹珠拿出來,平攤在手上,珠子像地震時地上的小石子一樣微微跳動。


    “你的項鏈呢?”姑姑拍了拍劉老師的肩膀。


    他轉過頭,我這才發現,他有點異樣。


    劉老師是個眼神銳利的年青男人,特別是監考時,一點小動作也別想逃過他的眼睛。


    他雖然不愛說話,但講課很精辟,思路清晰,邏輯性強。


    身材雖然不是很高很壯,但是靈活機巧。


    此時的劉老師,眼神好像連聚焦都很難,動作遲緩,慢慢轉過頭後,呆了半天,看著姑姑,“什麽?我沒聽到。一直耳鳴。”


    姑姑懶得和他說,一把扯開他的領子,項鏈掛在他脖子上。


    姑姑想取下項鏈,剛摸到鏈子,劉老師一把抓住姑姑的手腕,把姑姑手腕上的皮膚都捏陷下去了。“幹——嘛。”他慢吞吞地問。


    “烏鴉停車,他有點中邪。”姑姑叫了一聲。劉老師眼光直愣愣瞧著姑姑,看得人發毛。


    在烏鴉停車的慣性使劉老師身體頓了一下,姑姑順勢將項鏈扯下來。


    那一刻,車裏猛地一涼。劉老師胸前掛項鏈的皮膚有一塊發青,是被陰氣侵襲造成的。


    月靈的陰魂附著在項鏈上不是一天兩天,劉老師一直沒問題。


    姑姑取過項鏈包在一塊紅布裏,紅布是用三陽血泡過在中午二點時的太陽下暴曬,如此數次,得到的布可以阻隔陰陽。


    項鏈的冰冷感消失了,劉老師神智好像恢複一些,姑姑將手指放在他兩眉中間,口念清淨咒,大喝一聲,“開。”


    他眼睛終於變得明亮起來,好像天空被大風吹走了霧霾,重新出現碧藍。


    “這是怎麽了?我怎麽跑到這兒來的。”


    姑姑佩服地看著他,“你被鬼迷了心神還保存著一絲清明,這可是修道人才做得到的。怪不得小漁那麽喜歡你。”


    我在一邊點頭,衝他伸出大拇指。


    他臉上的靛青一點兒沒消失,黑得更重了,我用陰眼都看不到他那半邊臉的氣。沒被遮住的半邊臉還好,隻是福壽宮受到了影響。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這次我聽到了那個小鬼說的話,他一直在抽打我的耳光,嘴裏不停重複,打死你,誰叫你說話不算數,隻有這句話。”


    “早上醒來被鬼打的半邊臉就成了這樣。”


    “那麽霸道的陰氣,想不成這樣都難。”姑姑白了他一眼,早讓他把項鏈拿走他就是不肯。


    劉老師摸著自己的臉,突然很高興地叫了一聲,“我找到原因了。”


    月靈將這個“兒子”托付給劉老師時,指明,每天晚上子時要在項鏈旁邊燒三柱香。


    “兒子”會幫他渡“劫”。


    “我猜月靈說的劫應該是你的牢獄之災,鬼會影響人的精神,她讓小鬼跟著你,就是希望小鬼能左右芹菜媽的思想,讓她改變主意。”


    “本來不應該會弄死芹菜一家,因為你忘了供養他,小鬼發了怒,才會下這麽狠的手,鬼和人不同,它不會控製自己的情緒,特別是小鬼,法力大,但惹怒了也不好擺平。”


    “月靈為什麽不親自來保護你?”姑姑自言自語。


    我們來到劉老師家,他在原來的舊房子上加蓋了一層,又把舊房子重新粉刷一遍。他說錢雖然多,但不能鋪張,迴來重新給月靈修個墓。


    還要留一些給爹娘和妹妹,唯獨沒想到的是自己。


    “爸、媽,我帶朋友過來了。”劉老師一邊說一邊挑開簾子進了屋。


    兩個老人出來迎接我們。


    我拉著姑姑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劉老師的父母黑氣盈眉,是暴亡的前兆。


    難道月靈把小鬼送到劉老師身邊是為了害死他父母,他已經有錢照顧妹妹,再送走父母,承諾的條件就達成。


    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再次偷看劉老師,他臉上並沒有死氣。


    小鬼最應該殺死的人就是他。他卻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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