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個梟雄的思維方式。


    任何一個有智謀,有野心的人,都不會輕易放棄得到齊家的機會,即便明知道那有可能是與虎謀皮,多數人仍然會選擇火中取栗。


    起碼換成尹唯心自己,他就會選擇接受條件,然後慢慢圖謀齊家,將他徹底據為己有。第一個與我接觸齊墨,也最有可能變成想要“從龍”心腹功臣。這樣看,齊墨變成我埋在他們當中的暗子也就不奇怪了!


    尹唯心沉默了片刻道:“我還是低估了你。沒想到,你為了引我入局,竟然可惜犧牲自己的手下。這是你過去戰績中從沒有過的事情,我輸得冤枉。”


    我冷笑道:“你不需要喊冤叫屈。讓胖子體麵離去,是他最好的歸屬,起碼比死在家法之下要好得多。”


    尹唯心瞳孔猛然一收:“你果然控製了齊家。”


    剛才是尹唯心對我最後的一次試探,胖子就是他們留在我身邊的眼線。我發現胖子的行蹤之後,直接找上了對方,結果就是,我答應給胖子一個體麵的死法。


    我看著尹唯心道:“你現在是不是該做一些聰明做的事兒?”


    “我認了!”尹唯心知道再做無謂的反抗,丟人的隻能是他自己,所以幹脆放棄了防備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


    “帶下去!子奕給我泡壺茶,我要等人。”


    我準備等的人是齊墨,他也果然沒讓我失望,不等茶水放涼就走出現在了我的駐地。


    我推過一隻茶盅:“有客夜來茶代酒。上好的普洱,坐下嚐嚐子奕的手藝吧!”


    “你個混賬東西!”齊墨氣得臉色發青:“你為什麽要害我!”


    “嗬嗬……”我笑了一下沒有吭聲。


    “你還笑!”齊墨剛要去掀桌子,葉木把就把刀拔出來了。


    葉木拎著一尺多長的砍山刀先在齊墨眼前晃了晃,然後往自己下巴上刮了下來,用手指捏著刮下來的兩根胡子對著齊墨唿的吹了一下:“天幹物燥火氣大,不服過來打一架。”


    老陳又把茶杯推了推:“喝杯茶去去火!”


    “你們……”齊墨氣哼哼的坐了下來:“王魂,你幹的好事兒。現在連家主都覺得我跟你勾結,出賣了齊家。馬上要抓我進刑堂。你說怎麽辦吧?”


    “嗬嗬……”我還是一言不發的對著他傻笑。


    “好好……算你狠!”齊墨無奈了:“我來是奉了家主的命令跟你談判。”


    老陳臉色一沉:“你就帶著胸圍子過來談判?準備色誘的吧?”


    “你……”齊墨無奈的從衣襟裏拉出一個竊聽器,揚手扔在了外麵:“這迴行了吧!”


    “嗬嗬……”我的迴答還是傻笑。


    “算你狠!”齊墨幹脆又從身上拎出兩隻傳訊符:“這些能傳訊的東西都沒了,你說句話啊!”


    “嗬嗬……”


    “王大爺,我求你啦!別笑啦!”齊墨徹底瘋了:“現在能跟外界聯係的東西都沒了,你就說句話吧!”


    “嗬嗬……,”我笑著指了指門口。


    畫骨已經把五花大綁的尹唯心從外麵拎了進來。


    “你……”齊墨的臉色徹底變了:“你要投名狀?”


    “嗬嗬……”我的笑意已經有點發冷了。


    “啪——”葉木一巴掌把砍山刀拍在了齊墨眼前:“不想談就滾出去,老子還要吃宵夜呢!”


    “你們狠!”齊墨抓起刀來迴手一刀把尹唯心的人頭砍落在地,伸手撿起首級舉在空中:“這迴行了吧!”


    “哢……”齊墨眼看閃光燈在自己麵前閃了七八下,氣得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人,我已經殺了!照片你們也拍了,你還想怎麽樣?”


    “嗬嗬……”我的笑聲裏已經帶起了殺意。


    齊墨臉色頓時又變了用手指了指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就算我交了投名狀也是一樣。”


    投名狀這種東西,隻能控製一些莽夫,換做懂得權衡利弊,知道犧牲小局爭取最大利益智者,就算你殺了他親兒子又能如何?該合作的時候,他們一樣會選擇放下仇恨,至於報仇那是以後的事情。


    齊墨頹然坐了下來:“我耍了你一迴,你也耍了我一迴,咱們算是扯平了吧?坐下來談談吧!有些事情,對你對齊家都很重要。”


    我這才正色道:“齊墨,把你換成是我,你會覺得現在是談判的最佳時機麽?”


    “不會!”齊墨搖頭道:“現在我們雙方最多算是平手,你甚至還存在著一定劣勢,不把局勢扳平過來,或者稍稍占據上風,你不會選擇跟我們談判!”


    齊墨十分認真的道:“而且,以你有仇必報的性格。就算自己不要冥衛總部,也不會讓尹家得手。所以,你更不會選擇談判。”


    我饒有興趣的道:“既然你知道這些還來?”


    齊墨苦笑道:“我為什麽要來,你很清楚。如果說,我齊墨這輩子沒有知己就算了,有的話,也隻有你王魂一個人。可惜,這個知己來的並不怎麽美妙。因為,我們每次相見都是在明爭暗鬥。”


    “知己”這個詞,顧名思義是了解、理解、賞識自己的人,常指懂你自己的摯友或密友,它是一生難求的朋友,也友情的最高境界。


    但是換一種場合,就有可能變成最了解你的敵人,我和齊墨的關係恰恰如此。


    齊墨終於端起了茶杯:“最可恨的是,你知我,而我不知你。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你怎麽會看破我們的計劃?不管是處於好奇,還是出於不甘,我都想過來看看。”


    “我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


    我點起了一支煙道:“我手下有一個白霜華,你知道吧?”


    “災星?”齊墨的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去:“你會相信她說的話?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是吳非幫你算出了內奸是誰?”


    齊墨明顯以為我在騙他。


    如果按照術士的正常的思維,吳非和白霜華之間,我更應該相信吳非。因為這裏麵涉及到了兩種占卜方式之間的碰撞。


    華夏的術道所推崇的《易數》,在推算未來的同時,也會涉及到變數,往往不會直接給未來定性。甚至有可能推算出很多截然不同的結果,所以常常會給出一個“變數太多”的結論,等到時過境遷,迴頭再想時,才會發現事情的結果,其實沒有逃開變數,隻不過是自己當時的一個決定,才讓事件走進了支路,


    西方的預言術,則是直接告訴你事情的結果。因為他們通過某種方式看到了未來。但是這種結果,往往得到預言失敗的結局。


    曾經有一個傳說,某位預言家在自己的墳墓裏留下了一塊石碑,上麵寫著“某年某月某日,將有人挪動我的墳墓”。事實上,他的這個預言能夠準確呈現,是因為沒有人刻意在這件事上下功夫,否則,隻要有人強行把開啟墳墓的時間押後或者提前一天,預言也就失敗了。


    白霜華感知未來的方式,其實和那些西方占卜師極為相像,她能看見未來,卻看不見變數。所以,精通易數的人通常不會在乎“災星”說過什麽。


    齊墨覺得我在騙他也在情理之中。


    我看著齊墨道:“我沒有騙你的意思。你我都是術士,也一樣有改變未來的能力,我既然知道了將來會發生什麽,還能任由事件往前發展麽?”


    齊墨眼睛頓時又是一亮。


    我接著說道:“第一,白霜華看見吳子奕昏迷倒地,被人俘虜。我自然會產生對方利用水攻的同時,也派出高手抄我後路的判斷。”


    “這間指揮所在建築上就有防備對手用毒氣攻擊的設計。所以說,你們順風下毒的可能性不大。用音波攻擊,也容易被我們找到位置,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風水陣法攝取精氣,讓人陷入昏迷。”


    齊墨點了點頭道:“你分析的很對!”


    我又伸出一根手指說道:“第二,白霜華看見我被鬼差包圍。那麽鬼差憑什麽抓我?當然是我違反了術道規則,但是,我當時已經換取大量的黃泉錢,鬼差還能出手,就說明你們還有後手。順著這個思路分析,我得出了一個不能輕易殺人的結論。”


    齊墨叫道:“可你還是出手了?對了,你是怎麽讓鬼差收手的?”


    我笑道:“我的抬棺靈鬼,是鬼兵,這點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齊墨馬上反應了過來:“你沒一下子把抬棺鬼全都給葬了,你還留了一部分?在尹家莊園外麵放出去的其實是抬棺鬼?”


    “沒錯!”


    我的抬棺鬼名義上受我驅使,實際上他們都隸屬於陰間豹尾大元帥,鬼兵殺人,術士無權斬殺,鬼差也不能過問,隻能把他們交還給長官處置。所以,出現在尹家莊園外麵的那些鬼差最後也隻是帶走了那百多個抬棺靈鬼而已。


    齊墨深吸了一口氣道:“好算計!你怎麽知道,我們在你身邊安插了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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