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動聲色的道:“還有什麽玄乎事兒啊?這絕魂嶺晚上還能鬧鬼啊?”


    “那可不麽!”老山根趁著臉道:“天黑不進絕魂嶺,這誰都知道。要是非得進不可,隻能住這廟裏。都說啊,這廟裏麵沒有神,可是這廟本身就神的很那!住廟裏肯定沒事兒,在外麵可就不好說了。”


    我這才點了點頭:“辛苦你了老人家,你先迴去吧!”


    老山根看了看天色:“都這個光景了,我就是往迴走,天黑前也到不了家,幹脆不走了,在山上湊合一夜吧!”


    “那敢情好!我還想多找你給我講講古兒呢!告訴廚房,給老人家準備點好吃的!”


    我把老頭讓到後麵之後,葉木就迫不及待的叫道:“我說兄弟,犯地名這種事兒,真那麽邪乎?”


    我沉聲道:“比你想象的還要糟糕!術士跟地方犯衝的話,什麽稀奇古怪的倒黴事兒都能發生。尤其,這個地方還有三個地名在衝我!”


    我拿出一張靈符,用兩根手指夾著迎風一晃,靈符就像是一個啞火了煙花,在空中絲絲拉拉爆出幾個火星之後,就沒了反應。


    我苦笑道:“這是隻有廢符才會發生的事情卻出現在了我的手裏,我雖然不是符籙派的人,但是從入門那天開始就在學畫符,而且每一張靈符我都檢查過,絕對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這說明我的黴運已經開始了。”


    “別自己嚇唬自己!”葉木有些急了:“你倒是再拿幾張符試試啊!”


    我搖了搖頭道:“試不試都是一個道理!按那個老頭的說法。這裏的地名應該也是出自術士的手筆,他們起名的時候肯定用法力加持過!這麽一來,地名對我氣運的壓製就更強了。再試下去也是在浪費靈符,沒有意義。”


    我身上的靈符全都拿了出來,塞給葉木和吳子奕:“都給你們,靈符在你們手裏更有用一點!”


    葉木沒接靈符:“術士不是有好些手段麽?你就不能把這事兒給破了啊!”


    “有!隻要改個名字就行了。但是,現在已經晚了!”我無奈道:“古代術士一般跟地名犯衝的時候,都會給自己改一個名兒。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的化名告訴很多人,讓他們喊上幾天,如果時間來不及用桃木印章刻一個名戳帶在身上也行!”


    “如果我早知道這裏叫絕魂嶺,在出發之前就會給自己辦一個臨時身份證。把王魂這個名字改了。身份證這種東西,看似不起眼,實際上受到官方的印證,破衝最是有效。”


    葉木眼睛一亮:“那趕緊聯係啊!辦個臨時身份證還不就是分分鍾的事兒,我去幫你取。按我的腳力兩三個小時也就迴來了!”


    我搖頭道:“沒用了!現在我已經被地名壓製住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不信,這個地方還真能把我給絕了!”


    我安排好那些傭兵之後,就帶著吳子奕和坨坨去了山下的那個刑場。


    老山根講的傳說,雖然聽上去合情合理,可是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地方。就拿刑場來說,如果真是陸無魂毒血腐蝕了刑場,這個地方不但草木不生,而且會變成一塊死地,一般鳥獸都不敢接近。


    可是,我下午的時候,明明看見有山鼠在刑場上經過,甚至還在刑場沙土上躺了一會兒,這就隻能說明當年的傳說,肯定跟現實有些出入。或者說,那個傳說本來就是假的!


    刑場從山上看呈現出一片土黃色,等到走近了,才能看出那是一片粗砂。到了夜裏用手按上去還會發出一股溫熱。這種熱氣並不是陽光照射的餘溫,而是一種由內向外蒸騰出來的溫度。


    吳子奕按著沙土道:“這個刑場下麵如果沒有天然形成的溫泉,那就是埋了什麽東西!不是溫泉……,我們收集的情報裏從來沒有提及過這些。”


    我站了起來:“刑場的麵積不小,我用鬼眼在刑場上掃視一圈都的花去好幾分鍾的時間。如果用洛陽鏟探底,恐怕到天亮也找不到具體位置。”


    “有坨坨!”吳子奕照著坨坨的屁股上拍了兩下,那家夥一路嗅著進了刑場,吳子奕才解釋道:“坨坨不僅能嗅到氣味,還能感覺到的陰氣。”


    沒過多久,坨坨就在刑場偏左一點的地方的停了下來。我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按照古代行刑的規矩,殺人的地方應該是在刑場正中間,如果當時真的有術士用某種陣法一類的東西鎮壓了陸無魂,也應該是在中間。而坨坨停下來的位置明顯是行刑之後安置屍體的地方。


    吳子奕看出了我的心思:“坨坨很敏感,應該不會搞錯地方。先找找看吧!”


    我拿起工兵鏟順著坨坨停留的地方挖了下拉去,沒過多久之後,我就敢肯定它找的位置絕對沒錯——那裏越往下挖,溫度就越高,到了最後挖出來土都在夜色中散發起了陣陣熱氣。


    每下一鏟我的腿都像是被蒸汽燎過一樣疼得鑽心,吳子奕也坨坨不得不退到一邊,躲避灼人的熱浪。


    我偷眼看了一下吳子奕,她的臉色白得嚇人,身子也在微微顫動,吳坨坨就趴在他的腳邊,用身子當著她,雖然擺出了一種防衛的架勢,但是明顯有一種畏懼。坨坨的樣子,就像是忽然遇上了某種洪荒猛獸,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卻仍然半步不離守在主人身邊,忠心護主。


    我舉著鏟子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吳子奕勉強搖頭道:“我隻是覺得有些害怕,就像你在挖什麽可怕的東西!”


    “嗯?我怎麽沒感覺到?”我愣住了。


    吳子奕又往後退了兩步:“你繼續挖,我有事會告訴你!”


    這個時候,我和吳子奕明明產生了兩種不同的感覺,而且我越挖也越覺得奇怪。我身上雖然被熱氣燙的難以忍受,可是雙手和雙腳不但一點事兒都沒有,反而感到一種十分親切溫暖,那種感覺就像是闊別多年的老友,意外相見時將手緊緊握在一起。


    我形容不出來那是什麽感覺,但是它卻真真切切的存在,所以我才能頂著熱氣不斷的挖下去。


    不久之後,我就像挖到了積水一樣,每下一鏟泥土裏都會滲出一層像血似的液體。可是那血有偏偏不是殷紅的顏色,就好像是某種植物根莖中流出來的樹汁,帶著一些暗淡的金黃。如果我沒弄錯,應該這就是這種東西散發出來的熱量燒得附近寸草不生。


    等到那中液體在坑底積出一窪之後,我的工兵鏟終於碰到一個金屬的東西。我趕緊扔了鏟子伸手把它挖了出來。就在我手指觸碰到坑底積水時,一股熱流立刻從下麵湧了上來,順著我的雙臂知道肩背。


    那一刻,我隻覺得像是有人跟我抱在了一起,使勁在我背上拍了兩下。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人,在用這種方式慶祝老友的重逢。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種感覺就完全消失了,我也從坑裏挖出來一個青銅製品:“有東西,我們先迴去再說!”


    我不想在原地去碰那間青銅器,一是怕引起麻煩,二是不敢離開傭兵太久。等我和吳子奕返迴破廟,才把那件銅器拿出來擺在了桌上。


    那件獸形的青銅器,長一尺左右,高有半尺,形狀似豬非豬,似象非象,體態肥滿,兩目圓睜,長吻前伸,腹部下垂,短尾短足。


    我正捧著那件銅器發呆,葉木已經湊了上來:“兄弟,你幹什麽呢?你手裏拿的那是豬還是大象?”


    “是貘!也叫夢貘,傳說中的一種野獸。”吳子奕道:“傳說中,貘以夢為食,吞噬夢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夢境重現。貘的膽子非常小,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出現,把人們的夢慢慢地,一個接著一個地收進囊裏。留著慢慢吞噬。”


    “囊?你說的是他的肚子吧?”葉木伸手在貘的肚子上敲了敲:“這裏麵是空的?”


    “那應該是青銅樽!”我指了指貘的後背道:“你沒見貘的背上有一個橢圓的蓋子麽?蓋兒上還有蛇形的突起。屁股和兩肩上還有螺旋形的花紋裝飾,肯定是裝酒用的青銅尊……,應該叫貘尊。”


    “別說,還真是。這鼻子是空的,跟茶壺嘴似的……”葉木伸手捏著貘尊蓋子拎了兩下卻把整個貘尊都拎了起來:


    “這蓋子怎麽打不開?就跟焊上了似的。要真是青銅尊,不應該有個倒酒的地方麽?”


    葉木抓著貘尊的尾巴倒著拎了起來,使勁晃了兩下:“裏麵有聲兒,好像是水。”


    葉木的話沒說完,貘尊的前吻上真的流出了一滴如同琥珀般晶瑩透亮的金黃色液體。


    我們三個人同時被那滴金液上炫發出的光芒吸引了注意。似乎那懸掛在壺口上的液體,帶著某種致命的吸引力,隻要看上一眼,目光就再也撥不出來了,就始終那麽跟著它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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