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根鐵絲正好是在我起步的時候,纏住了我的腳腕,頓時把我腳腕子上的皮給擼下來一層,鐵絲也緊跟著滲進了肉裏,箍在腳脖子上怎麽也拉不下來。


    我迴手一刀挑斷了鐵絲,準備墊步再起時,後麵的烈火已經追了上來。除非我能一飛千裏,要不然絕對快不過火。我隻能側身擋在老陳身後,將黃泉真氣全部爆出體外,希望能擋住火焰片刻,給老陳闖出一條生路。


    可是,他也一樣鐵絲給纏住了腳踝,剛一起步就被拉迴了原地。


    處在生死邊緣之間,我腦袋裏一瞬間轉過的念頭,全是怎麽逃生,卻偏偏看不到半點生機。


    驀然,被我掛在胸前的那口靈棺,自動飛了起來,扯斷了拴著它的繩子,飛上了半空。我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抓,棺材蓋子卻在手指頭尖上迸飛了起來。棺材也同時迎風暴漲,瞬間變成了一口三米長短的龐大銅棺。


    生路就眼前,我還能多想什麽?


    我立刻踏出一步,一手推著老陳,一手把著棺材邊反身跳了進去。沒等身體落實,就伸手往棺材內壁拍出一掌,將巨大的銅棺挪動了一個方位,恰巧接住了落下來的棺材蓋子。


    “轟——”


    我們兩個入棺,蓋棺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氣嗬成。


    等我們躺進去之後,青銅棺材也重重砸在地上。從棺材沉落的觸感上來看,銅棺至少砸進了地裏兩三寸。就在銅棺落地刹那間,一股像是噴燈打在鐵板上哧哧聲響伴著刺耳至極的鬼哭,從棺材上急掠而過。


    不知道,是棺材壓到了鬼魂,還是有鬼從棺材底下冒了出來用手在推棺材。從我入棺開始,就聽在棺材底下在劈啪亂響,一聲聲的鬼哭從棺材下麵爆裂而起,而且越演越烈。


    我躺在棺材裏,感覺自己就像在用一塊銅板,死命的壓著一大堆爆竹。身下的棺材在震耳欲聾的爆響當中來迴起伏。


    托著我的青銅棺材板也變得越來越熱,鑽心的灼痛從後背紮進心肺,就連鼻孔噴出來的氣息都帶著幾分熱度,把我疼得恨不得掀開棺材蹦出去跟外麵的家夥拚個你死我活。


    “哎呀——”熱得抓心撓肝的老陳,一不自覺的把手按到了棺材側麵,頓時被燒透的銅板燙的一聲慘叫,那動靜一下傳出老遠,甚至比鬼哭還要淒厲幾分。


    好在我們兩個都有真氣護體,才沒被活活烤成人幹。但是,全身上下也像是被水洗過一樣,眼前黑一陣白一陣的閃個不停。


    老陳喘著氣道:“再這麽下去,咱們早晚得脫水……透口氣吧!”


    “我試試!”我試著用刀把棺材蓋子支起來一個邊角,好不容易透進來一點帶著焦糊味兒的空氣,山洞裏麵緊跟著又是一聲爆炸,火星子頓時從縫隙裏透進來半尺,順著我的刀尖掠過了過去。


    我趕緊一鬆手。


    身子下麵的棺材卻在棺板落下去的一刻,轟的一下飛了起來,在空中連轉了幾圈豎著落在了地上。我幾乎是大頭朝下撞向了棺材擋板,還沒等我的手扶穩,棺材背後就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青銅棺材像是撞向炮彈,轟然飛了起來,在山洞上連續撞擊了兩次,滾向了洞口,棺材蓋頓時被摔得大敞四開,我和老陳從裏麵橫著滾了出來。


    眼前除了滾滾翻動的黑煙,什麽都看不清楚,兩隻耳朵像是聾了一樣除了嗡嗡的亂響,什麽都聽不見。等我好不容易從山洞裏跑出來,卻看見琉璃拿著把刀正對背對著我的方向,說著什麽?


    她的對麵肯定有人,隻不過我看不清究竟是誰。


    等老陳跑出來,我立刻迴手推了他一下,我們兩個一左一右的往琉璃的方向包抄了過去,到了近前我才看見,她拿刀指著的人是癱坐在地上的吳子奕。


    吳子奕的眼圈有點發紅,好像是剛剛哭過,等他看見我的時候,眼神中不自覺的閃過了一絲驚喜。


    琉璃馬上看出了她眼中異樣,當即一迴身講刀掃向了我的脖子,我微微往後側了側頭,手中的厲魂跟著電射而出,瞬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琉璃好像是在跟我說什麽?


    吳子奕卻在那邊拚命的搖頭,看樣子是告訴我別信她!


    我眼看著琉璃往我側麵偏了偏頭,我不知覺的把手抬了起來,摸向了自己的耳輪時,琉璃卻猛地一下從我眼前退了出去。手中刀緊跟著磕向了厲魂。


    我悴不及防之下,被她把刀鋒給震偏了半尺。


    琉璃卻猛一轉身,舉刀往吳子奕頭頂砍了下去。


    “死——”


    我反手一刀對準琉璃身後劈了下去,厲魂的刀尖直入琉璃後腦三寸之後,我雙手順勢下壓,刀鋒順著琉璃的脊梁一劃到底,如果我刀鋒再往前幾寸足能把她劈成兩半,但是入體三寸左右的一刀也足以致命了。這一刀不僅砍開了她的腦袋,也豎向劃斷了她的脊骨,隻要是人就不可能不死。


    等我收刀時,琉璃後背上已經像是張開雙翅的蝴蝶,裂出了一道皮肉外翻的口子。


    我一愣之間馬上抓住她的衣服往兩邊一扯,卻看見她的衣服裏皮肉已經被完全掏空了,除了兩隻肩膀和胯骨的位置還保存完整,其餘的地方連骨頭都被摘了下去。


    整個上身就像是衣服架子一樣空空蕩蕩的,隻有幾根主要的骨骼在支撐著外麵的衣服,她身上空出來的地方,用像是蛛絲一樣晶瑩柔韌的絲線捆著一隻毛色火紅的狐狸。


    那隻被絲線繃住了四肢的狐狸,呈人字形吊在她的屍體裏麵,背部正好貼在她的脊梁上。我剛才那刀等於順著狐狸的脊背劃了下去。雖然沒有砍開它的脊梁,但是也把狐狸的皮毛割出來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


    更奇怪的是,捆著狐狸的絲線,在遇血之後竟然在不斷向外側收緊,那隻狐狸的皮毛已經在絲線的拉扯下,翻向了兩邊,像是隨時都能從他背後撕落下來。


    “不好!中計了。”


    這個念頭剛剛從我的腦袋裏閃過去,我的手已經下意識抓住了拉扯狐狸的絲線。


    我的本意是想緩住絲線剝落狐皮架勢,再喊老陳過來幫忙把火狐解下來,誰曾想,絲線入手之後,就像是刀子一樣直接割進了我的手指,如果不是我手上生著鬼骨,隻怕它能一下把我的手指頭給削下來。


    就算我的手指頭沒斷,這一下也疼得鑽心,我幾乎是本能的把手往後一收,絲線擦著我的骨頭橫削了下去,我的兩個手指肚頓時被迸飛了幾米,手指尖上的血止不住的往外直冒。


    本來已經被拉迴來的絲線,卻砰的一下筆直的崩了迴去。


    我看眼著狐狸皮毛在絲線拉扯下被血淋淋的撕了下來,沒了皮的狐狸,一下從屍體裏蹦起來半米,掉過頭來一爪子抓向我的麵門。


    我仰頭躲避之間,正好看見狐狸嘴裏塞了一個像是梨子似的鐵球,鐵球兩邊伸出倒鉤一直刺進狐狸的嘴裏,這種情況下它肯定叫不出來。


    與此同時,我也本能的推出去一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狐狸身上,我這一掌出手不重卻足夠把那隻狐狸打飛幾米。


    那隻沒皮的狐狸,在地上連滾了幾圈,帶著一身泥沙爬了起來,撒腿就像林子裏跑。


    “逮住他!”


    我喊了一嗓子之後,跟著狐狸的血跡追了下去,還沒跑出多遠,就見那隻狐狸奔著一個樹洞跑了過去。


    要是他進洞可就真追不上了,我想都沒想淩空起躍,直奔著狐狸還沒斷掉的尾巴上抓了過去,等我身形撲落的刹那,狐狸尾巴卻一下豎了起來,眼看著從我手邊上滑了過去。


    我差不多是四腳著地,緊爬了兩步,伸手抓向狐狸尾巴的當口,並攏虛握的手指也緊跟著用上了五步攝魂。


    這種類似於淩空攝物的手段,隻要距離合適,足能把一尺長的鯉魚從水裏給吸上來。沒曾想,卻僅僅讓那隻狐狸頓了一下。


    我幹脆一下撲在了地上,緊跟著伸出左手死死的揪住了狐狸尾巴。


    從後麵趕上來的老陳,一步衝了上去,拎著砍山刀就要往狐狸腦袋上剁。


    “別——”


    老陳的耳朵也被震得不輕,現在就算我喊破了喉嚨,他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


    我眼看著寒光在我眼前一閃,心裏頓時就涼了半截:“這下慘了!”


    那隻狐狸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從我手裏掙脫了尾巴,竄出半尺多遠。老陳落刀的位置也從狐狸腦袋,變成了屁股。


    等他一刀下去之後,毛絨絨的狐狸尾巴頓時在我眼前飛了起來,甩著鮮血落在遠處,像是被砍了腦袋的蛇一樣扭個不停。


    那隻沒了尾巴的狐狸“哧溜”一下鑽進了樹洞,等我追過去,那隻狐狸已經沒了影兒。


    我趕緊過去,把狐狸尾巴撿了起來。帶在身上撒腿就往迴跑。老陳在後麵一個勁兒的拉我,看樣兒是沒弄明白我要做什麽。


    等我跑到廟門口,抬手點開了吳子奕和吳非被封住穴道,伸手抓起寓祺背在身上,扯著喉嚨喊了一句:“一人背一個趕緊跑!吳非算生路,你在前麵往有生路的方向跑,快點!”


    老陳不知道我喊什麽,其他人卻聽得很清楚,不用問也知道出事兒了,背起人來,玩命的往山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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