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瞎子鬧眼睛——沒治了。”


    我今天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本來急著往山東趕,卻偏偏遇上暴雨,航班不能起飛,我們幾個隻能坐火車去。


    我們幾個人上車沒多久,就看見斜對個坐著的一個小夥兒,比比劃劃的跟三個妹子胡侃。一會兒給然講風水,一會兒教人家怎麽辟邪……,放在平時我興許還能聽上一會兒,全當解悶了。


    可是現在煩的不行,又不好意思開口打斷。老陳卻沒管那些個,扯著喉嚨來了一句:“哎,我說哥們,他說的是真的麽?那哥們不會是道兒上的人吧?”


    我愛理不理的接了一句:“懂的不說,說的不懂,有數的。”


    吳非撇了撇嘴:“我跟你說兄弟!你走大街上,忽然跑過來一個人拉著你給你算命,那不是二串子,就是個謠門。真有本事的人誰給你算命,人家躲清閑都躲不過來。還有功夫搭理你這貓三狗四的。”


    老陳來了一句:“我聽人說啊!要是把老太太穿過的鞋頂在腦袋上,壓住自己的陽氣,再站十字路口上,就能看見鬼,是不是真的。”


    吳非一撇嘴:“你可以試試。能不能看著鬼,我不知道,倒黴三年那是肯定的了!告訴你這話的人,就沒安好心。他怎麽不告訴你把什麽什麽寶貼腦門子上,說不定大白天就能看見,都倒黴到家了,什麽新鮮事兒遇不著?”


    那個小夥兒被他倆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憋了好半天才來了一句:“我不懂,你們懂?”


    “我就懂這個!”老陳把手湊到嘴邊上吹了口氣:“看著沒?這就是砂鍋大的拳頭,他說他想揍人。”


    那小夥兒立刻不說話了。


    我橫了老陳一眼:“別惹事兒,養足精神還有事兒要辦呢!”


    我一路睡到下車,按照吳非推算的地方的租了一個農家院,打聽過房東之後才知道,農家後麵那座山叫狐仙嶺。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又遇上了火車上那四位,他們租了同一個院子,隻不過住的是廂房。


    我把東西收拾好就跳上了房頂,老陳也跟著跳了上來:“你的望氣功夫有用麽?有線索麽?”


    我搖了搖頭道:“吳非能把老閻王的活動範圍確定在方圓五十裏左右,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再精準一點,就得吳家高層親自出手。”


    “五十裏的範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再加上這地方四麵環山,山中各種氣息顯得十分紊亂,想要找一個人出來太難。說不定,得冒點險。咱們等晚上再試試。”


    我找房東弄了些白米、黃紙和一個粗瓷大碗,直到午夜之後,才帶著這些東西溜到後山上。用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個十字,用來代替十字路口。然後在“路邊”的位置墊上三張黃紙,把倒滿了白米的碗放在黃紙正中心,又在附近點了三支香,才念念有詞的繞著碗轉了起來。


    沒過多久跟著,就聽見一陣像是水管漏水似的咕嘟聲響從碗裏冒了出來,再看那個大碗中心竟然翻出來一個殷紅的血泡。


    緊接著,那個血泡就像是承受不住內部氣體衝擊,“啪”的一聲爆炸開來,白米中間像是噴泉一樣冒出一尺多高的血水。


    我眼看著碗裏白米像是遇到開水的雪花一樣不斷的消融,碗裏的血水卻越積越多,片刻之間就漫到了碗邊。


    等到碗裏的血水像是輕輕一碰就能順著瓷碗流下來的時候,我才停了下來,抬腿一腳把瓷碗給踢了出去。


    碗裏的鮮血立刻順著山坡流出去老遠,而且像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一浪推著一浪的往前流淌。直到流出去十多米遠,才重新聚成了一汪,在地上當中打起了盤旋。


    我看了一會兒,才點燃一張符紙扔進了血水。滿地的血水就像是遇上了火星的汽油,忽的一下燃燒起來。


    老陳他們明顯看見,刺眼的血色在隨著火焰的跳動向內收縮,被火燒過的鮮血變成一灘清汪汪的水跡。看上去,就像是符紙帶起來的火,燒光了血水裏的紅色,僅僅留下的一汪清水。


    老陳忍不住湊過來道:“兄弟,看出來什麽沒有?”


    我搖著頭道:“剛才我用的是‘鎖魂術’,隻要對方在距離我們沒達到十裏,就肯定能找的到。我法術上顯示,老閻王應該是我們附近,偏偏又找不到具體位置。”


    吳非蹲在清水邊上看了半天:“我的怎麽覺著,鎖魂術顯示的意思是老閻王已經入土了呢?”


    老陳急了:“他千裏迢迢跑山東來就是為了把自己埋了吧?這他媽的,是準備遷墳玩兒啊?”


    我搖頭道:“入土並不代表一定是下葬,他鑽到山洞裏,或者躲在地窖裏。鎖魂術顯示出來的結果也一樣是入土。明天晚上往那個方向走走再試試。”


    老陳叫道:“你手裏不還剩著那麽多東西麽?趕緊試唄!”


    吳子奕解釋道:“鎖魂術跟占卜不一樣。說白了,鎖魂術是找鬼神問事兒。問過一次之後,最少也得隔一天一夜再問,要不然就是不給鬼神麵子,會惹來不少麻煩,趕緊走吧!”


    “這麽麻煩!”老陳蔫了。


    其實我也不甘心,明知道老閻王就在附近,卻偏偏找不著他。為了節省些時間,我又不能節外生枝去招惹附近鬼神,空有一摞子黃紙在手裏就是不敢亂用,隻能等到明天再說了。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住在廂房的那個小子竟然跑過來了,一見麵就點頭哈腰的道:“哥幾個,還沒吃早飯啊!一起吧!”


    我看了對方一眼:“不用,已經吃過了。”


    “那抽根煙,消化消化食兒,煙不好,幾位包涵,包涵……,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曉日。哥幾個叫我曉日就好。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看點神神怪怪的東西,前天吹牛逼,惹哥幾個不高興了,幾位多包涵,多包涵。”秦曉日舉著煙一個個敬了過來。


    “剛抽完,不抽了。”我覺得對方肯定有事兒,沒伸手去接。


    老陳手快把煙接過來點上了:“有屁快放!”


    秦曉日苦著臉道:“我們這不是昨晚上遇見事兒了麽?也沒個準主意,還得求哥幾個幫忙啊!”


    “我們沒空!”老陳一口迴了。


    我卻揉起了太陽穴:“什麽事兒你說吧!”


    秦曉日這下樂了:“你等等,我去找她們幾個,讓她們跟你說,我說不明白。”


    秦曉日調屁股跑了,老陳卻不滿道:“我說兄弟,咱們一下子事兒沒辦呢!你還有心思幫別人?”


    “還不是因為你!‘不問清楚不伸手’,是術道鐵規矩。”我差點被老陳給氣死!


    術士中有規矩,在對方問事,驅邪之前,術士不能從對方手裏拿任何東西。就是喝他一口水都不行。隻要拿了,用了,就得接受對方的委托。否則,就得招來橫禍。


    有很多傳說,某某家裏忽然來了一個老頭或者女人,向你要這要那,都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你給了他之後,他有可能會告訴你,你家將有什麽什麽災禍,就是因為他欠了你的,必須還。


    這些人有可能是路過的術士,也有可能是以前欠下家主人情,告訴你一個吉兇權當還對方一個人情了。坐堂的術士就更是這樣,


    我一開始不接秦曉日的煙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老陳跟我是一起的,他接了對方的煙那就等於我接了。我能放手不管麽?


    老陳一下把手裏的煙扔了:“你怎麽不早說?”


    “你想接的時候,我不能開口,這也是規矩啊!”我安慰道:“希望她們的事兒,能伸伸手就解決了吧!要不,更麻煩。”


    沒過一會兒,秦曉日就迴來了:“哥幾個,我給大夥兒介紹一下。這位是白霜華,這位是寓祺,這位是琉璃。我們都是網上認識的驢友。來把你遇到的事兒跟幾位大哥說說。”


    寓祺抹著眼淚道:“昨天晚上,我正在睡覺,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敲門,我站起來問了好幾迴,外麵的人就不出聲。我悄悄打開門縫看了一眼……”


    門縫外麵伸著一個毛絨絨的長嘴,嘴後麵就是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和兩隻豎起來的耳朵,那東西肯定是站在門外麵,立起來足有一人多高。一邊扒著門縫往裏看,一邊用爪子一下下的拍門。


    “啊——”寓祺尖叫一聲坐到了地上。


    那東西卻推著門走了進來,踮著兩隻麻杆似的腳,站在寓祺麵前:“你看我像什麽,你看我像什麽?”


    “啊——。”寓祺尖叫道:“你別過來,你快走,救命啊——”


    這時候,躺在床上的琉璃也醒了,坐起來喊了一聲:“紙人,紙人活啦!”


    那東西對著琉璃尖叫了一聲,變成一股青煙轟的一下炸了,緊接著兩個人就看見一隻紙紮的女人,一跳跳的從門裏蹦了出去。


    寓祺抹著眼淚的道:“我和琉璃,越想越害怕,一晚上都沒睡覺,早上起來想問問曉日。結果他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兒。我們沒辦法,隻能來找你了。”


    我心跟著一沉:“琉璃,你當時怎麽想的,怎麽喊它是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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