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箭聶家和天印王家一樣,都是血親傳承的術士世家。善於使用弓箭,傳說聶家當中高明的術士,隻要弓箭在手甚至可以獨擋陰兵,至於是不是真的,沒人考證過。但是聶家在術道的赫赫兇名卻是做不了假的東西。


    對於他的威脅小貓兒就像沒聽見一樣,幹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們雙方正在僵持不下,一個中年人已經推開聶家箭士走了上來。


    那人身上的感覺讓我說不上來,沉穩幹練自然不用說,到了他的這個年紀,還能號令聶家箭士,如果沒經曆過勾心鬥角才是怪事。但是,他身上隱隱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兇悍,而且他本人也在刻意的隱藏這股悍氣。


    那人向我拱手道:“對麵的朋友請了,在下聶家家主聶麟,不知道我聶家人哪裏得罪了朋友,還要勞煩各位出手教訓?”


    “聶家,好大的威風麽?”我冷眼看著對方道:“這落星峽好像是不聶家的底盤吧?憑什麽不讓我們過去。”


    聶麟看向他那手下是,眼神中不由得帶起了幾分怒氣:“朋友,這迴的確是我們不對,我代聶虎向諸位賠罪了。還請各位高抬貴手放他一次如何?”


    葉木,小貓兒一起向我看了過來。


    我向小貓兒點了點頭:“放了他!”


    小貓兒剛鬆開手,聶虎就一下子站了起來,倒衝到十幾米外,抬手指向我們這邊:“放箭!”


    “住手!”聶麟幾乎在一步之間搶到了聶虎身前,抬手就是一個耳光:“誰敢動手,家法從事。”


    一半以上的聶家箭士放在了手裏的弓箭,還有一小部分人,猶猶豫豫的端著勁弩不放。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聶家人有一大半人使用的是長弓,另一部分人用的是連弩。而且用弩的人,明顯不太聽聶麟的話。


    “還不把弩箭放下!”聶麟再次怒吼之間,那些人終於放下了弩箭。


    聶麟向我們拱了拱手:“讓幾位見笑了。幾位也是求見烏爾罕大師的吧?他的仆人每天中午會出來一次。告知外麵的人,大師是否願意接見。看看時間,也快到中午了。我們一起等怎麽樣?”


    葉木擺手道:“不用!你等你的,我等我的,咱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葉木就是這樣,他對人什麽態度。全憑第一感覺,感覺好就能交上朋友。感覺不好,他不會給對方半點好臉色。


    聶麟笑了笑,轉身帶著人走了。


    沒過一會兒,我就發現小貓兒的耳朵在動,而且越動越快,立刻好奇的問道:“你在聽什麽?”


    小貓繪聲繪色的複述道:“剛才那兩個姓聶的,在吵架。”


    聶虎:“大家,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還打我?”


    聶麟:“打你是為了救你。你真以為人家不敢殺你麽?”


    聶虎:“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我就不信了,幾個小娃子,能翻出多大風浪來。”


    聶麟:“你以為聶家就能橫行無忌麽?那個製住你的女孩,明顯出身禦獸門,她用的‘靈貓翻雲’破了你‘拆骨毒蛇轉’,你都沒看出來?另外兩個丫頭,一個身上有屍氣,一個袖口裏藏著毒蛇。肯定出自禦屍,禦蠱。天下五禦來了三個,你想聶家跟五禦同時開戰麽?”


    聶虎:“那那……,那兩個小子呢?”


    聶麟:“你以為那兩個小子的簡單麽?尤其最後跟我說話的那個人,你不覺得他出手像狂佛麽?”


    聶虎這下不說話了。


    小貓兒說完,葉木就冷笑開口道:“我說這麽老實,原來是怕我們秋後算賬啊!”


    我沒去反駁葉木,但是我總覺得聶麟並不是怕我們。他跟聶虎之間的一番對話,更像是在解釋什麽。看樣子,聶家並非鐵板一塊。


    不過,這些不是我應該關心的問題。我現在著急的是,怎麽能見到烏爾罕。


    好在我們等了沒多久,小貓兒就開口道:“有人出來了!”


    我順著小貓兒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見山穀走過來一個人。那人走得很慢,看上去不像是走路,反而有幾分滑動的意思。


    那人很快走到了我們麵前:“上師請五位朋友進去。”


    那人轉身向聶麟說道:“這位朋友,上師說了。暫時不想見你,請你再等一會兒。”


    聶麟看著我們這邊想說什麽卻不知道怎麽開口,葉木得意洋洋的看了對方一眼從聶家箭士眼前大步走了過去,直氣得聶虎牙根直咬。


    我們跟在領路人的身後走了十多分鍾,總算在一個山洞裏見到了披著一身麻衣的烏爾罕。


    烏爾罕伸手道:“幾位朋友請坐。不知幾位朋友駕臨寒舍,有何貴幹?”


    裏沙站起身來把白骨城出現的經過說了一遍。


    烏爾罕沉聲道:“沒想到,白骨城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他也不等我們再問,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傳說,成吉思汗率部西征橫掃西方諸國,屠西方蠻族無數,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屍骨如山。蠻族怨氣難散,致使鬼魅橫行,不得不請巫師隨行驅逐冤鬼。


    當時蒙古主將受到一個名叫塔巴的西域妖巫蠱惑,強征民壯五萬,收集蠻族屍骨築造了一座白骨寺,寺中起白骨浮屠一座。寺成之日,天地變色,鬼哭神嚎。方圓千裏暗無天日,萬千鬼魅白日橫行。元軍遭到鬼魂襲殺傷亡泰半。


    到了這時,他們才知道妖巫塔巴的真正目的,是倚仗白骨寺的兇威獨霸一國。四王子托雷大怒之下調軍征伐,三戰皆敗,死傷無數。


    妖巫塔巴的藐視,終於引動了成吉思汗的怒火,親帥諸將征討。塔巴終於不敵蒙古眾巫師,被四大通天巫聯手重創於葬魂野。是役,風沙暴起肆虐於天地之間,千裏草原三日內化作荒漠,塔巴也被通天巫生擒活捉。


    塔巴為求活命答應歸順蒙古,用白骨寺鎮守漠北。從哪之後,他就在不斷擴建白骨寺。經過數十年積累,塔巴終於以白骨寺為中心,修築了一座白骨城池。


    這時元朝也已經走到了盡頭,被明太祖朱元璋趕出了中原。


    元朝滅亡之前,不是沒有想過動用白骨寺,但是塔巴並非真心實意歸降,自然以種種理由拖延。眼睜睜的看著元朝覆滅。


    直到明成祖朱棣,命令淇國公丘福為征虜大將軍遠征韃靼,真正觸及了塔巴的利益,白骨城才顯現出了它的兇威。一舉陷落明軍十萬精騎。也惹動了朱棣第一次禦駕親征。


    朱棣率領五十萬大軍出關時,也帶來一支由術士組成神秘部隊——大明冥衛司。


    冥衛司諸強與以塔巴為首的巫師在漠北血戰一月,冥衛司精銳傷亡過半,蒙古巫族精英盡沒,五百冥衛高手也終於打進了白骨城。


    可是冥衛攻進白骨大殿之前,妖巫塔巴就已經在那自行兵解了。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驚唿道:“塔巴自殺了?兵解這個詞,好像隻有道門才用吧?”


    沒聽懂的葉木強行打斷了我們兩個人的對話:“什麽是兵解!”


    小貓兒白了對方一眼:“兵解,是修道之人在不得已之下的一種做法。在他們遇到極大危險,將要人神俱滅的時候,修為高深的道士,會選擇保存元神放棄肉身。借助他人,或者自行毀掉肉身,將肉身功力轉注到元神上,選擇重新投胎或者尋找肉身重生。當然兵解之後的元神,不能長期沒有肉身,除非有法寶在身,要不終究逃不過天劫的懲罰。”


    “不就是自殺麽?弄得神神叨叨的。”滿足了好奇心的葉木終於閉上了嘴。


    烏爾罕道:“當時的場景十分詭異,所以也隻能用兵解這個詞來解釋。據說,當時冥衛高手衝進白骨大殿之後,妖巫已經完成了兵解。他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把自己屍身分成了三份,一份皮囊,一份骨骼,一份血肉。三份屍骸整整齊齊的擺在大殿中間。”


    “胡說八道!”葉木跳了起來:“他自己把自己一層層剝了?這可能麽?”


    烏爾罕搖頭苦笑道:“誰也沒看見他兵解的情景,所以沒人能說清楚。”


    我擺手道“葉木,你先別說話。”


    烏爾罕對葉木的打岔不以為意的說道:“當時冥衛,正想過去燒毀妖巫肉身,沒想到,白骨寺裏那些原本已經被他們壓製住的屍妖,惡鬼忽然暴動。硬是把他們逼出了寺外,期間還損失了不少精銳弟子。”


    烏爾罕道:“等他們準備整軍再戰的時候,白骨寺卻被一場突忽其來的風沙給完全掩埋了。”


    我緊盯著對方道:“這個故事不會就此結束了吧?”


    “當然沒有!”烏爾罕說道:“冥衛司知道白骨寺並沒被他們完全摧毀。就選擇在那附近紮下了營寨,尋找白骨寺的蹤跡。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了一件怪事。那就每隔一段時間,沙漠上就會出現一盞毒蛇馱著的怪燈。那盞燈每次出現的時間都不固定,而且消失之後都會留下一具毒蛇的屍體。就好像是專門為了換一條馱燈的毒蛇一樣。”


    “開始他們還沒有在意,後來營地陸續出現了幾次弟子失蹤事件,經過幾番探查,他們才弄明白原來是那盞燈把那些弟子變成了馱燈的毒蛇。”


    我微微震驚道:“蛇影燈就是這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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