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魂泣血!”


    我冷笑之間雙臂齊揚,密不透風的刀氣從厲魂的鋒刃上爆射三米,向漫天白骨迎擊而去。


    刀氣、白骨如同兩隻短兵相接的戰陣,在瞬息之間一對一的撞在了一處。上百聲刀斷骨骼轟鳴,不分先後的匯聚成了一聲巨響,沒有完全消散的刀氣還在八方遊走,如同冰雹般的碎骨已經滿天狂落。


    我發出一招之後卻像是與人重重的對過了一掌,腳下連退了五步,仰頭向天噴出一口血劍。身軀跟著晃了兩晃,不由自主的坐到了地上。


    “王魂?”


    “殺蛇!”


    我和葉木幾乎同時怒吼出聲。


    葉木陡然轉身,雙手彈動之間五顆霹靂珠如同流光掠影一般激射而去。


    剛才受傷頗重赤龍,本能的俯下身子對準地上的一個鼠洞嗖的鑽了進去。接踵而至的霹靂珠沒進土中之後,葉木附在暗器上的罡氣陡然爆發,將方圓三米之內的黃沙完全掀了起來。


    可是,等葉木趕到時卻不見了赤龍的蹤影。


    “完啦!”葉木差點坐在地上,無盡悔意頓時湧向上心頭。他出手之前就已經看見成群白骨往我這邊衝了過來。


    他沒能幹掉赤龍,那……


    葉木迴頭之間,正看見一群踏地狂奔的白骨對著我揚起了彎刀,短時被嚇得魂飛魄散。伸手把身上的霹靂珠全都抓了出來,沒頭沒腦向白骨打了過去。


    暗器破風疾飛厲嘯與漫天鬼哭融匯在一處,使人聽覺陷入空前的混亂。


    我的視線裏也隻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就連我自己也的覺得這下必死無疑的時候。忽然看見漫地狂嘯的枯骨,在同一時間陡然崩散成了一片零零散散的碎骨,把我整個人給埋了進去。


    遠處的白骨城樓也轟的一聲沒進地底,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了一個塌陷下去的深坑。


    “我操,成了!”葉木樂得蹦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把我從白骨堆裏拽了出來:“兄弟怎麽樣?我看看少什麽零件沒?可別紮壞了!”


    “你就是這麽慰問人的?”我真受不了這個家夥,翻了個白眼急忙趕往古墓的方向。


    墓室裏已經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散落的屍骨和撕裂的屍體。


    還能站著的,就隻剩下小貓兒他們三個丫頭,裏沙的手下全軍覆沒,連戰語因為一半化成了蛇身,被白骨給當成了同類,根本沒受波及。


    最奇怪的是吳非,他竟然氣定神閑坐在角落裏。我記得,自己衝出去的時候,他就在那坐著,迴來的時候,他還在原地沒動,白骨兵好像沒看見她一樣。


    裏沙的眼圈紅了,隻不過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轉向林莫涵道:“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小貓兒急了:“王魂你什麽意思?”


    我緊盯著林莫涵道:“沒有蠱門的人操縱,這麽多毒蛇可能進入漠北麽?而且,在客棧殺掉裏沙手下的那條小蛇,已經超出了蛇類的範圍,應該是蠱門培育的箭蠱吧?”


    小貓兒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林莫涵:“莫涵,他說的,是真的麽?”


    林莫涵點頭道:“他說的沒錯。本門長老林動,不僅在三個月之前離奇失蹤,而且帶走了萬蛇窟裏的全部毒蛇。其中,也包括了一條王蛇,赤血龍。”


    “長老會已經把林動列為叛徒,出動執法隊全力追殺。執法隊整整找了三個月,都沒有找到林動的蹤跡。沒想到,他會帶著毒蛇出現在漠北。”


    林莫涵黯然道:“我剛看見赤血龍時,就懷疑林動出現在了附近。我把蛇藥交給你們的時候,心疼得幾乎在滴血。那些毒蛇,可是本門消耗了無數人力物力收集到的異種,我們在萬蛇窟傾注了多少心血,沒人能想象得到。可我不得不親手毀了它們。”


    我眉頭一動:“剛才那張人皮是林動的?他化蛇了?”


    林莫涵點了點頭:“林動十有八九也糟了毒手。墓穴裏那張人皮附近落下的令牌,就是他的貼身名牌。”


    我追問道:“你說林動三個月前失蹤,那時候路前輩有沒有去過蛇王宗?”


    林莫涵眼睛裏忽然露出了一絲殺機:“你說路向東?”


    我點頭道:“路向東到達棺材門不久,蛇影燈也跟著出現在了棺材門附近……”


    我剛剛把黑街的事情講完,林莫涵就接口道:“路向東離開蛇王宗第三天,林動緊跟著失蹤。不過,本門附近沒出現過蛇影燈。”


    我搖頭道:“從連戰語的敘述和我們兩次跟蛇影燈交手的過程上看,燈與蛇之間存在著一種密不可分的關係。表麵上看,蛇影燈必須由靈蛇馱著移動。事實上,靈蛇並不隻是一個運載蛇影燈的工具。”


    我慢慢分析道:“剛才我遇見那條赤血龍的時候,明顯發現它比昨晚消瘦了一圈,看上去就是被抽空的體內的血肉。蛇影燈卻比原來兇猛了不止一倍。如果我推測的沒錯,蛇影燈是吸收了赤血龍的精血才會實力暴漲,引來了那座白骨城。”


    “對!”葉木也跟著補充道:“當時,黑街掌櫃賈傳山也說過,他遇見蛇影燈的時候,馱著油燈的靈蛇,隻有腦袋是紅的,明顯就不是赤血龍麽!”


    “紅頂鐵甲蟒?”林莫涵急聲道:“黑街上的那條蛇,是不是全身漆黑,隻有頭部像是浸過血一樣暗紅?”


    我搖了搖頭:“賈傳山沒說清楚。假設,那條蛇就是你說的紅頂鐵甲蟒。那麽,我們就能得出一個結論。蛇影燈引發黑街鬼物暴動之後,鐵甲蟒的精血就被消耗一空,所以,它才換了一個載體,也就是赤血龍。”


    林莫涵深吸了一口氣道:“赤血龍是王蛇,蛇影燈控製了王蛇,就能控製整個蛇群。那他為什麽又要把人化蛇?”


    “這個……”我一時間也解釋不通這個問題。


    小貓兒插嘴道:“這麽猜還不如趕緊去沙洲。八子爭雄的下一個集結地就在那,路向東應該也在,直接問他不就完了麽!”


    就算小貓兒不說,我們一樣得去沙洲,裏沙從客棧帶出來的食品淡水,都已經被炸光了。就算為了補充給養我們也必須去一趟沙洲。


    讓我沒想到的是,等我們趕到沙洲時,那裏已經變成了一片鬼域。


    方圓接近一公裏綠洲幾乎全完被白骨覆蓋,水源已經已經被染成了猩紅的血池,水裏到處都是漂浮的屍體,看樣子在這兒集結的術門同道已經全部遇難。


    我伸手蘸起散落在黃沙的一點血跡攆了兩下:“這裏遇襲的時間不長,找一找有沒有人幸存。”


    話雖如此,我心裏卻知道,這裏不可能有人生還了。光從戰場的痕跡上,就能判斷出白骨城曾經對綠洲四麵合圍,利用骨海數量上的優勢,向沙洲上層層推進,硬是把這裏集合的術士給逼近了水源,然後在水岸邊上進行了一場無情的屠殺。所以,水中才會累積那麽多的屍體。


    我們在綠洲上找了幾圈,不但沒有發現幸存者,反而找到了路向東的屍首。


    路向東死在了帳篷裏,半伏在地上的屍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整個憋了下去,一條黑鱗滿布的蛇身從他脖腔裏一直伸出兩米開外,蛇身前段雖然連著路向東的腦袋,可他後腦已經被人砸成了一個拳頭大的坑來。那樣子就像是一條初生的小蛇,剛從蛋殼裏掙紮著爬出來半個身子,就被人重重一下敲碎了腦袋。


    裏沙用刀挑著他的首級看了好半天:“這個人應該是路向東吧?臉上沒有易容的痕跡……”


    路向東死在營地,等於一下推翻了我原來的推斷,如果蛇影燈真是路向東的東西,他不可能自己著了自己的道兒。


    這時,林莫涵提著一張蛇皮走了進來:“王魂,你推測的沒錯。赤血龍的血肉已經被抽空了,隻剩下這張蛇皮了!”


    赤血龍的鱗甲明顯已經暗淡了許多,雖然還能看出紅色卻像是被人吃剩的蝦皮一樣,絕大部分都顯得異常蒼白。


    “推論對了又能怎麽樣?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沙漠走不出去,外麵又沒有外援,還得被蛇影燈追殺!”我正苦笑之間,忽然看見路向東身子底下壓了一張紙,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字“落星……”


    “落星峽!”裏沙低唿道:“我怎麽沒想到那裏呢!”


    我立刻追問道:“那是什麽地方?”


    裏沙道:“傳說,漠北有一個名叫落星峽的地方。從外圍看整座山就像一個伏臥著的鬼神。據說那裏有一個本領通天徹地巫師。大漠裏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葉木眼睛一亮:“你是說,去找那個巫師?落星峽離這兒有多遠?”


    裏沙後麵的話讓我心涼了半截:“我不知道落星峽在哪兒,也從來沒去過。甚至有傳說,落星峽會移動。說不定能出現在什麽地方。”


    葉木聽完一跺腳道:“找不著地方,你不等於白說麽?”


    “沒白說,我知道一個人能找到落星峽!別忘了吳非可是天命門的人,他會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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