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被老陳這麽一嚇唬,一個個規規矩矩的蹲在牆角,連大氣都不敢喘。


    老陳拉了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在老梁頭對麵:“說!說完了,我就當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你們想告我,隨便。”


    老梁頭咽了口吐沫:“早些年,這裏有座水山廟,起這個名的意思,是說那廟一半在水裏一半在山上。聽老輩人說,水山廟因為建在河套裏頭進出都得坐船,山裏人誰也不去,也沒什麽香火,就兩三個和尚在裏麵住著。”


    我反問了一句:“你們不去怎麽知道裏麵有和尚?”


    “他們出來化緣哪!”老梁頭道:“以前的廟都有個廟產什麽的,再不濟也有幾壟子地種著。水山廟四麵全是水,裏麵的和尚沒收成,隻能出來化緣。”


    “聽說,原先還是三個和尚輪著出來,後來就剩兩個了,再後來,幹脆就沒人出來啦!許是都是死在裏麵了。聽老輩人講,那些和尚都停怪的。”


    我追問道:“怎麽個怪法兒?”


    老梁頭說道:“我都說了,那廟建在河套裏麵,地基離著水麵也有一步道兒那些遠,一漲水就能把廟給淹了。可老輩人說,不管水漲的多大都不見和尚搬出來。他們都說,那幾個和尚其實是河裏成了氣候的大仙……”


    老陳瞪了眼睛:“別胡扯,繼續說。”


    “好好!”老梁頭趕緊說道:“後來,因為修水庫就把水山廟給淹了。現在,也就水庫放水的時候還能看見?”


    我頓時有點轉不過彎兒了:“你是說,現在還能看見水山廟?”


    “可不是麽?”老梁頭信誓旦旦的道:“隻要水庫一放水,那座廟就能露出個屋頂來!”


    “放屁!”老陳怒了:“水庫放水,那得多大的衝擊力,一座泡了好幾十年廟能不塌?”


    老梁頭一聽不樂意了:“我說實話,你還說我放屁!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趕上天兒好,坐船能看著廟頂。”


    “現在就帶我去!”老陳也不管那麽多,拉著老梁頭就出了旅店,在附近弄了一艘木頭船劃著進了水庫,等快到閘口邊上的時候,老梁頭忽然一擺手:“停下,就是這兒!”


    我把腦袋直接伸進了水裏,背對他們倆打開了鬼眼,老陳精神粗大嚇不著,我可不想一下把老梁頭給嚇過去。


    我的鬼眼打開沒多久,就見看見水下沉著一座占地不小的寺院,雖然我隻能看見一座屋頂,卻感覺這座水山廟建築得非常奇怪。


    從上麵看,這座廟正好建在了一個山包上,整個寺廟呈迴字形建了兩圈圍牆,中間才是主體建築。圍牆不但修建的方方正正,而且在四角上還各立著一個像是塔樓似的建築。


    那地方與其說是寺廟,不如說一座小型的要塞來的更貼切一點。


    我看了一會兒,見看不出什麽名堂,幹脆直起身道:“走吧!先迴去再說。”


    老陳看見我給他遞眼色,一言不發的劃著船往迴走。


    船走到一半我卻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老梁頭,這水庫按理說,應該有管理站哪?管理站在哪兒?”


    “屁的管理站!”老梁頭撇了撇嘴:“這個水庫,一不養魚,二不發電的,還他媽邪性,誰在這兒建管理站啊?”


    “不發電,不養魚,建水庫幹什麽?好看啊?”


    老梁頭道:“誰知道呢!這個得問上麵。聽說是以前刮什麽風兒的時候蓋的。反正也不關我的事兒,我也懶得打聽。”


    送走了老梁頭之後,老陳就耐不住性子了:“兄弟,你看出什麽沒有?”


    “上麵看不出來,我想進水裏看看!”我這個決定其實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天知道水裏究竟有什麽?


    要是真像老梁頭說的,有成了氣候的精怪潛在水山廟裏,還不得鬧出了驚天彩兒啊?


    老陳頓時來了精神:“我給你弄潛水服去?”


    “不用那個!”我擺了擺手:“穿著潛水服,在水底下施展不開!真要動手反倒麻煩,這麽著吧,你要是能幫忙給我弄到兩把殺過人的匕首那是最好,在水裏動手,用匕首比用刀得勁兒,其他的你就別管了。”


    “晚上我給你!”老陳一溜煙的跑了,等到了晚上,他真給我弄來了兩把抗戰時用的軍刺。


    讓我沒想到的是,老陳不但自己迴來了,還把許菱夕、劉耗子和許滕一塊兒帶迴來了。


    他們三個忽然轉過來的原因很簡單,許菱夕因為卷進了人命案子被停職了。就算迴台裏也不可能按原來的計劃往下走,隻能又迴來找我。


    這樣正好,一下多出來三個幫手總比我和老陳我們倆強,幹脆就一塊上了山。我原打算讓劉耗子和許菱夕在水庫邊上看著車,我們其餘三個人下水。


    可是許菱夕不同意,非要跟著我,加上許滕一個勁兒的縱容,我隻能帶她上了船。等我把船劃到水山廟上麵,自己和老陳把軍刺綁在腿上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還沒等我倆往下潛,許菱夕也跟著紮了下來。


    我看著她愣了一下,老陳卻向我擺了擺手,先往水山廟的方向遊了過去。


    水山廟的廟門已經沒了,從大門往裏看甚至能直接看見大雄寶殿。不過,那大雄寶殿修得更怪,怎麽都像是古代邊關的城門樓子,下麵一個方形的房子,屋頂上像是搭涼亭似的弄了四根柱子,再往上才是一個四角形的房頂。


    老陳拍了我兩下,又指了指大殿,那意思是:“直接進去!”


    我衝他擺了擺手,指了指靠在牆角的廂房,意思是:“一點點來!”


    我倆一前一後遊進了廂房,那裏麵除了一個像是土炕似得石台子之外,什麽都沒有,更奇怪的是,我倆進來的時候,明明看見外麵有窗戶,可是從屋裏往外卻隻有看不見窗扇,等我遊近了才看出來,窗戶已經被磚頭堵死了,這間廂房除了大門就是一個全封閉的密室。


    還沒等我三個想往外遊的時候,一股帶著腥臭味的河水帶著難以想象的衝擊力,從大門的方向洶湧而來。


    “這肯定是有什麽龐然大往我們這邊衝過來了。”


    我來不及多想,就猛的一推許菱夕,示意他趕緊躲開,自己也跟著遊向了廂房的一角。


    我們三個人剛剛分開的一刹那間,滿上轟然傳來一聲巨響,帶著氣泡的碎石像是炮彈一樣在水下橫飛數米,將附近牆壁砸得連連塌陷。


    有幾塊碎石緊貼著我的腦袋砸了過去,雖然沒有傷到我,但是水流帶來的衝擊力卻把我推得在水裏轉了半圈。


    沒等我穩住身子,就看見一個滾圓的魚頭從碎開的牆壁裏擠了進來。張著一拍白森森的牙齒正對著老陳衝了過去。


    首當其衝的老陳像是一條大魚般的,在水裏猛地扭轉身軀硬是把自己的貼進了牆角,那條大魚卻對著他凸起來的肚皮咬了下去。兩排利刃似的牙齒,如同一口閘刀上下合並著夾向了老陳那饅頭一樣的滾滾的肚子。


    老陳猛地一個收腹,硬是把肚子貼著怪魚的牙齒給收了迴來。收勢不及的怪魚整個腦袋一直撞向了牆角,用圓弧形的扁嘴把老陳整個人給擠在了牆上。


    到了這時,我才看清,那個頂住老陳的東西,是一條差不多跟卡車一邊大小的鯰魚。


    整條鯰魚從頭到尾都是黑麻麻的鱗片,唯獨腦門正中心上還長了一片簸箕大青色巨鱗。


    那塊鱗片就好像是冷玉一般的,在水裏散發著幽幽綠光,把老陳四周照得一片通亮。


    老陳現在可沒心情去觀察那條鯰魚,那條魚隻要再張一次嘴,就能貼著他前胸把他肚皮整個掏開,連骨頭帶內髒的一塊扯到水裏。


    老陳情急之下,從腿上抽出了軍刺,雙手握著刀柄拚盡全力往鯰魚的腦袋上刺了下去。就聽吱一聲之後,精鋼打造的刺刀就好像刺在了鋼化玻璃一樣,順著魚鱗上紋路滑向了一邊。


    老陳再想出刀時,鯰魚巨嘴已經已經貼著他的肚子張開了小半。鯰魚半尺來長的利齒,就像是有三四把鋼刀貼著老陳的肚子滑了上去,馬上又把牙尖對準了老陳的腦袋。


    我眼看老陳要糟,這邊立刻把雙手並攏在了一起,兩手各自伸出一根手指舉過頭頂,身子跟著在水裏打橫過來,像是陀螺一樣轉著圈的直奔鯰魚的左肋,狠狠的鑽了下去。


    我的手指還沒碰到鯰魚的身軀,指尖上迸射勁氣卻已經在兩尺開外刺中了魚皮,螺旋形的氣勁瞬間掃開了鯰魚身上滑膩的粘液,硬生生在它皮膚上鑽來了一個指頭大的窟窿。


    我的身形就在這一瞬間又進三尺,兩隻手指猛然插進了用勁氣破開的傷口。沒等鯰魚再動,我指尖上的剛猛內裏陡然爆發,在鯰魚身上炸開了一塊水盆大小的傷口。崩飛血肉順水飄散之後,一條條的魚骨頭就那血淋淋的露在了我眼前。


    那條鯰魚頓時瘋了,猛一掉頭往我的方向轉了過去。老陳趁機兩腳一點地麵,貼著牆壁遊了起來,從鯰魚的頭頂翻向了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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