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榆嚶嚶泣道:“祖母,榆兒知錯了。”


    女兒的哭泣聲立刻將劉氏拉迴神,她忙陪笑道:“榆兒年紀小不懂事,老太太責罵她兩句也就是了,何苦跟小孩子置氣,沒得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方禮臣亦道:“老太太切勿動氣,孩子不懂事您教訓就是了。”


    老太太見兒子和劉氏如此怒氣更盛,一揚手旁邊茶幾上那隻質地細膩,釉色潔白,上好的白瓷茶杯便被擲了出去。茶杯“喀嚓”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嚇得眾人皆打了個激靈。


    看老太太怒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麽?真當下令封了下人的口我就不知道了?你可知昨兒你媳婦當著平陽候夫人的麵是如何處理的?你可知這事若傳了出去,我方府的姑娘這輩子還如何嫁人?我方府以後還怎能在世人麵前抬頭?”


    方禮臣並劉氏立刻跪下請罪,家主下跪,連帶著一屋子人都跪下來,方禮臣俯首道:“兒子思慮不周,請母親息怒。”


    劉氏亦道:“兒媳教女無方,求老太太息怒。”


    屋內一片寂靜,兩三方斜斜的日光透過扮演的窗子照進來,印著鶴壽鬼齡的青銅香爐裏青煙嫋嫋,清淡的檀香味讓老太太的怒火平息不少。


    半晌,老太太才重重歎了口氣道:“二丫頭這兩個月就在你的怡月軒好好學規矩,等學會了規矩再出來罷。”


    一聽老太太要給自己禁足,方菲榆心中不服,立刻就要說話,方菲夢狠狠拉了她一下,她才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從老太太屋裏出來,方菲榆故意落後幾步,攔住了方菲玥的路:“站住!”


    方菲玥皺眉道:“二姐,可是有事?”


    方菲榆冷笑道:“鄉下來的野丫頭什麽不學,偏偏就學了那些婦人的長舌頭,在背後嚼舌頭根。”


    她說話如此難聽,聽的方菲玥心中怒火升起,難道二姐以為她向老太太說的?強壓下心中怒火,方菲玥淡淡解釋道:“二姐誤會了,我昨晚迴來給老太太請了安就睡了,何時說過二姐的事。”


    “哪有賊偷了東西會承認自己是小偷的?”


    一旁的靜菡見二姑娘越說越不堪,忍不住勸道:“二姑娘,我們姑娘真不曾言語過您一句不好的話,奴婢可以作證。”


    方菲榆冷笑,“你是她的丫鬟,自然向著她!”


    靜菡被嗆迴來,因著身份,又不敢再說話,隻憤憤站在一旁。


    方菲玥見她如此不依不饒,緩緩道:“二姐何苦在這裏鬧,此時在老太太門口,丫鬟婆子來往頻繁,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怕是對二姐更不利,再說,若是老太太聽見……”


    “你竟敢威脅我!”方菲榆恨恨咬咬牙,右手一揚,眼看一個巴掌就要打過來,忽見一隻白嫩柔荑拉住了她,順著手臂就看到方菲夢冷然的麵孔。


    方菲榆不甘心地掙了一下,她卻抓的更緊,厲聲道:“二妹,你是嫌二個月禁足太短了?老太太門前,莫要再生事!”


    方菲榆這才不情願地放下手,恨恨瞪了方菲玥一眼,轉身走了。


    方菲夢淡淡瞥了方菲玥一眼,轉身追著方菲榆去了。


    靜菡小心瞥了方菲玥一眼,安慰道:“二姑娘被夫人慣壞了,一直都是心直口快,姑娘別往心裏去。”


    方菲玥淡淡一笑:“我沒事,方才委屈你了。”


    這樣的冷臉她從小看多了,不是不往心裏去,是早就麻木了。


    靜菡心裏一暖,笑道:“奴婢不委屈。”


    方菲玥拍拍她的手道:“走吧,老太爺今日大殮,我們遲了就不好了。”


    靜菡點點頭,見她麵容沉靜,沒有一絲快,心道,這三姑娘倒是沉穩,又體貼下人,還有個兄長,大爺文采斐然,將來若考了功名,三姑娘自然水漲船高,必定會說一門好親事,她若忠心伺候三姑娘,姑娘必定也會念著他的好,看來老太太指了她來伺候三姑娘,真真是她的福分啊。


    為老太爺行過大殮之禮,又過了既夕禮,方開始安排落葬事宜。


    因著方家祖墳在四川,方禮臣便攜了兩個兒子並一堆孝仆從京城水路出發,一路披麻戴孝地送了老太爺的靈柩迴老宅,女眷則都留在了京城。


    老太爺喪事剛過,方菲榆便被劉氏鎖在在怡月軒學規矩,也不許人探望,每日隻派人送飯。


    老太太經曆喪夫之痛,卻是病倒了,怕把病氣過給孫女們,連著免了幾日的晨昏定省。劉氏一邊忙著侍疾,為老太太忙前忙後,格外殷勤備至,一麵命人整理韶離館,忙得不可開交。


    方菲玥便一直待在暖閣抄寫老太太前些日子讓她抄的一百遍《法華經》。柔姨娘畢竟是書香世家的出身,一手簪花小楷寫的格外漂亮,病情好些的時候是教過她寫字的,她一手簪花小楷,一撇一捺盡得柔姨娘真傳。


    這日清晨,方菲玥得知老太太病好了些,便帶了靜菡去給老太太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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