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悶之際,芸妃從外麵衝了進來,她的話也如先前那番,太後娘娘……太後,商妃妹妹向來喜歡扮作太監,想必您也有所耳聞,今次這事興許隻是她一時貪玩,並不是……和宋將軍私通。”


    太監服?將視線放在自己的衣著上果然是一身的太監服,同時太後的怒斥響起,“大膽商雪蘇見了本宮竟不下跪,屢犯宮規,如今還與武將私通……今日本宮要殺一儆百以警示後宮。”太後的眼神別具犀利,看的我心裏一陣發寒。


    不是這樣的……我是在宮外……我現在在暗道和皇上一起才是……搖頭用力的搖頭……努力的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可是他們抓我的力道卻是那麽的真實。


    “將她拖下去。”皇上救我……喬納蘭救我……不管是不是虛幻的……心裏有種渴望他出現在我麵前。


    然而有一種聲音一直在腦海裏迴蕩,他不是你的……他隻是跟你玩玩而已……你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個特例,所以才會千方百計的追著你……如今玩膩了……厭倦了便把你拋下不管了。


    走!你們閉嘴!不是這樣的!可是我的心卻隨著他們的話語隱隱的揪痛著,難道這真的是我內心深處害怕的聲音嗎?迴到的宮裏,就真的此一時彼一時了。


    商雪蘇把你的心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的保護的,你看那邊,你愛的人現在正擁著別的女人,難道你還願意繼續跟隨他,相信他對你一心一意嗎?


    我果真順著聲音探去,關於慈祥宮所有的一切都幻化殆盡了,眼前是九曲迴廊,皇上正擁著一個妃子談笑風生,我看不清那個妃子的容顏,隻看見他擁著她笑的很開心很開心。


    而我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的沉淪,他果然還是碰了別的女人。那個聲音仍在腦海裏迴蕩:商雪蘇,把你的心交給我吧……


    正當我快要答應的時候,‘雪兒’的唿喚傳了進來,那麽的近,那麽的真,沉下去的心也刹那間提了上來。我早就作好準備了不是嗎?我早就知道他有很多的妃子不是嗎?所以,我不在乎的,隻要他還愛我,我真的不在乎的。


    因此我很肯定的迴:我不會把心給你,因為我的心早已是喬納蘭的。


    周身的景物漸次消失,一如先前的地方,我緊緊的抓住鐵欄杆,手心都滲出了汗,而對麵的喬納蘭卻跌坐在了地上,麵色痛苦。


    我雖恢複了意識,視線卻仍舊恍惚,透過漆黑色的鐵欄縫隙依稀可見喬納蘭麵部神情扭曲,像是在迴憶著什麽痛苦的事情,抓著鐵欄的手也下意識的緊了幾分。


    “喬納蘭……喬納蘭你醒醒……我是雪蘇……我在這裏你快醒來……”他的樣子分明就是和我方才一樣像被迷離了心智,扯著嗓子唿喊,試圖拉迴他的意識。


    半晌,沒有得到他的任何迴應。焦急的遊移起目光,隻聽聞物件落地的‘哐當’聲,但見一把長劍安靜的掉落在地上,而劉響搖晃著步子半跪而下,顫著寬大的手掌緩緩的拾起佩劍,勉強的掙紮站起來。


    想來他定是被迷失了心智,究竟他們是怎麽下藥的?“劉響,你沒事吧?”劉響用長劍支撐身體,用力的搖搖頭,轉頭向我牽強的扯出一絲笑意,“小姐放心,我沒事……”隨後隻聽他在喃喃自語,聽不清在說什麽,也沒心思探究。


    “劉響,你幫我看看喬納蘭怎麽樣了?”由於鐵欄杆的阻攔,實在無法近身查看究竟,唯有讓劉響幫忙。


    劉響移步過去,彎下身晃了晃他的肩,可依舊無法轉醒,我焦急的叫喚,“喬納蘭,你快醒醒啊!”伴著我的聲音,設為障礙的兩道鐵欄倏地收迴頭頂,趕忙衝到他的身邊。


    喬納蘭一個冷冽,失魂的眼眸浮現了神采,盛滿疼惜的觸摸我的臉龐緊緊的貼合,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手在發抖,啞聲低語,“幸好……幸好你還在。”


    我反握住他那隻厚實不安的手,緊緊的握住希望能溫暖彼此,“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我沒事,隻要有你在。”我和劉響正準備將喬納蘭攙起來,霎時飄來了一股濃濃的胭脂味。三人同樣迷惑的探去目光,愕然看見一抹紅豔的身影,清晰明了的慢慢靠近,居高臨下。


    從不知道紅色竟會讓劉響如此失控,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絲毫看不出剛剛被迷藥折磨過的痕跡,視線灼熱的看著那個叫做絳紅的女子。他們之間有怎麽樣的故事,有多少恩怨糾葛我根本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他們處在敵對的位置上。


    防備的護著喬納蘭往後麵縮了縮,絳紅頓了頓思緒,冷冷的說,“想要離開這裏,就跟我走吧。”話音未落便轉身準備離去。劉響急切的衝上前拉住她的手臂,靜默幾許,道,“絳紅,你當真是來幫我們的?”


    “莫非你是想讓我再刺你一劍?”絳紅不答反問,見劉響愣住不作聲,看了我們一眼,“時間不多了,快走吧。”扯掉劉響的手,自顧探路。


    三人跟在她在暗道裏來迴穿梭,不多久便絳紅忽然停在了一扇石門前,背對著我們片刻開口,“出了這扇門便是後院,早已荒廢,你們趁早離開吧。”手腕一轉,門已打開,絳紅轉身退著一旁,淡淡的說,“你們走吧。”


    已經恢複的喬納蘭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麵行去,行至絳紅身邊意識到暗道裏還有人,忙停住了腳步,“絳紅姑娘,我的朋友還在裏麵,可否請你……”


    “放心,他們都已經出去了。”絳紅急切的打斷了我的話,推搡著劉響說,“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點點頭,我們剛踏出門外,便傳來劉響的堅定的話語,“跟我走吧,絳紅。六芒宮不是個安身之所,從今往後你還有我。”劉響握著那雙因時常動武而滿布繭子的小手,眼神懇切的看著她。


    明顯可以看出她的眼裏閃過一絲動搖,可是隻那一瞬便巧妙的被隱藏在淡漠的偽裝下,別過臉去,“你明知道我們沒有結果,未何還苦苦追求?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倘若你不趁早離去,最終隻會死在我的劍下。”


    喬納蘭歎息,擁著我的肩,“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癡情種。”這廂還在僵持,那廂已然湧來一批殺手,將我們圍在了出口。劉響趁絳紅失神之際將她拉出了暗道,方一出來那扇門就重重的合上了。


    心底不與自主的產生一種寒意,那喚作美藍的藍衣女子,嘴角噙著笑意款款自那批黑衣殺手轉了出來,眼底盡是嘲諷的看著那抹被劉響抓著手腕渾身不自在的紅衣,冷哼道,“絳紅,從小到大無論武功還是在六芒宮的地位你都在我之上,處處壓著我,原本我還在想終於是超越你了。可惜,到了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是我們的紅顏殺手動了情,試問一個殺手有了愛還會有以前的水準嗎?”


    “美藍,我一直視你為姐妹,從未想跟你爭些什麽,卻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看我的?”話語裏夾雜著痛心和鄙夷。


    不管是皇宮還是六芒宮,主子無論是男是女,隻要有地位之分,隻要有親疏之別,都會存在暗潮洶湧,爾虞我詐。


    “你的事我早已稟明了宮主,現今又幫著他們逃走,叛變之心已昭然若揭,絳紅今次就讓我親手為宮主清理門戶。”嘴角依舊是那抹笑,令人發寒的笑意。


    從那日的殺誰遊戲不難看出她的心腸是有多麽的狠毒,六芒宮究竟是個怎麽樣的門派,竟讓一個妙齡女子視生命如草芥,毫不憐惜。


    才晃了一下神智,現場已然兵荒馬亂。正當我擔憂寡不敵眾之際,原先困在暗道裏的人都紛紛趕至而來,加入了戰鬥。


    宋陵,趙遠武藝本就好因此打鬥起來並不費力,令我意外的是鬆竹梅竟也巧妙的與黑衣人對抗了起來,一段時間的分地離別她們竟也習得一身武藝。雖不若他們厲害可也尚能自保。看來最不中用的便是我了。隻能用輕功閃避,毫無反擊之力,躲在喬納蘭的身後變成了累贅。


    十幾個黑衣人已被解決大半,那一邊美藍和絳紅苦苦的纏鬥,本是同門姐妹,卻為了一時的得失親疏刀劍相向。心係絳紅的劉響,根本就心不在焉,不時令自己陷入困境。


    “啊!”絳紅的劍被挑向了半空,刹那間,冷厲的劍鋒直直的向她刺去,劉響見狀飛身一躍,無情的長劍毫不憐惜的貫穿了他的身體。被他護在身前的絳紅一臉的愕然,“劉響,你為什麽那麽傻,我根本就不值得。”


    這一劍激起了大家的憤怒,攻勢猛烈異常,須臾,黑衣人已悉數解決。而美藍卻仍不收手,長劍在她的手上用力的向前貫穿,甚至透過了那紅色的人影,在大家驚訝的神情下,冷笑著離去。


    趙遠本想緊追而去,被劉響攔了下來,“趙遠不要追了,讓她走吧,就當作是為絳紅贖罪吧。”殷紅的血絲自嘴角緩緩滑下。


    “劉響,我又欠你了……我欠了你一命,隻有下輩子還你了……”絳紅撫摸著劉響的臉龐,此刻眼裏滿是深情。“喜歡我身上的胭脂味嗎?”


    大家看著不忍前去打擾,因為那一刻隻是屬於他們的世界,“自從在柳府匆匆一瞥,便難以忘懷,以前我從不相信一眼永生,可是遇到你後我深信不疑,在竹屋的那幾日是我一生中做快活的時光。這些都是你給我的。”


    “那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從小我就是個孤兒,被收養到了六芒宮,那是起我的生命裏隻有殺人殺人,日日夜夜與刀劍屍首為伍,宮主從不讓我們有任何的歡笑,更用藥物控製我們,所以遇到你後我怕,我害怕……你會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既然我無法擺脫六芒宮的束縛,我隻想好好的保護你……我唯一的快樂……”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才仿佛真正的擁有了彼此。


    生時無法共連理,死後願眠夫妻塚。這是他們離世前唯一僅有的心願。


    他們的愛像一朵被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花,當被血澆灌才露出那殷紅刺眼的情殤,一片一片紮進每個人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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