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我們遠點。”保安和電工同時後退,而後又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激:“那應該隻是個巧合吧?”


    我提起扁擔,隨手揭下劉瞎子貼在我身上的強運符,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也許吧。”


    出租車後排玻璃全部砸碎,司機被嚇的夠嗆,哆哆嗦嗦鑽出車子,馬路上亂作一團。


    “看似全都是巧合,但實際上步步殺機。”如果沒有扁擔預警,我的腦袋已經被砸爛,站在路邊,我後背濕透,襯衫緊貼著脊柱,感覺到一絲涼意。


    低頭看了下表,下午兩點十五分,今天時間過的格外緩慢。


    穿著西裝,提著扁擔,我穿過人群,步行前往三號橋火葬場。


    ……


    一路上小心謹慎,但還是出現了不少意外,等我趕到三號橋火葬場時已經五點半。


    雲川換了一身素色道袍站在火葬場悼念廳外,他看到我狼狽的模樣後,很是驚訝:“緣主,你這是怎麽了?”


    “別提了。”我有苦自知,晃動手中多了七八條裂痕的扁擔,心裏一陣後怕,這一路上的遭遇說出來都沒人信。


    剛離開醫院我就遇到了一個為情所困跳樓的,好死不死他從高樓上落下來正好是砸向我,好不容易躲開以後,又遇到一個酒駕的,開著車直接衝上人行道,追著我攆了十幾米。


    驚心動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離開市區,我剛準備去城郊小賣鋪裏拿盒煙,大概就站了十幾秒的時間,店鋪二樓裝修,嘭一聲就把我頭頂高速旋轉的風扇給震落,差點將我的頭給絞進去。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太多,什麽高壓電箱漏電,窨井蓋不翼而飛,高空墜物等等,別說我了,就是隱藏在我靈台之上的血濁都提心吊膽,不時叫喊出聲,幫我規避風險。


    這剛走到三號橋火葬場,血濁的意誌就已經徹底沒有了聲息,似乎因為消耗過大陷入沉睡。


    西服上全是灰塵,膝蓋上撕破了兩個大大的口子,手臂擦傷,我這副樣子一出現就引來火葬場方麵的“重視”,兩個工作人員寸步不離的跟著我,直到遇見雲川為止。


    來送閑青道長最後一麵的人不多,隻有我和雲川,所以儀式走完後,雲川捧著閑青道長的骨灰盒來到骨灰存放處,他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


    “風無定,人無常,人生如浮萍,聚散兩茫茫。”一天一夜過去,雲川似乎已經釋懷,他並沒有將閑青道長的骨灰帶迴去,而是付了一筆錢,拜托火葬場方麵將閑青道長的骨灰盒存放在火葬場內。


    “雲川,你這是要做什麽?死者為大,不入土為安嗎?”我原本會以為雲川要把閑青道長葬在青土觀周圍,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緣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師傅交代的,這火葬場乃一處封禁之地,他要化為地靈鎮守於此。”雲川的一番話惹來旁邊工作人員的白眼,我拽著他趕緊跑了出來,離開火葬場後才詳細詢問原因。


    “緣主,你還記得我師傅在信中交代你,千萬不要丟失的那個牌位嗎?”


    “三清像旁邊的祖師爺牌位?你在那牌位上有了發現?”我很是好奇,對於三號橋火葬場我是敬而遠之的,白天還好說,要是晚上除非被逼無奈,否則我絕不會踏足這裏半步,因為我很清楚這是一個十絕風水大陣,下麵鎮壓著一個絕世兇物。


    雲川點頭,閑青道長出事後,他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許多,心境波瀾不驚:“牌位下麵壓著我們趕屍一脈最大的秘密,從祖師爺那一代算起,到我這一代,中間有名有姓的正統傳人足有上百,其中出過很多驚才豔豔的人物,他們有的甚至趕過天屍,鬥過旱魃。”


    雲川目露敬畏之色,抬起頭,好像在仰望一段段神話:“凡人壽不過百,趕屍一道又不講究修身養性,所以壽命大多不長,這就導致一個很危險的情況出現。兇物難以殺死,大多時候都是借助山川地勢封禁,用天地靈韻來將其磨滅,這個過程快則數年,慢則上百年。趕屍一脈曾將很多兇物封禁,可隨著時間推移,封禁他們的天師化作塵土,那些封禁內的兇物卻還未徹底身死。為了防止那些封禁出現意外,使兇物脫困,所以趕屍一脈留下了一份隻有道正才能觀看的秘典,上麵記錄了從祖師爺那一代算起,整個趕屍一脈,千百年來封禁的所有危險兇物。”


    他語氣緩慢沉重,自從他看過那份古籍之後,就感到了肩膀上沉甸甸的責任:“這份秘典對於被封禁的兇物,記錄的十分詳盡,有具體地址,有封禁手法,還有修補大陣需要的種種天材地寶。”


    從雲川口中得知的這些讓我心神巨震,在我看來這秘典不僅是一份責任,更是一種莫大的危機。


    要是讓雙麵佛或者三陰宗的人知道,他們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這份秘典弄到手,兇物和邪魔對於凡人來說是災禍,可對於篡命師和邪道來說,卻是合作夥伴和可以利用的工具。


    “雲川,這東西事關重大,千萬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趕屍一脈千百年來的付出都將化為烏有。”我對雲川有些不放心,他隻有二十出頭,可以說是趕屍一脈最年輕的道正,再加上他又是現存的最後一位趕屍人,沒人能夠指點他,很多問題他就算想要去解決都沒有能力。


    “我知道。”雲川點頭,“當時師傅不想讓我看那封信的原因就在於此,我沒有能力保護秘典,甚至還有可能因此遭受牽連。”


    他人雖然木訥,但是大智若愚,很多事情他心裏都明白:“師傅雖然與人為善,不惹是非,但是這些年來還是有一些人來青土觀找過麻煩,就比如江城幕後真正的主人三陰宗,現在師傅離去,難保他們不會潛入青土觀中。這秘典我拿在手中實在危險,所以我想暫時放在你那裏,你拿著就算有人看到估計也隻會覺得那是一本神話故事,絕不會往其他方麵想,等我的趕屍術修煉到足以自保的程度,我會再將秘典拿迴。”


    我本想立刻答應下來,可轉念之後,臉上隻剩下苦笑:“雲川,我可以幫你保管秘典,但是要等到明天才行。”


    “無妨,你當日能為江城百萬生靈粉身碎骨,承擔冤屈,我和師傅都信任你。”雲川誤會了我的意思,將一本淺黃色的古籍塞入我破舊的西裝外套中:“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拿著古書,我正準備將其拿出,雲川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胳膊,他神色不變,隻是搖了搖頭:“不要在這裏翻開。”


    我這時候才察覺出雲川的一絲不正常,聯想到他特意推遲送別閑青道長的時間,似乎今天下午在青土觀裏又發生了其他事情:“好,我先幫你收著。”


    “謝過緣主。”雲川朝我拱手:“還有一事並非師傅交代,雲川鬥膽詢問,不知緣主你有沒有修習趕屍的想法?”


    “你讓我學趕屍?”我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不明白雲川突然間說這些幹什麽。


    “緣主在趕屍上的天賦,遠超雲川,如果你願意修習,我尊你為師兄,還可將道正之位交予你,我趕屍一脈的道藏典籍也任你翻閱。”雲川十分認真的說道。


    “算了吧,事實上我已經兼修佛道鬼三家之術,一身所學,極為駁雜。再加上我不喜歡被束縛,這趕屍術我還是不學了吧。”


    我擺了擺手,雲川也沒有強求,他伸手悄悄指了一下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嘴裏卻說道:“緣主若是改變想法,隨時可以來青土觀找我。”


    此時我就算再遲鈍也發覺出事情不對勁了,雲川已經給了我很多提示。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兩個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看似很忙,實際上目光一直注視著雲川。


    “被盯上了?”我迴想雲川剛才的動作和所說內容,“答案應該就在他剛才的話裏。”


    雲川將最珍貴的秘典悄悄塞進我西服口袋,之前還說有人要找青土觀的麻煩,接著他又點出了三陰宗是江城幕後真正的主人,前後聯係在一起,我心頭一驚,他這是在告訴我小心三陰宗。說不定三陰宗的人已經動手,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才允許雲川送別師傅,跟我碰麵。


    我表情管理十分到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隻是悄悄運用判眼看了一下遠處的工作人員。


    火葬場工作人員並未穿統一製服,這兩人眉宇間凝聚著一團黑氣,很像是中邪之人。


    “他們莫非是三陰宗的眼線?”


    今日極為特殊,我本不想橫生禍端,但是已經被他們頂上,恐怕很難善了。


    “天災人禍,天意還真是要一門心思的要弄死我。”比起天災,人禍同樣可怕,我身上的閻王帖並未完全祛除,隻是暫時隱藏在體內,隻要三陰宗全力催動,當日無常索命的可怕情景就會再現。


    “不好辦啊。”趕屍一脈的秘典決不能落在三陰宗手裏,這倒不是我心懷天下,害怕生靈塗炭,純粹是因為三陰宗跟我有無法調和的矛盾,把秘典給他們就等於資敵。


    我和雲川隨便聊了幾句,便就此分離,他搭乘十四路公交車迴青土觀,我則沿著馬路慢慢往迴走:“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如果在天意影響下,雙麵佛也派人過來,我恐怕就真的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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