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實力非凡,兇案才過去不到三天,家內便已經素稿高掛,和尚、道士一大堆,就連上好的柳州棺木也已經擺在了正堂。


    我和小小先生,還有牛大力三人走進去的時候,葉家以四姨太母親為首的一房嫡係正拉著陳大人哭喊著要捉拿兇手,其言辭不乏指向葉家剛進門沒多久的六姨太,因而我們也隻好揖手位列一旁,裝著什麽也沒聽到的樣子,任由他們唿鬧下去,畢竟我們又不急。


    “老爺,你看,以前我爹又不是沒納過妾,可這一次我爹不過納妾才半個月,便遭遇橫死,其中必定有蹊蹺。還望老爺給我爹查明真相,嚴罰惡人!”說話的正是陳大人的四姨太,她一邊假裝著低頭抹眼淚,一邊望向旁邊一個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


    “是啊,賢婿,你身為一方父母官,可你的嶽丈和小舅子死於非命,這不是打你的臉嗎?若是你不盡快查出真兇恐怕你的威名會全無吧。”四姨太的母親,葉吳媚娘,隨即附和道,此舉之意大有向陳大人施加壓力的意。


    “是,嶽母說的是,小婿定當盡快查明真相。”陳大人隨聲應道。


    “大人,我雖然與卓文成親不久,但論律法,我也是他的一名妾侍,所以我鬥膽托大一下,喚一聲愛婿,你須知道你身為父母官,一定在秉公辦理,不要因為某些人說了些什麽賊喊捉賊的話語便草草下了定議,當心英名盡毀啊。”別看六姨太年紀輕輕,但觀其言行,可不像一般的女子,妖豔之下藏得一幅伶牙俐齒。


    “小狐狸,你說誰賊喊捉賊呢?”葉吳媚娘是個潑辣的婦人,說起話來很容易激動,一激動聲音也尖了起來。


    “誰應我便說的誰。”六姨太也是一個極不易相處的主,說起話來專給別人挖坑。


    “你,你······”


    “······”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葉家上下幾房的女人湊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戲班子了。


    此時的陳大人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這便是睡了人家女兒的代價,睡的時候爽加快,所以在這種時候也隻得當個應聲蟲了。


    目光來迴閃避,陳大人終於見到了站在一下堂看熱鬧的我們,當即揮手把我們招了過去。


    “既然來了,那馬上開始吧。”


    “是,大人。”小小先生應了一聲,便欲打開靈堂的兩幅棺木,進行驗屍。


    “你幹什麽呢,我們家老爺都已經安息了,你還要騷擾他。”


    “就是,就是······”


    “不會是做賊心虛,所以不敢開棺吧。”


    “我可憐的相公,我可憐的兒子啊,死後還要被人家給開棺啊。”


    “······”


    小小先生的這一舉動,可算是捅了馬蜂窩,靈堂內再次吵鬧起來,不過這也難怪葉家人會有如此的舉動,古往今來,我們國人都講究入土為安,蓋棺不論,開棺驗屍雖然自宋朝以來便有了法律,但是在老百姓的眼裏,還是不可為之的事,所以小小先生悲催了,差點沒讓葉家上下的口水給淹沒。


    “大人。”小小先生瞥了陳大人一眼,沒有說話,但是眼神裏的意思卻是很明確,你說什麽辦吧,不讓我做,我便收工。


    原本便變葉家上下吵得頭暈腦脹的陳大人,差點沒給氣瘋了,心想,要查真兇的是你們,不讓驗屍的,也是你們,不驗屍查你媽個屁啊。此刻被小小先生這眼神一看,頓時爆發了。


    “都別吵了。”


    官就是官,一聲厲喝盡顯威嚴,葉家上下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將無盡的怒火強行壓下,陳大人才又接著說:“開棺驗屍,不得阻撓,小先生,有什麽要驗的盡管驗!”


    “是,大人。”小小先生應了一聲後,便在葉家上下那殺死人的眼光下打開了棺木,開始驗屍。


    “馬師爺。”


    “在,大人。”


    “你隨小小先生在這裏,先生有什麽要驗的,你安排一下,同時記錄一下驗屍的結果。我先迴衙內了。”陳大人說完,手一甩,便離開了葉家,四姨太此時也管不上親爹,親弟的死活了,當即嬌喚,“老爺等等我。”便跟著陳大人離開了。


    主心骨沒了,葉家人也不好在吵什麽了,隻好各自散去,該吃飯的去吃飯,該打馬吊的去打馬吊,完全把剛才那幅欲將殺人兇手劈開兩半的氣勢丟到了一旁。


    他們這一走,靈堂內就剩下我,小小先生,牛大力和馬師爺四個人了,場麵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小先生,驗出什麽結果你就說一下,我在一旁記下來。”馬師爺倒也盡責,不知道從那裏摸出一套文房四寶,細心研磨起墨來。


    小小先生打開棺木後,連叫了幾聲“奇怪。”但是哪裏奇怪他又不說,實乃讓人抓狂。


    小心檢驗了兩具屍體後,小小先生開始口述檢驗報告了。


    “死者應該死於,利器,或許是利器吧。”


    “呃,先生,什麽叫或許?”馬師爺明顯跟小小先生合作得不是很習慣,所以······


    “一種猜測,一種可能性,先記著。”


    小小先生不滿地揮了揮手,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言行。麵對這樣的迴答,馬師爺隻得應了一聲“哦”便匆匆地記錄了下來。


    緊接著小小先生又拿仵作工具撥開了兩具屍體的傷口,然後說:


    “傷口處有少量木屑,估計兇手是用一把木質的武器,或者?”小小先生沉思了起來。


    “或許什麽?”馬師爺很不識趣地打斷了小小先生的思考,以致小小先生白了他一眼,說:“或許死者是死於有木屑的環境之下。”


    “哈。小先生果然高見,他們的確是死於葉家工場的。”牛大刀終於找到機會說話了,所以當即將工場內發生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


    “工場在哪裏?帶我去看看。”小小先生忽然來了興致。


    葉家以雕刻手藝生存,自然有些過人的雕刻本事,在那個年代裏,這種特殊的技藝大都是一脈相傳的,所以,葉家人在葉家工場隔成了兩半,一半是由工人來製作加工的工場,而另一半則是為那些達官貴人而設立的貴賓區,所做的也是精品,這種雕刻技術也隻有葉家人才能通曉。


    我們一行人去到葉家工場的時候,葉家工場的工人正熱火朝天地幹著活,似乎不知道東主已經過世的消息。


    馬師爺不愧是作幕僚的料子,我們還沒有說話,他便已經將工場的工頭給找了過來,工頭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中人進入了葉家專用的工場內。


    “這便是老爺和少年伏屍的地方。”老工頭指著一片地麵說道,隻是他的樣子有些怪怪的。


    小小先生左右看了看,又問了一下工長:“這幾天可有陌生人進出工場?”


    “沒有,我們的進出是非常嚴格的,不是客人和弟子一般是不讓進的。不過······”


    “不過什麽?”


    那工頭的話還沒說完,便停了下來。這種賣關子的行為,實在讓人抓狂。


    “不過半個月前,倒是有一個人來找老爺。他希望老爺能幫他做一個雕像。”


    做雕像?葉家本來就是做雕像的,有人來葉家定做雕像那也是很正常的,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然而那工頭的話還沒說完:“那人可跟一般來定做雕像的人很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我追問道。


    “別人定做,大多都是隻選一個圖案,很少看到有人自己捱著木頭來下單的。而那人則是自己扛著木頭來的。那根木頭很古怪,三人合體般粗,而且足足有四五百斤。”


    五百斤?這個字數讓我大吃一驚,要知道當時的五百斤可是八百斤!再加上那工頭說那人是今天扛著來的。這實在讓我感到吃驚,小小先生也是如何。


    “你可知道那木頭用來做成什麽了?”


    “雕像,就是那邊那一尊,雕的是關二爺。本來說好三天前來拿的,結果卻沒有出現。”


    順著工頭的手指方向,我們果然看到了一尊已經完工的了雕像,皆走了過去。


    葉家的本事還真不是吹噓的,單看一尊關二爺的雕像,就連每一根頭發都雕得仔細,用一句話來形容,還真她(媽)栩栩如生的。


    不過眼前這個關二哥的樣子,總讓我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真讓我又,我又說不出來。


    左右看了一下,小小先生終於發話了,“把雕像帶上,我們迴靈堂。”


    就這樣,我們一行又在小小先生的帶領下再次迴到了靈堂。


    小小先生再一次揭開棺蓋,用手在屍體的上下摸了一把,這才皺著眉頭說:“馬師爺,麻煩迴去轉告大人,就說案子已經破了,請他來一趟了。”


    已經破了?


    小小先生的話一出,我和其他人都麵麵相覷,就這樣走兩圈,案子便破了,這也太神奇了吧。


    我們其餘三個人雖然感到很奇怪,但既然小小先生說得這麽把握和底氣,我們也不好追問什麽,反正等府衙大人到來後,一切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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