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看完了。”趙瑛將賬冊隨意的翻一遍過後抬頭對清嵐說道,本要張口說多此一舉,不過看著清嵐那很認真的眼神,趙瑛還是將那句牢騷話給忍了下去。


    “我覺得我以後都不去禦風閣好了,這樣你就會常來越王府了。”趙瑛微笑道。


    自從清嵐知道趙瑛的身份之後,趙瑛時常感覺對方有時候似乎是有意無意的與自己保持著距離。


    趙瑛起身牽過清嵐的手說道:“不過你今天過來了,就別想就那麽輕易的走掉了。走吧,我帶你好好逛一圈這湖上王府。”


    清嵐被趙瑛抓在手的手微微的往迴掙紮了一下,無奈對方攥的太緊,清嵐如何使力也撤不出來,最後也隻得聽罷任罷。


    “那邊那個島上的幾間房子原本要作為書閣,我準備像宮內文淵閣那樣堆滿藏書。不過很可惜,現在裏麵的書寥寥無幾。所以那幾棟房子現在也不過是空在哪。”


    “說到書,對了,過段時間我準備把《漢魏英雄傳》給正式印刷了,就用那個活字印刷。用來印刷的活字是足足花了三年多的功夫雕刻的幾萬方銅印。這個貌似之前跟你說過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雖然雕版印刷是更方便簡單些,不過嘛,我又不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就當作圓個念想吧,畢竟也是四大發明之一呢。”


    “應該是走這邊。”


    “說實話,這裏的廊橋交錯縱橫,我剛來的時候都走錯了好幾迴的路。不過現在不會了。你現在可要記好了,別下次來的時候繞半天找不到路。”


    “不過迷路了也沒關係,到時候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等著我去接你你好了。”


    “看見那個石橋沒?之前蘇凱在建造時就跟我說夏日夜晚月亮都會從石橋正中升起,一開始我還不太確定會不會那麽準,不過現在看來還真是。這些人的天文知識怎麽就學的這麽好的?”


    “對了,再過幾天就又是八月十五了,不知道到時候在這橋上看月亮會是什麽樣子。”


    “小心點台階。”


    “過了這個石橋,往左走就是竹島了。在這王府裏我最喜歡的就是竹島了,竹林幽徑,意境優美。還有明年春就有新鮮的竹筍了,你知道對於竹筍我是一直很喜歡吃的。”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是單單為了吃就建了這麽大一片竹島的,主要還是風景,風景。”


    午後,空無旁人的廊橋上。


    一個少年牽著一個少女的手,從一處走到另一處,從另一處又走到下一處。


    少年不停的說著,介紹著周圍的一切給少女聽,說著美景,說著趣事。而任憑少年說的再多,少女也沒有說話迴應。


    一個不停的說,一個靜靜的聽。


    迴應說者的隻有聽者的微笑。


    “喏,那個就是醉翁亭了。雖然我不嗜酒,但是這亭子的名字還是得叫醉翁亭,這是一種紀念。”


    “走了半天了,你累了麽?先坐下歇會吧。”


    清嵐規規矩矩的在石凳上坐好,而趙瑛就那麽往欄杆上一座,雙腳一架,背靠亭柱的半躺著。


    亭外翠竹深深,隨風搖曳,竹葉飛舞。


    “此情此景,我要是會吹笛子,你要是會彈琴就好了。”趙瑛對於記憶中的某些畫麵一直是印象深刻。


    隨後趙瑛又搖了搖頭,“這種藝術類的事物注定與我無緣,還是算了。”


    就在趙瑛搖頭時,一方錦帕觸及趙瑛的額頭,柔若無骨的手掌輕輕的擦拭著趙瑛額頭上密布的汗珠。


    趙瑛沒有說話,隻是靜靜仰頭看著等對方做完這一切。


    嬌嫩白皙的麵龐未施粉黛,似乎吹彈可破,一對彎彎的柳葉眉下雙目含春,目光裏還帶著些許柔情,明眸皓齒,不惱的時候也是一張鮮豔的櫻桃小嘴。


    當然,似乎這張嘴氣鼓鼓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因為趙瑛。


    不知不覺都兩年多了,當年那個瘦小倔強的小啞巴現在已經變成了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趙瑛感歎的想道。


    兩年來雖然兩者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不過趙瑛能感覺到對方仍然在刻意的保持著一定距離。


    對於其中緣由趙瑛大致也能明白一些,不過也正是因此才一直未可以逼迫對方。


    清嵐是個要強的女子,隻是這個要強的姑娘雖然看上去比誰都堅強,但趙瑛明白對方心裏比表麵上要脆弱的多。


    因為聲道破壞想要說話時隻是發出嘶啞的啊啊之聲,清嵐已經習慣不在張口,迴應別人的一直都是溫暖的微笑以及簡單的手勢。


    對於清嵐來說,每一聲嘶啞的啊啊之音,都是在提醒她隻不過是個啞巴的事實。


    一個相當堅強卻又相當自卑的姑娘。


    趙瑛前世並沒有學過心理學,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解決這個問題。


    對於別人不幸的事隻是說句沒事的,會過去的。在趙瑛看來,這和對不管生什麽病都是說多喝熱水並沒有什麽區別。


    不是切身經曆,就不要那麽簡單的想當然將事情說的那麽簡單,以為睡一覺就萬事大吉。


    很多事並不是想說過去就能過去。


    比如趙瑛此時麵前的這位姑娘,趙瑛並不以為自己隨便說沒事的,對方就會真的放開一切。


    生活又不是電視劇,哪有那麽簡單。


    更大的可能性是又一次揭開對方的傷疤,然後再對方久久平靜釋懷之後,那個傷疤還是那個傷疤。


    所以趙瑛這兩年來對於清嵐的行為也沒有多說或者逼迫些什麽。不是對方,就永遠不會真正了解那件事對對方心理的影響程度。


    這事隻有等時間與事物潛移默化的去改變對方的心態,而趙瑛要做的,就是在這期間,一直靜靜的陪在對方身邊就好。如果不能幫她解決這個問題,那麽最起碼也要讓她不是孤身一人的麵對這些。


    趙瑛輕輕一笑,伸手幫清嵐撩起耳旁垂下的一縷青發,搭在而後。指尖的觸碰令少女的耳朵瞬間通後,然後逐漸蔓延到臉龐,白皙的麵龐開始變得粉紅。


    莫明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清嵐,”趙瑛正色說道,“你真的不考慮把頭發披下來看看麽?”


    原本以為對方要說些什麽的麵紅耳赤的少女此刻徹底的臉色通紅,將手中錦帕狠狠的砸在對方臉上。


    手帕被狠狠的甩了下去,卻輕飄飄的落了下來,蓋在趙瑛臉上,錦緞下的醜惡麵龐還傳來了一陣無良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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