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下醫學院的事從結果上來看,是成功了的。


    不過趙瑛也不打算乘勢而上,現在無論是他還是雲下醫學院,根底都還太薄,經不起多大折騰。


    所以趙瑛短時間內並不準備再做些什麽,就讓雲下醫學院佇立雲山腳下慢慢的影響人們的認知觀念好了。


    等過兩年後雲下醫學院第一批學子出來之後,人們應該就已經對這個新鮮事物習以為常了。


    至於之前開院那日皇帝的那道禦旨,可是說是在趙瑛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從始至終,趙瑛都沒指望這事能瞞過皇帝的耳目。


    雖然趙瑛出行蹤跡一向低調,其他對他不怎麽關注的人不知道這一舉一動倒也能說的過去,可是趙瑛可不相信皇帝會不知道自己的動靜。


    更遑論薑南沐花巨資在雲山腳下買了一塊地,大興土木。


    如此那皇帝老爹要是還不知道這都是自己的手筆,恐怕那些影騎早就該全部解散了。


    隻是開院那日皇帝還禦旨封賞雲下醫學院,倒是有些出乎趙瑛的意料。不過既然不是什麽壞事,趙瑛也就懶得再費精力去想了。


    除此事之外,還有就是趙瑛心中對於楊振之的評價又高了一個級別,此前倒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雲下醫學院的事情告一段落,趙瑛也算是清閑了下來。


    雖說雲下醫學院一直都是有薑南沐出麵打理應付,不過趙瑛自始至終腦子裏也都還緊繃著一根弦。


    畢竟一旦在意了一件事,就會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


    如今事了了,這緊繃著的弦也鬆了下來,而對於趙瑛這種人來說,緊繃的神經一旦鬆弛了下來就會變得愈加的懶散。


    “殿下,這是剛送進宮來的荔枝。”


    李桂捧著一盤荔枝走過來對癱在躺椅上的趙瑛說道。


    “嗯,放那吧。”趙瑛連眼睛都未睜開,懶洋洋的說著。


    李桂小心翼翼將被荔枝堆得滿滿的盤子放下,撤到了一旁。趙瑛吃這些果物從來就不用讓李桂他們剝皮遞喂,一是趙瑛很不習慣這樣,二是讓個太監這樣喂食他很不自在。


    如果讓給美女來這樣做的話,趙瑛肯定會選擇性的將第一個原因給遺忘。


    趙瑛閉著眼抬手在盤子上半天摸索了一個出來,利落的剝好殼灑進嘴裏,在這略有些炎熱的天氣吃上一顆顆飽滿多汁的荔枝還真是享受。


    “李桂,還有幾日到端午啊?”


    因為嘴裏還有荔枝肉,所以趙瑛說的有些含糊不清,不過一旁的李桂還是半聽半猜的知曉個明白。


    “迴殿下,再過五天就是端午了。”


    ‘噗——’趙瑛將無一絲肉的荔枝核吐了出來,緩緩說道:“端午啊,不知道今年端午能不能出宮去看看賽龍舟。以前沒得看就算了,如今還是沒得看。”


    趙瑛說的以前自然是前世,生活在高樓廣廈,鋼筋泥土間的都市人對於賽龍舟這東西都是隻聞其名,不見起形,如果忽略端午那天某新聞上的一瞥畫麵的話。


    至於今世,趙瑛一直被困在這皇宮之中。除了去年立下大功稍有好轉,哪還曾有機會出宮看什麽賽龍舟。


    至於宮內,這太液池再廣,能比得過宮外那三河麽?


    “殿下若是有意,或於可以向陛下請求端午那天出宮,興許陛下會同意。”


    作為趙瑛的貼身小太監,自然知道趙瑛近一年來已經多次出入皇宮。既然如此,那麽再多一次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嗯,言之有理。走,我們現在就去父皇那。”


    趙瑛說到做到,立馬從椅子上跳起身來。


    兩人來到紫宸殿,誰知皇帝竟然不在此處,值班的小太監告訴趙瑛,陛下往太液池去了。


    於是頂著正午的大太陽,兩人又快步走向了太液池,到那才發現皇帝正在怡然亭賞景,一旁還有幾位嬪妃伴著。


    見到此景,趙瑛立馬轉身要走,這幾位濃情蜜意的享受著,他可不好意思去打攪。


    不過卻被正巧看過來的皇帝給發現了。


    “站住。”


    並不響亮的話語傳到趙瑛耳裏卻聽得清清楚楚,無奈的趙瑛隻得迴過身子走上前去。


    “來做什麽?又走什麽?”皇帝望著趙瑛道。


    “兒臣不過是閑來無事到太液池逛逛,不過見父皇自此賞景不想打擾父皇便要離去。父皇要是無事,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看著趙瑛那一幅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皇帝好像在這炎炎夏日喝了一口冰鎮飲品一般,分外舒爽。


    “可我看你剛剛形色匆匆,不像是來閑逛的啊,給我在一旁待著。”


    “是。”趙瑛是明白了,這個皇帝老爹是存心要治自己。


    閉口,垂手,站立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而後皇帝又與那幾位嬪妃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趙瑛站在一旁,心裏卻止不住的嘀咕著,你這樣當著自己兒子的麵跟其他女人打情罵俏真的好麽,據算你老臉擱得住,我這個小臉也受不了啊。


    不過縱使心中有千般怨言,趙瑛表麵上還是跟個木頭人一樣在那站著。


    半響,迴過神來的皇帝忽然道:“朕是讓你在一旁待著,不是讓你像個木頭人一樣在那站著。”


    “父皇的意思是兒臣可以坐著?”趙瑛立馬說道,“多謝父皇。”


    快速轉身瞥了一眼外麵的太監說道:“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搬個椅子過來,沒看到我腿都快要站斷了麽?”


    皇帝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什麽。他的意思是讓趙瑛別像個木頭人一樣一言不發,那樣留他在這做什麽,當柱子麽?可沒說要讓他坐下來。


    沉下氣來皇帝幹脆任由趙瑛坐下。


    “這幾份粽子是之前禦膳房送過來的,問朕端午節那天要準備那幾樣。你覺得呢?”皇帝問道。


    其實皇宮中,皇子公主嬪妃們要吃什麽口味的粽子自然可以單獨跟禦膳房說,讓禦膳房去準備。


    這幾份送過來的讓皇帝挑選的則是給那些大臣們的,為了表現君臣相親,逢年過節皇帝都會準備些象征性的禮物送給大臣們。


    這端午最具有象征性的自然就是這粽子了。


    “呃,父皇覺的哪個好就自然選哪個。”


    “廢話,朕是在問你。”


    “我選鹹的。”趙瑛義正言辭的說道,“肉的。”


    關於口味這一點,趙瑛還是繼承了前世的口味。


    “去讓禦膳房換成鹿肉粽。”皇帝對後邊侍立的太監悠悠的說道。


    “朕和你母妃皆喜食甜,不知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喜鹹的。”


    趙瑛訕訕道:“個人喜好不同。”


    這時一旁的王才人往皇帝身邊靠了靠,軟聲細語的說道:“陛下,臣妾聽聞九殿下才學驚人,不如就讓九殿下以這粽子為題做一首詩助助興如何。”


    “好。”皇帝像是聽聞了什麽好消息一般說道,“就依王才人所言,朕倒要看看你肚子裏還有多少東西是朕不知道的。”


    詩詞這東西,趙瑛從小到大不知見過多少篇朗讀並背誦全文。不得不說,這些平仄押韻的詩詞一旦完全背下來之後就能很難再忘記,就算模糊了,隨便起一個頭也會霍然背出後麵的詞句。


    隻是,從小到大沒見過哪個寫粽子的詩詞要求朗讀並背誦的,有些出離於課本之外的千古名篇可也沒有一篇是寫粽子的。


    要是讓趙瑛以酒為題,趙瑛立馬就能背出十多首,可是這粽子為題的詩,他卻是一個都不曾記得。


    “兒臣不會。”趙瑛很是坦然。


    皇帝半是笑意半是認真的問道:“還有你不會的?”


    “迴稟父皇,兒臣不會的東西有很多啊,比如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文韜武略什麽的。”


    趙瑛毫無顧忌的說著,皇帝倒也對這個憊賴子的性子有所了解,並不為意,全當他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這話在一旁的幾位嬪妃聽來卻是有如平地驚雷,她們可從未見過有哪個敢在皇帝麵前如此揭自己短的。


    哪個麵見皇帝的不是一個勁的展現自己的才藝長處以期博得皇帝賞識恩寵,尤其在這明爭暗鬥的皇宮之中,無論是嬪妃還是皇子,尤是如此。


    “既然你什麽都不會,那你覺得朕等下會答應你的請求麽?”


    趙瑛之前行色匆匆的徑直往太液池走來,肯定是有事而來。而被皇帝留下後卻又毫無焦慮之色,那就隻能說明這事是來找皇帝的。


    所以皇帝才斷言趙瑛是有求於自己。


    “父皇神機妙算,兒臣確有事有求於父皇。不會父皇一向宅心仁厚,想必不會拒絕兒臣的請求。”趙瑛討好的說道。


    “說吧,什麽事?”


    “兒臣端午那天可不可以出宮去遊玩一天。”趙瑛小心翼翼的說道,雖然已經出入宮多次,不過這次可是在端午佳節這天,也不知皇帝會不會讓他出去。


    “朕準了。”皇帝稍加思索就迴道。


    忐忑的趙瑛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沒想到皇帝竟然這麽好說話了。


    “不過端午那天先給朕吃一盤棗粽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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