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下醫學院的開院之日的宣傳很是成功。


    凡是去過現場的人無不被薑南沐一篇聲情並茂的話語給打動,最後更是被那上千人與薑南沐的對拜所震撼。


    隻是因為消息的滯後性,所以真正的開院報道之日是在三日之後,好讓更多的人能知道這個具體信息。


    所以一切要到三日之後才能知曉結果,不過根據當天的反響來看,應該不會太差。


    在深宮中聽到這個消息的趙瑛深深舒了一口氣,這一步總算是邁過去了。


    就目前的情形來說,國子監那幫儒生也沒有多大反應,今日他還特意試探下楊振之的口氣,畢竟對方可是當世大儒,泰山北鬥級的人物。不過出乎趙瑛意料的是楊老爺子竟然都不知道這件事。


    對此,趙瑛也隻能祈禱對方不要添什麽亂子就好,不然他老人家發發話說句‘不務正業’,恐怕就沒有幾個書生敢去雲下醫學院了。


    之前雲下醫學院不收學費的方案是趙瑛決定的,最起碼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不會改變。


    雲下醫學院目前隻準備招一百人左右,就是每人三十兩一年總共也不過三千兩,對於整個學院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況且絕大多數普通人家也沒有那份家底能一下拿出三十兩來求學。至於權貴人家,他們才不會閑著跑到雲下醫學院來學醫。


    設置高了則生生斷了絕大多數人的求學之路,設置低了又沒有幾個錢。所以目前對趙瑛來說,學費這東西實在是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於是幹脆大筆一揮,給免了去。


    本來趙瑛辦這雲下學院的初衷就不是為了賺錢的,一年花上萬兩去供應學院開銷,這個錢對於如今的趙瑛來說輕而易舉的就能拿出來。


    舍去幾千兩皮毛為雲下醫學院賺取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雲下醫學院的招生的消息經過那日上千人的傳播,已經在整個京城裏持續發酵醞釀。尤其是最後薑南沐與千人對拜那一幕更是被一些人說的天花亂墜、神乎其神,仿佛薑南沐真的成了世間活佛一般。


    時光飛逝,三日後。


    相比於三天前的人潮湧動,今日雲山腳下的人隻能用揮袖如雲,揮汗成雨來形容。隻不過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因為聽說了三日之前的事,所以今日跟著前來湊一湊熱鬧罷了。


    不過即使如此,真正報名的還是不在少數。


    趙瑛此前所認為此時教育普及程度極低,讀書人隻有極少數是沒錯。不過卻趙瑛疏漏的一件事。


    這裏是大乾國都,京城,無數富庶貴族、高門大戶雲集的地方。


    這京城普通百姓的富庶程度自然也比其他地方較高,城外的莊子甚至有不少都已經脫離了純粹的農耕經濟。經濟上去了,這受教育普及程度自然也就上去了。可以說京城及附近是全大乾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幾個地方之一。


    這讀書人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其中不乏科考無望想來著雲下醫學院來碰碰運氣的,畢竟將來出去後還可是說自己是師承薑南沐。


    好在之前趙瑛與薑南沐等人設計了套考卷作為篩選濫竽充數之輩,如今正好派的上用場。


    “黃胖子,你怎麽也來了。”


    身後的突如其來一聲喊聲將前方的小胖墩嚇得一激靈,轉身迴頭怒罵道:“姓張的,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嚇壞了小爺有你好看的。”


    “別生氣,別生氣。我不是看到你激動嘛。”張姓少年上來一把摟住黃胖子的肩膀嬉笑道,“你還沒說你怎麽到這來了呢。你不會也要在雲下醫學院報名吧?讓我猜猜,是不是你家老頭子嫌你又在家好吃懶做遊手好閑所以把你趕了出來。”


    “哈哈,看你來臉色,看來你真的是被你家老頭子給逼過來的。”


    黃胖子咧了咧嘴,嘟囔道:“也?看來你小子也好不到哪去嘛,不也是跑著來了。還敢笑話小爺我,信不信揍爆你。”


    不同於黃胖子魁梧壯實的身材,張姓少年則顯得形體單薄,似乎黃胖子單手就能將這少年提起來。


    “你動下我試試。算了,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我娘自從聽說這事起時就起了這心思,說我反正學文無成,這身板又學不了武,又整日遊手好閑。幹脆就將我送進這雲下醫學院來算了。畢竟將來會去還可以說自己師父是薑南沐。薑南沐呐,那可是引得萬人朝拜的活神仙,沾了薑南沐弟子這個名號將來出去也不算吃虧。”


    “唉,我跟你差不多,不過我是被我爹逼過來的。不過你說薑南沐真有那麽神麽?”黃胖子聽完張姓少年的機遇,歎了一口氣。


    “千真萬確,我表哥那天來看了。當天迴去親口跟我說的,他還說連他自己都拜了呢。我跟你說啊,那日.....唉唉唉,你扯我幹什麽?”


    張姓少年真要準備繪聲繪色的好好描述一番時,卻被黃胖子硬生生的拖著往前走,身板單薄的他在黃胖子的麵前如同個手無縛雞之力幼兒。


    “還能幹什麽,你就不能快點,都到我們了。”黃胖子迴頭厲聲嗬道。


    一張三尺長的桌前,一位老儒生在埋頭飛快的下筆書寫著什麽。快速的抬了下頭飛快的說道:“姓名年齡。”


    “黃實,今年十六。”


    “張建,也十六。”


    老儒生飛快的記錄下來,一旁的少年遞給他二人一人一個牌子說道:“拿著這個,去院內廣場等著。等下念到你的號碼就進去考試。”


    “考試?”黃胖子高聲喊道,“怎麽來這還要考試?”


    “這是規矩。”少年說道。


    “我交一百兩當學費總行了吧。”黃胖子傲然說道。


    “就是就是,沒聽過哪家私塾進去還要考試的。給你一百兩,快把我們登記上。”張建說著就將手伸入懷中要掏銀票。


    那提筆記錄的老儒生抬起了頭,用嘶啞的嗓音罵道:“三百兩,你就是給三千兩也不行。你們倆要麽就快進去準備考試,要麽就把牌子留下滾蛋,別耽誤後麵的人。”


    此時後麵堆積的長隊也嚷嚷了起來。


    “行,算你狠。走,張賤人。”黃胖子在腦海中快速了思考一番後,迅速做出了決定。


    發牌少年輕啐了一句:“哼,別以為紈絝子弟就了不起。”


    他要是現在就扔下牌子走人恐怕一出人群,就要被不遠處,馬車裏觀望的老爹給拎迴家好好教訓一頓。如今有這考試正好,到時候正好大不了胡亂寫一通,被刷下了這樣連借口都省了。


    黃胖子壯碩的身軀有時候還是挺有用的,比如在這擁擠的人群中橫衝直撞之時,拉著張建這個拖油瓶也順順利利的就走了出來。


    黃胖子走到自己馬車前,不得不說,老爹花上千兩在禦風閣買的馬車確實好看。不過對於黃胖子來說,最重要的是寬敞,寬敞。


    他受夠了擠的要死的狹小馬車了。


    “怎麽樣了?什麽時候來上課?”一個麵色嚴肅的中年男子問道。


    中年男子姓黃名剛,是這京城中一個不大不小的商人。如今膝下有三子,大兒子和二兒子倒還爭氣,唯有這最小的兒子黃石。整日遊手好閑,跟一般狐朋狗友胡天海底亂惹是非,屢教不改。


    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念頭,便將其送來這,不求能學有所成,隻要能給他少惹些事端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之前一路橫衝直撞,趾高氣昂的黃胖子碰見老爹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勾下頭低聲說道,“院內人說等下還要考試,考試合格方可錄取。”


    中年人畢竟不是黃實這種愣頭青,多年的摸爬滾打早已讓他學會洞察局勢。他可不是有兩個錢就都是目中無人、趾高氣昂之暴發戶。


    這裏是薑南沐開的學院,對方既然說要通過考試來錄取,那麽就肯定不會被幾張銀票就能打通關係的。要想靠砸銀子砸進去恐怕明天全京城都知道他黃剛的笑話了。


    實話說,縱是小有家資的他看到這雲下醫學院的規模也是頗為震驚,將一個書院建的這麽規模宏大,這出資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闊綽。


    不過眼前的事確實最重要的。


    中年人渾厚的嗓音說道:“這麽說,你是又不行了?”


    黃胖子勾著頭,聽到聲音更不敢抬頭看這位平日在家的就一直嚴厲的老爹,訕訕道:“呃,我...我也不知道,總歸要考過知道。不過...我也沒多少把握。”


    “哼,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知道了。”


    得到了這句話黃實像是解脫了一般,飛一般的邁著快步走向了學院大門,碰見在此等候多時的張建。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邊聊邊走。


    中年人看著兒子走遠後變成奔跑的身影,眉間似乎鎖著一股憂愁,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又迴到了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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