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車在空曠的路上奔馳,車子裏頭放著悠揚的小提琴樂,隻可惜車內兩個鍾愛音樂的人卻沒在聽。


    “中國風。”司機是個俊挺的美男子,眉宇之間流露絕佳華貴氣質。


    “維多利亞風。”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穿著整齊的雪白襯衫,頸間係了條粉色的絲巾,堅決的反駁。


    “中國風。”齊雲震直視著前方,也不怎麽想退讓。


    “維多利亞風!”河樂豐終於不耐煩的轉頭瞪他,“這是訂婚宴,當然要維多利亞風比較適合!”


    “是誰說的?中國風也很適合啊!”他挑了挑眉。


    “每個新娘都希望有羅曼蒂克的婚宴!我辦過的訂婚派對不下十個,每一個都選擇這種浪漫的風格。”她搬出數字,斬釘截鐵。


    “中國風也可以浪漫啊,還可以帶出神秘高貴的色彩。”齊雲震強調出中國風派對的特色,“而且獨樹一幟,不需要跟大家都一樣。”


    “搞半天你是為了特立獨行?”她不悅的撇過頭。枉費她還覺得齊雲震的想法不差咧!


    從前天開始他們就為了派對的風格吵個沒完,她滿腦子都是浪漫風的設計,他卻在一旁堅持要中國風,雖然他的建議讓她有點心動,甚至有某些場景自動在腦海裏形成,但這是盛大的訂婚派對,一定要以華麗的維多利亞取勝!


    “你呢?你有設計過中國風的派對嗎?”齊雲震決定換個方式,“純粹的紅與金,帶著古典、神秘與傳統的中國味道……服務生穿著旗袍穿梭賓客間,連手上的托盤都是木製的典雅……”


    唔……河樂豐聽著他淡淡的話語,卻迅速勾勒出他所道出的場景。在主場中設置白色的方形壓克力板,中間是大紅色的長方條,地板鋪上同色同寬的紅毯,紅毯上繡著金絲線……


    她的細胞一點一點的跳躍著,仿佛迫不及待想畫下那中國風的派對。


    “我沒設計過……”她咬起指甲,“但是我……”


    “你不想要一個中國風的派對嗎?”齊雲震悄悄的揚起笑容,他能從她認真的神情裏瞧出她內心的渴望。


    “我是想要,但我還是不能偏離主題。”她甩了甩頭,理智戰勝一切,“布滿白色蕾絲的維多利亞風格,是我要設計的方向。”


    “你怎麽那麽固執?你想要中國風,我也一樣,那不是剛剛好嗎?”這女人實在有夠死腦筋!


    “設計派對不是設計師想要怎樣就怎樣,一切都要以派對主題及當事人的意見為依歸,我──”


    “你就是當事者。”他瞥了她一眼,提醒她一定忘掉的重點,“新、娘、子。”


    嗯?河樂豐當場呆掉。她怎麽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這場訂婚派對的確是她跟齊雲震的啊!她一直以設計師自居,忘記自己可是派對的主人之一呀!


    望著她突然瞠圓的雙眼,跟無意識微張的小嘴,齊雲震隻覺得有趣。


    “想起來啦,親愛的!”他掩不住笑,“我這新郎真可憐,自己的新娘子都忘記她要嫁給我了。”


    “我這兩天打擊有點大,你少惹我!”河樂豐不好意思的噘起嘴。突然真的要訂婚,她哪能這麽快適應。


    “嗬嗬……那說定了,中國風!”齊雲震將手比作槍狀,朝她發射似的開了一槍,“大設計師快點想好構圖,我們等一會兒就要去跟廠商接洽了。”


    “哪這麽快!”她叨念著,但還是拿出筆記本,隨意的在上頭開始設計草稿。


    她把剛剛的想法大致畫上,再編寫需要的材料清單,隔壁的齊雲震也沒閑著,開始出主意,兩個人一路討論、一路刪減、一路爭執,可卻也一路愉快。


    河樂豐喜歡齊雲震的想法,他是個有腦子的花花公子,其實在洛杉磯時就感覺得出來,他言之有物,而且對藝術有相當的喜好跟了解,所以討論到派對陳設,他首先想到中國的古物。


    短短半個小時,他們幾乎把大致的底圖搞定,連河樂豐都訝異於這樣的速度。


    “我有朋友會來接應我們,他也是派對設計師。”齊雲震把車停在路邊,大步跨出車外。


    她跟著站出車外,趕緊整理自己的衣服,她擔心襯衫或是褲子皺了,緊張的拍了拍。


    打理妥當後,一昂首,她便被車子另一端的齊雲震給吸引住。


    他今天身著紫色的整套休閑服,那是漂亮的靛紫色,不會讓他顯得過於女態或是輕浮,甚至將他高貴的氣質襯托得更加明顯;胸前t形的小領口刻意敞開,引出他性感的魅力,衣服貼著他的肌肉,任誰都不得不多看一眼。


    然後他拿了件白色的t恤反披在背上,兩方袖子在胸前輕打一個結,輕鬆卻不失其優雅,隨興卻更添魅惑力。


    他隨手拿起勾在t形領口的墨鏡,從容的戴在那外國人獨有的高挺鼻梁上,整個人變得性感至極。


    該死!他真的太過好看,條件好到讓她目不轉睛,還會一直讓她分心。


    “怎麽?一直偷看我?”他挑著笑,突然趴在車頂調侃似的瞅著她。


    “我……我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紅了臉,“如果有,那也隻是在看你的穿著太隨便了,竟然隻穿休閑體育服出門!”


    “哦?難道要像你一樣,襯衫加套裝外套,褲子還得是無趣的黑色?”他明顯的嗤之以鼻,特地繞過車頭,“而且褲子要燙得挺直,中間還得燙出一條筆直的線。”


    “我這才叫正式。”河樂豐知道跟這種隨興所至的男人講這些是多餘的,“你不會了解,我也不想解釋。”


    “不!我了解,我不能同意更多了。”他臉上露出的依然是嘲弄,“你不但正式,還一絲不苟、不知變通、嚴肅無趣……呃,我的中文字匯不知道夠不夠多?”


    她揚眉,微帶不悅的瞪著他,但是她沒必要發火,因為這幾個詞她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每一任男友在分手時都是這樣跟她說的,每一個被開除的員工或是合夥人也都是這樣咆哮的,而且他們說的話比齊雲震講得更難聽,這種程度根本不值得她翻臉。


    出發前跟小高吃飯,他一臉倦怠的看著她,跟她說:“跟你在一起的壓力太大了,什麽都要完美,工作永遠比我更重要,你甚至不會想起我……你可以為雇主打造浪漫的派對,卻無法在我們之間製造任何情趣,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愛不愛我!”


    她記得她看著小高,看到他眼底的疲憊、看到他緊張的神態,這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所以已經傷不了她了。


    她愛過小高,至少在剛交往時愛過,然後她努力的要成為一個完美的女人,要談一場甜蜜的戀愛,可是她的工作也要顧全,如此兢兢業業的結果,仍是走上分手一路。


    “我想,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吧!”河樂豐索性自嘲起來,“永遠無趣死板的女人。”


    她挑起一抹笑,隻是那自嘲的笑容裏卻夾帶了無奈。


    齊雲震卻蹙了蹙濃眉,他不是在期待她跟他吵架或是抬杠,可是她這種態度好像在支持自己這樣嚴肅的生活之餘,又透露著無可奈何?


    問題是,他一點也不覺得她真如此乏味!


    “你確定?”


    “別試圖叫我改變。”她迴首,柔聲警告著。


    “你明明是熱情似火的女人啊!”他漫不經心的說出驚人之語,“在洛杉磯那晚,你浪漫、甜美、迷人、開朗……而且火辣!”


    喝!河樂豐緊張的抬首看他。這男人在亂說什麽!他幹麽又提洛杉磯那晚?那種一夜情的事不是事過境遷嗎?她一直惦記著那晚的他、那晚的激情,一直提起,隻會勾起她蠢蠢欲動的心。


    “你不要再提那天的事,能不能假裝沒發生過?”她鄭重的提出意見,因為齊雲震是個過度吸引她的男人,而她很難拒絕他。


    “不可能,那是我們初次相遇的曆史,它切實的發生過。”他卻板起臉來,“你為什麽要我忘記那天的事?你不喜歡那天晚上?不可能啊,你明明很享受的……”


    “噓!”她嚇得踮起腳尖,連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又說出什麽尷尬的話,“你不能少說兩句嗎?那天晚上當作夢,我酒喝多了,才會做出荒謬的舉動,所以……”


    電光石火間,他倏地握住她高舉的手腕,並且使力拉下來。


    “跟我做愛是荒謬的舉動?”他黑色的眸子燃燒的怒意,河樂豐感受得直接且真切。


    “我是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下意識的慌張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平常的我是不會那樣的,我隻是──”


    “所以你還是很喜歡那天晚上?”他將她的柔荑拉近唇邊,刻意貼著她手背說話,雙眼挑逗似的瞅著她。


    她沒吭聲,她一對上齊雲震的眼神,就羞澀的別過頭去。


    她覺得他是故意的,故意用那種熱情的目光瞪著她、刻意握著她的手,又讓唇在手背上摩挲……生氣那一段她還搞不清楚,可是他們真的要禁止肌膚的相觸!


    “我當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齊雲震刻意的,在她手背上用力的烙上一個吻。


    河樂豐迅速的看向她的手,大大的倒抽一口氣,既驚慌又詫異的瞪著她手跟……齊雲震的唇看,滿腦子嗡嗡亂響。


    “那我以後想看你迷人甜美的模樣,就得讓你多喝點酒嘍!”他已經不知道在盤算什麽,“而且那樣的你超火辣性感!”


    “你閉嘴!”她羞得使勁抽迴手,卻發現他握得死緊。“你放開……”


    “啊,我朋友來了!”他根本一派從容,朝著遠方伸出左手揮揮。


    不遠處走來一個相當挺拔的男人,他先跟齊雲震來場親匿的擁抱,在介紹之後,也把河樂豐抱了個滿懷。


    然後那位名喚尼可的男人便領著他們前往供應材料的地方,他走在前頭,齊雲震莫名其妙的執起河樂豐的手,在後頭跟著。


    他為什麽要一直拉著她的手?河樂豐好想問,可是怎麽抽都抽不迴來,她又不好意思問……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哎,她怎麽有越想越多、越陷越深的預感?


    這些臉紅心跳的疑慮很快地被工作占據,她開始規劃現場的布置,齊雲震當然也一起商討,他們挑選著材料、挑著細目清單,而尼可也會適時的給予意見及這裏所能取得的東西。


    眼下,河樂豐正為金絲線的圖案跟紅毯材質,在跟老板討價還價。


    齊雲震倒是無所謂,他覺得她太過一板一眼,即使材質不同,一樣可以拚湊出不同的風味。


    “嘿,她是誰?”尼可趁機湊過來問了。


    “未婚妻。”齊雲震迴答得俐落,“就是我說過我出生前就定下婚約的那個華人。”


    “我的天哪!真的假的?”尼可顯得很訝異,其實大家知道齊雲震有個這樣詭異的婚約時,都相當不可思議。


    “如假包換。”他聳了聳肩,“前兩天才找到的。”


    “有什麽證明嗎?你不是說你們訂婚約時彼此根本還沒出生?”尼可也是實事求是的類型,“有什麽書信、信物,或是……”


    “我母親說是就是了,她也說我祖父有留下一封書信。”


    “天哪……”尼可再次驚駭的看向河樂豐,“不過她長得挺漂亮的,很東方味。”


    “廢話,她是道道地地的華人。”齊雲震把玩著筆,目光移到河樂豐身上。


    是的,她是挺漂亮!黃色的肌膚,斜而上的濃眉、圓亮的杏眼,小巧的鼻尖跟相當柔軟的唇瓣,從五官就可以看出她的剛強,那眼睛的銳利更是氣勢萬千。


    不過很可惜,打小看母親看到大,論氣勢威嚴,沒人贏得過他的母親。


    而且河樂豐並不如母親的強悍,因為她是試圖強硬,也可以說是不知道該如何柔軟,而他的母親呢,嗬嗬,是個從骨子就厲害到外皮的女強人,柔中帶剛、城府極深,從父親的生意到貴族間交際的運籌帷幄,無人能敵。


    現今的盧亞夫家業,比祖父在世時多出五十倍的資產,全是母親一人所為。


    既然那夜的河樂豐能柔媚、能甜美、能火辣,那表示她隻是用強悍包裹住自己,隻能藉由酒精釋放柔情而已。


    她明明狂熱的吻著他,在他耳邊呢喃著,他們甚至還數次的做愛,她剛剛竟然用“荒謬的舉動”來形容那明明美好的夜晚。


    他聽了,不由得在心裏燒出一把火,相當不是滋味。


    雖然大家好聚好散,但是女人們總是對銷魂的夜晚留戀無窮,獨獨這個河樂豐,竟然如此排拒……違背心意的排拒。


    “沒有就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河樂豐突然大聲起來,跟中年老板比了個x。


    “怎麽了?”明明是她在跟人家吵。


    “老板說我要的金絲線顏色無法那麽漂亮,而且繡工無法人工處理,隻有上麵這幾種圖案!”她把圖樣表拿給齊雲震瞧著,另一手拚命咬著指甲,“一定要像黃金般閃耀的金色才可以,要不然整個感覺會差掉!”


    “那就用黃金啊!”齊雲震語出驚人,朝老板吩咐,“全部都用純金的絲線去繡,我要找手工細膩的刺繡專家,價錢不是問題。”


    河樂豐傻了,她愕然看著他接手她的問題與工作,拿純金的絲線去繡紅地毯?他腦子有沒有問題啊!


    “現場妝點的燈飾都用中國風,不過牆飾可以用水晶。”他瞥了她一眼,把她咬指甲的手給拉了下來,“我再跟施華洛世奇聯絡好了。”


    “對了,桌布要挑哪種色澤?”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她。


    “你瘋了,幹什麽亂花這種錢!”她高分貝的說著,帶了點責備。


    “什麽這種錢?”他溫柔的笑了起來,“這可是我們的派對,花多少錢都值得!”


    可這是假的啊!他們結完婚,就要火速離婚了。


    既然是演戲的派對,即使為了貴族的名聲,那也隻要辦得豪華隆重即可,沒有必要如此奢侈啊!


    “就這個好了。”齊雲震逕自作了決定,指定了一種色澤的桌布。


    “不行!他們說這是存貨,布的匹數無法應付所有的桌次。”河樂豐強迫自己迴神到工作上頭。


    “是嗎?那沒關係,剩下的就用這一種。”他指向另一種紅色,但完全是不同質料的布匹。


    “不行!要就同一種,怎麽能兩種亂加?”她再次反駁,“不要跟我說差不多,我是連一公分都要計較的人。”


    “我沒有說差不多啊!”齊雲震卻是輕鬆的一笑,“我們可以用數種不同的布,營造出特別的設計與感覺。”


    “這怎麽可以?材質與色澤必須一樣,不然就──”河樂豐還在堅持,他卻冷不防的大手一探,把她夾在後頭的發簪給抽了起來。


    一頭烏黑的長發瞬間披泄,飛揚似的散落在肩上與背上,她被這舉動嚇得措手不及,隻能呆看著自己亂了一頭頭發。


    “你幹麽?!”她吃驚的喊著。


    “哇!好看!真漂亮!”老板突然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對著她說。


    她怔了怔,茫然的看向老板,而不遠處的尼可則是吹了聲口哨,一副驚豔之態。


    “發型不一樣,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齊雲震將發簪拋上、落下,“可是你還是河樂豐。”


    她揪起自己的長發,一時還無法反應過來,她從未在工作時披頭散發,更別說現在是麵對廠商的時候。


    “這樣很不禮貌……這樣很……”她喃喃念著,一臉既慌亂又生氣。


    “你在說什麽?她看起來很生氣?”尼可聽不懂中文,但看得懂河樂豐又氣又惱的神情。


    “她覺得這樣很不禮貌,談生意跟工作時應該要穿套裝、把頭發盤起來。”齊雲震語調裏又加進了不苟同。


    “我的天哪!你太嚴肅了!”尼可也驚訝的失笑出聲,“人生與工作應該是很多樂趣的,behappy!”


    “是啊!”連老板也出聲接口,“這樣好看多了,我也不會覺得壓力很大,你看起來親切許多呢!”


    河樂豐瞧著三個男人的反應,一時無法反應,但是她聽到了老板的話。她這個模樣,其實是給人壓力與不好親近的感覺嗎?


    專業呢?她一直介意的專業形象呢?事實上卻帶給別人距離感嗎?


    “放輕鬆!”齊雲震突然攬過她,在她頰邊一吻,“讓自己放開些,我會幫你!”


    她被這個帶著蜜的吻給甜昏了腦子,因為齊雲震索性就摟著她跟老板敲定許多材料與裝飾,大家更加輕鬆的談天說笑,她甚至發現尼可與老板剛剛給的距離感消失了。


    然後他們前往下一家材料商,路上有陌生人衝著她笑,還有賣花的爺爺塞給她一束小白菊,在他們買熱麵包時,小販還特地多給她一份甜甜圈。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在洛杉磯街頭時沒有,那天來市區看房子時也沒有。


    “把外套脫掉,你會更不一樣。”齊雲震注意到她的沉思,親手解開她的套裝扣子。


    她沒有製止,也沒有反對,順從的將外套脫了下來,然後低首瞧著自己紮進褲裏的襯衫,親自動手將襯衫拉了出來。


    “哈哈哈!”齊雲震為她取過外套,賣弄了句論語,“孺子可教也!”


    她不由得也笑著看了看他,自然的挨在他身邊,任他親匿的摟著肩膀,一一挑選材料與布置的細節、爭論到底要怎樣的燭台,還有誌一同的選中同樣的餐具。


    他們的眼光相當,品味雷同,還有種相當詭異的默契,契合到連尼可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


    河樂豐沒說話,用手肘輕輕撞著齊雲震的肋骨,警告他最好不要亂說,因為她發現外國人真的太直接坦白了,搞不好他會跟尼可說他們的關係已經匪淺,早摸上床了!


    她可不希望加深關係與羈絆,真的!她真的是這麽想的。


    可是當齊雲震把手從肩頭移到她腰際時,自然到讓她沒有察覺,仿佛摟著她的真是她的男人,而且是相當親匿的愛人。


    他摟著她進入一家藝廊,那裏頭的裝潢與燈光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強烈的喜愛藝廊裏的每一處設計、每一樣藝術品,站在每一個展品前與他討論,毫不掩飾她對這裏的喜好。


    齊雲震也巨細靡遺的迴答她每一個問題,每一處設計的構想、每一個環節的作用,從第一次見麵起,他們彼此就知道,他們的話題與興趣有多投機!


    “你怎麽知道得那麽詳細?”站在一座石雕的前方,河樂豐讚歎的說道。“藝術品就算了,這裏的設計感你也知道怎麽迴事?”


    “那當然。”他一臉的喜不自勝,理所當然。


    “喔,你不會剛好認識這藝廊的老板吧?而且是熟人?”她雙眼燦燦發光,“可以的話,能不能介紹我跟他認識!”


    “這沒什麽問題。”他挑高了眉,對於她的喜愛感到非常欣喜。


    這個女人是他遇到,最能與他並駕齊驅、最能與他談論所愛話題的女性。


    “嘿!你們在這兒!”剛才突然消失的尼可從裏頭的樓梯走了下來,“三樓的餐廳準備好了。”


    “餐廳?”又一個驚喜。


    “藝廊的二樓備有餐廳,給貴族或vip享用餐點並鑒賞藝術品用的。”齊雲震摟著她往樓梯走去,“成交後還可以開酒慶祝。”


    “哇……”河樂豐暗暗讚歎,歐洲貴族就是不一樣的派頭!“那老板有在嗎?”


    “嗯?”他詭異的瞥了她一眼,悄悄附耳,“你早就認識他了,而且超熟。”


    “咦?”她睜圓了眼。最好是啦!


    她在英國總共也才認識幾個人而已?齊雲震、蘇珊、盧亞夫公爵……絕對不是尼可,平平是設計師,不同領域就相差十萬八千裏。而且誰跟她熟啊?


    “你跟他熟到都睡過同一張床。”齊雲震緩緩的再度補充,“還有他現在正摟著你的肩。”


    咦?!河樂豐完全無法置信,驚駭的停下腳步。


    這間藝廊是齊雲震的?所以他有極高的品味,出眾的氣質及非凡的談吐?!所以他有與她相同的喜好、眼光與興趣?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吸引著她!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偏偏是他?她已經忘不掉初次見麵時的熱情、一夜情的愉悅,現在他又多了個這麽一項吸引她的特質……一切的一切,都會讓她意亂情迷啊!


    就算沒有洛杉磯那夜,她覺得她的心一樣會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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