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炎的教課方式和其他老師與眾不同,從不帶課本,也不讓學生翻開課本,因為他覺得,隻有薄薄的一本課本,即便這本書很厚,但是學生又能學到什麽東西呢?


    與其這樣,還不如按照自己的經驗,同時學生又感興趣的來教。當然,這種教學方式在其他老師看來太過驚世駭俗。


    不用課本?不用課本學生怎麽能定具體範圍,沒有課本又怎麽能拿高分?


    學院一些年長的老師已經產生了不滿的情緒,覺得唐炎這是在縱容學生。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這種教學方式,我教書二十餘載,就沒見過這種方法!”章海洋義憤填膺的說道,用手重重拍著桌子。


    “這種教學方式雖然新穎,但是存在巨大的隱患,畢竟三年後的高考,考的試卷題目都是一樣的,唐炎老師不看課本,就一定能猜中高考的題目,到時候試卷裏的題目學生都沒碰到過,怎麽能考出高分?”


    “是啊,我覺得,很有必要讓唐炎改變教學方式,注重課本才是王道啊。”


    偌大的會議室裏,一些學院領導又召開了會議,會議的主題,赫然就是關於唐炎上課不用課本的教學方式。


    章海洋臉色陰沉,上一次唐炎出了這麽大的事,連他都覺得翻盤無望了,居然被他硬生生挽迴了迴來,反而名聲更強烈了,這讓章海洋有種功虧一簣的感覺——唐炎不倒,他怎麽能絆倒沈曼君?


    而且,更讓他生氣的是,他一個副校長去頂替唐炎上課,學生本應該是很本分的,結果卻不是這樣,一進去就遭到學生的反抗,最後居然全部跑光了?


    這讓章海洋很沒麵子,有心想開除幾個學生挽迴點麵子,但是有點怕上官淩燕記仇,最後終究還是放棄。


    這一次他又卷土重來,從唐炎教書方式上入手,希望有所收獲。


    章海洋這一脈的人見章海洋變態,紛紛表示讚同,最後齊齊望向了麵無表情的沈曼君,無論他們吵的多兇聲勢多大,還是得沈曼君點頭。


    畢竟,她才是學院的大boss。


    沈曼君坐在長桌的最前麵,低著頭在筆記本上畫著什麽,剛才,下麵吵的兇,沈曼君根本就沒在聽。


    她在畫畫。


    插花畫。


    這是她在國外留學時學到的一門手藝,筆尖緊握,曲線柔和,一會兒功夫,一幅栩栩如生的插花畫就活躍於白紙表麵了。


    但是沈曼君總覺得還差一點,看著完美,但是卻缺少精氣神,就像屍香美人似的,雖然漂亮美麗,但終究是死物。


    她在思索,思索如何補上缺少的精氣神。插花畫可以讓她心緒寧靜,心無旁騖。


    但是,她怎麽也平靜下來。


    心裏有了牽掛,有了魔障,就會事事拘束。


    心不靜,如何畫出擁有精氣神的插花畫?


    她不知道昨晚趕走唐炎的舉動是對還是不對,是覺得心裏愧疚?還是心有不舍?


    這不重要。


    因為無論是什麽,她都過不了心裏的那關。她知道,如果她不過心裏這關,這樣的狀態會一直伴隨著她。


    “沈校長?”這時候,章海洋出聲問道。


    “……”沈曼君沉默。


    “沈校長,你說話啊。章海洋再出聲問道。


    “……”沈曼君繼續沉默。


    “沈校長,你有在聽嗎?”


    啪——


    沈曼君筆尖一用力,鉛筆筆芯應聲而斷!


    也因為用力,插花畫之上多出了一條極不和諧的劃痕。


    沈曼君臉色陰沉無比,猛的抬起頭來,麵無表情的掃視全場,冷聲喝道:“一切的事情,等期中考試過了再說。期中考試都還沒開始,我都不急,你們在這瞎操什麽心?”


    “……”


    章海洋等人麵麵相覷,不明白沈校長為什麽會突然發這麽大脾氣。


    上課不帶課本,這的確是唐炎的行事風格,王蔥覺得這個行為很裝逼,很想學,但是怕不知道上課講什麽,終究是沒有勇氣嚐試。


    你看看,有些事情就是某些人的專屬,他做了是裝逼,別人做就是東施效顰,不僅裝不了逼,反而徒增笑料。不帶課本講課,這已經成了唐炎的一種標誌。


    第一節課時,他曾說過,要讓九班每一個學生都變成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華夏人,挺直脊梁,走出國門,而他也正在努力著。


    “我知道弟子規背幾句話簡單,讓你們背全部你們肯定會覺得煩,甚至覺得很傻比,你們都成年了,還背這種小孩子背的東西?但是,這並不能作為你們偷懶魯不肯背的理由!”唐炎站在講台上嚴肅的說道。


    他很生氣,也很羨慕,羨慕這幫崽子遇上了我這麽好的老師——想當初,老頭子讓自己背的,可是《黃帝內經》、《漢書》這樣的古籍啊!


    和唐炎相比,他們真的很幸福了。


    “我知道你們肯定覺得背弟子規這件事很愚蠢,但是,如果連做人的道理這麽基礎的東西都背不下來,你們怎麽實現你們的夢想——你們有夢想嗎?”


    “什麽叫做夢想?夢想就是建立在學識之上的,沒有學識,夢想一直是夢想……扯遠了,總之,你們不背弟子規,我是不會教你們的!”唐炎生氣的說道。


    “好了,下課。”唐炎擺擺手,而後走出教室門。


    走出了教室,但是唐炎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像個小偷似的猥瑣的貼在牆壁上偷聽。


    他聽到了一聲聲唉聲歎氣的聲音。


    唐炎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會歎氣,就證明他們會去做,當初自己被老頭子拿著藤條逼著背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最後還不是背下來了?


    “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怎麽做到的!”唐炎在心裏默默的想著。


    他雖然教學方式新穎,但不代表不會嚴厲,本質的宗旨,他還是在效仿老頭子教他時的樣子。


    先給一藤條,再獎勵一顆糖。


    或者先獎勵一顆糖,再給一藤條。


    正想著的時候,王蔥躡手躡腳的來到唐炎身後,猛拍了唐炎肩膀以下,嚇得小炎哥哆嗦了一下。


    “做賊呢,還是在偷窺?”王蔥嬉皮笑臉的問道。


    唐炎迴頭一看,居然是這犢子,當下就兇神惡煞的說道:“大蔥哥,如果你沒有任何能說服我的理由,我將用我強行的後台,把你驅逐出去——”


    還沒說完,唐炎忽然想起,自己和沈曼君已經沒有關係了,當下就臉色一黯,趕緊閉上了嘴巴。


    “瞧瞧你那慫樣,楚老師怎麽會放著我這個大帥哥不泡,來泡你呢!”王蔥臉色馬上變成了一副便秘的表情,痛心疾首的說道。


    “楚老師?哪個楚老師?”


    “楚紅魚啊!”王蔥用一種好白菜都被豬拱了的表情看著唐炎,嘟囔道:“真是一支鮮花插在牛糞上,昨天才和你說楚紅魚的事,今天她就拜托我來找你了。”


    “不許你說楚紅魚是牛糞!”唐炎一臉嚴肅的製止。


    “……”但憑著一句“不許你說楚紅魚是牛糞”,王蔥就不得不甘拜下風。


    論臉皮,小炎哥才是學院第一!


    “她自己怎麽不來?”玩笑開過,唐炎立刻嚴肅的問道。


    現在唐炎有些怕楚紅魚了,他能看透任何人,唯獨這個楚紅魚,他摸不透。


    她太多變了,既能魅惑蒼生,又能掌控大局,而且一人能駕馭伊人、凱州皇悅兩大會所,當為明珠第一人。


    唐炎想不明白的是,單憑一家會所,楚紅魚的收入就非老師的工資可以比擬,放著會所不管,跑來沈曼君的學員當老師,是為了什麽?


    “她也沒說,就是在你上課的時候跑過來找我,奶奶的,我還以為楚紅魚是來約我呢,居然來約你,還找我當跑腿。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王蔥咬牙切齒道,一副要上來拚命的架勢。


    “這就是人格的魅力,你這樣的萬年單身後不懂哥的憂傷。”唐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憂鬱的說道。


    “去你大爺!”王蔥大罵。


    “我認識的妹子多,身材好的,臉蛋漂亮的,冰火兩重天的,到時候介紹你認識啊。”


    “好兄弟,我沒看錯你……迴頭我跟我財務部的小姨打聲招唿,給你加薪……”


    和王蔥分別後,唐炎眼神就變的陰抑起來,楚紅魚,她找我幹什麽?


    下午沒課,唐炎吃過午飯後就朝楚紅魚的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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