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夏初然盯著手裏報紙,看著遠去的晴雪,她拖著長長的步子,慢慢幻化成凡人的模樣。


    她在這世間曆經久了,早已不是人類的心態。既體會不到生死,也不知道冷暖情深,所以她這樣的蠻橫無理是一種情感封鎖的必然。


    她冷而僵的內心,總要有那麽一個依托點,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你已經好久沒這麽吵架了。


    這邊的刁浪和遠去的晴雪互相傳音,聲音似是在那三百年間的地下一樣。


    ——是好久了。


    晴雪遙相輝映。


    ——別讓她受了傷,下次我倒要看看誰吵得過誰。


    刁浪一笑。


    ——我覺得你還是好茶相迎,這姑娘估計才不會給你喂點福爾馬林。


    晴雪疑問。


    ——何為福爾?何為馬林?


    “估計是種酒吧。”刁浪喃喃。


    晴雪好似聽到了又似沒注意,頭也沒迴,就這麽離開。


    “你想喝酒?”夏初然撐開報紙就聽到刁浪在念叨酒的事。


    “嗯,你家都是酒,泡在裏麵應該也沒問題。”刁浪迴答說。


    夏初然一目十行,翻起報紙來特別快,不過嘴上還不忘說一句,“泡是不能直接泡的,一定的稀釋加上其它藥物的混合才能直接泡用,隨便使用小心酒精中毒。”


    刁浪一愣,猜想夏初然說要將晴雪泡在福爾馬林這種酒裏,畫外音是要將晴雪泡中毒了?


    (注:福爾馬林是甲醛的水溶液,通過一定的配比加之濃度,具有防腐等效果,醫學方麵有浸泡屍體的用途。夏初然讓晴雪這麽泡,畫外音是迴爐重造。)


    刁浪摸著下巴,對夏初然家的酒更是著迷,也對夏初然的舉一反三十分欣賞,露出了老父親般慈愛的目光。


    “你做啥,眼角抽抽了?”


    “想喝酒。”刁浪不計較夏初然的胡說八道,“等我們做成事就迴家!”


    迴家。


    夏初然在心底默念這個詞,心神蕩漾,好久沒聽到了,忽然之間聽到了熟悉的詞,莫名的有些喜悅。


    不過,一想自己和刁浪的聯係正在越來越少,夏初然就感到胸悶。


    但她搖搖頭,看了刁浪一眼,放下了心中惆悵。


    以後的事以後說,當下眼前才是最值得珍惜的現在,這是浪哥說的,所以她也得學會好好運用。


    “唔,到底你那位晴雪姑姑要和我們說什麽?給了一疊報紙和‘三五一四二一’的數字是什麽意思?”


    夏初然翻完報紙沒有找到她要的東西,無奈地朝向刁浪。


    刁浪接過報紙,也細細翻看,並隨之叨咕,“不應該啊,晴雪雖然人不太好說話,但是做事還行,她說留下就肯定留了東西。”


    刁浪反轉報紙,兩手一抻張開,對著頭頂的燈光。


    他雙目開始顯現出紅色,遊動間忽而停在了一處,那裏有晴雪留下的常人無法察覺的藍色記號。


    就在其中一張報紙的報脊處,那一條縫隙中。


    刁浪迅速將報紙鋪在地上,掀動,最後停在一張上,手中由上至下這麽一點,文字立刻飛出,顯現在兩人麵前:


    “2000年5月19日,陰,薑家四主薑萬雷死於蘇城蘇河鎮陳氏村,其死因不明。本報特約記者:陳安。”


    見到陳安的名字,夏初然頓時心慌,什麽意思?這個陳安不是在1939年的六月就已經去世了嗎?


    現在這個特約報紙的陳安又是誰?


    刁浪顯然也察覺到這個名字,他同樣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和夏初然麵麵相覷,差不多半晌才問,“這個陳安到底是……”


    “你看浪哥。”夏初然又察覺到什麽,“陳氏村。薑老爺死的不是異扶鎮嗎?”


    “難道?”刁浪望向夏初然,立刻起身,“快!找!晴雪留下的‘三五一四二一’一定和這個有關!”


    夏初然也同意這個觀點,緊隨刁浪,同時她也在考晴雪留下這個訊號的意思。


    “晴雪目前的身份是圖書館的管理員,那她的線索一定同這個圖書館有關。她先給我們的這份報紙,意思也是想讓我們看到‘陳氏’這一名詞。那麽也就是說,關鍵點還在陳氏上,若是這樣說,我們大膽分析,三樓有七十七個書架,每一個書架分為六列八行,每行上約有五十以上的書。拆分開這個數字便是:三十五櫃,一列,四行,第二十一本。”


    刁浪在前麵走,夏初然在身後滔滔不絕,在幾個書架之間轉過之後,刁浪停在了一個書架前,手隨意上下,最後停在一本老舊的書前。


    這是三十五櫃,一列四行第二十一本書。不知是年代太久,還是借閱的人太多,這本書已經表皮斑斑,書脊處該有字的地方隱隱約約隻能看到一個陳字。


    刁浪拿下來,表皮是黑色的,正麵寫著《陳氏》一名,顛了顛略重,他轉手就把這本書給了夏初然,將接下來這項艱苦工作交給她。


    夏初然也不負所托,立刻盤腿而坐,目不轉睛,耳不充聞,心下隻剩一件事:那就是陳氏一說,異扶堂一說必須有個結果!


    “怎麽迴事?這麽大聲音?”因為刁浪和夏初然後麵的尋找,引起了一些響動,沙曼華和華容都找了過來。


    刁浪靠著書架上,手放唇邊示意安靜。


    不過華容在看到封麵《陳氏》立刻要來奪書,刁浪輕巧便抓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笑道,“我特別不喜歡有人打擾花妹。”


    華容眉深皺,“你別把她拖下水。”


    刁浪笑容尚在,目光稍顯寒光,“這就不勞你費心,隻要有我在一天,她定會長命百歲。”


    “口氣不小。”


    “比起你的要小。”


    兩人之間火光迸射,可是刁浪明顯略高一籌,致使華容啞口無言,開始節節敗退。


    刁浪鬆開手,往後繼續一靠,華容慢慢後撤步,靠在了夏初然對麵的書架上。


    夏初然耳朵可能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但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應,手在不停的翻動,目光也是上上下下的滑動。


    有了有了有了!夏初然的心漸漸開明,一種雲霧撥開的感覺繞在心間。


    原來這一切早就有說法,原來這是必然……


    “司機先生?”沙曼華小心翼翼唿喚刁浪。


    刁浪轉過頭,掛上了爽朗的笑,“我以後叫你蔓蔓,你叫我三良即可。”


    曼曼?沙曼華的理解和刁浪不同,但她還是輕輕點頭,“請問,三良先生,廚娘小姐這是做什麽?廚娘小姐好奇怪,為什麽看書這麽快?她隻是一般的廚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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