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浪盯著眼前的夏初然,她腳在地上,目光迥然,沒有一點不適的樣子。他趕緊扔掉了手上抱著的屍體,迅速站起,朝著夏初然,“你打我一巴掌看看。”


    啥?夏初然遲疑了半響,看到變成廢墟的小破屋,以及被壓扁的屍體,她了然了,“浪哥你以為我死了嗎?我沒事,雖然很怕啦,可我還沒死呢。”


    夏初然灰灰的小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饒是天上的星河在她麵前也黯然失色。


    刁浪呆呆望著,但一轉念,還是不放心,拿起她一隻手上的饅頭,放到嘴邊咬住,抓起她的小手朝自己臉打了一巴掌。


    疼。刁浪痛得皺眉,卻有了實感。


    哎喲,這家夥真能下手。夏初然巴眨巴眨眼,見刁浪還是猶豫的樣子,夏初然心一巧,將饅頭塞進口袋,雙手捧住刁浪的臉,露出狡猾地笑容,“咋樣,是不是有點痛?我是鬼還能跟你這麽親密接觸嗎?你沒被電著嗎?”


    刁浪木然,默默點了點頭,有點疼,刺刺的痛,痛得他臉都紅了。


    夏初然見他這般模樣,心滿意足地拿出饅頭咬了一口,這饅頭啊得一口一口吃,人啊要一點一點攻陷。怎麽說呢,刁浪有時候的反應真讓夏初然歡喜。


    ……


    倆人或許是累了,開始坐在廢墟上吃饅頭。從夏初然的口中刁浪了解到,夏初然之所以從後麵出來,完全是因為偶然。


    之前她追著刁浪準備出來,卻不小心聽到了怪聲。夏初然本來就對莫名的東西懷有好奇心,於是循著聲音找過去,借著從窗戶裏透進來的月光,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獎狀。


    她正思考這獎狀上模糊不清的名字是什麽,忽然被腳邊的老鼠嚇了一跳,她跳起來撞到了一邊的儲藏櫃,可這一撞不要緊,直接把她嚇壞了。


    儲物櫃和牆的夾縫裏夾著一個人,因為太黑,夏初然沒看清,湊近之後,借著月光這人眼睛忽然亮了,從夾縫裏一把拉住夏初然的手,夏初然嚇得不行,拚命掙脫。


    因為掙脫的力度太大,她直接把破屋的牆撞穿了,迷迷糊糊倒在地上,夏初然想也沒想就爬起來找地方離開。


    撞穿的這一麵是一間臥室,裏麵還能看到破損的紗帳和床板,夏初然不知道要往哪裏逃,看見這臥室有窗戶就爬了出去,結果她剛爬上窗戶,突然一陣撞擊的衝擊力把她彈飛了出去,她從窗戶甩出去,落到了屋外的地上。


    這屋子就在山坡邊緣,夏初然掉到屋外連著幾個震蕩被推到了下麵,原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我周圍突然升起泡泡,你說厲不厲害,把我鼓起來了。”


    夏初然還對那個泡泡感到驚喜,接著撓了撓脖子又說,“平穩落到山下後我一直很恍惚,不知道咋了,雖然聽到你那邊有打鬥聲,可我連方向都分不清,於是為了去找你,我又上了山,走了很久,也沒找到位置,最後森林裏起霧了,我注意到有個方向的天空比較亮,我就順著亮光去。”


    “順著亮光我沒找到你,隻看到了一間屋子,我是從屋後過來的,那裏破了個大洞我就翻了進去。你猜怎麽著,那裏麵啊原來是個祠堂,一個奇怪的石像就佇立在正中央,上麵還供奉了幾個饅頭,點燃了三支香,我餓的不行幹脆就拿了兩個饅頭走,別擔心,我和神靈說過了,我以後會還迴來。這饅頭是新鮮的還熱乎,就是落了點灰,你放心吃。”


    夏初然嘰裏呱啦一堆,說個不停,可刁浪也不製止她,笑嗬嗬的吃著饅頭,花妹沒事就好,隨她說了,就她那呱呱呱的個性不說舒服都沒辦法。


    夏初然說累了,就繼續啃饅頭,她今晚消耗大了,不補充點體力怎麽行,就算麵前有屍體她也毫不在意了,見得多了,都開始免疫了。


    想完她又撓了撓脖子,刁浪抓住她的手,她一愣,怎麽了這是,難道……隨後她就羞紅了臉,嬌聲嬌氣地說,“浪哥,那,那個我是有原則的人,咱們慢慢來就行,你別急,要是你急,可以先親親……啾啾。”


    刁浪抵住她的腦門,她一天到晚就沒什麽其他事能想了吧,看她這模樣,刁浪都想笑她是憑什麽頑強活到今天,意誌力還是厚臉皮。


    “我啊隻是想告訴你,你說的泡泡是怎麽迴事。你今早被河神侍從咬了脖子,現在我推測,它們不是想傷害你,隻是想找你幫忙。結合我們現在知道的,貓幹屍肚子裏有河神眼珠,也是通過那個眼珠才讓我沒察覺到它明顯的妖氣。黑蛇咬你一口,隻是想間接讓你跟他們走,今天你在水裏是不是唿吸順暢了多?基本也是它們在幫忙。”


    哦,原來,這麽說夏初然就明白了。


    還有啊,刁浪白了夏初然一眼,“我也是有原則,我的原則就是還是會挑肉的。你看看你啊,要模樣也一般,要身材也看不出,個子不高,長相邋遢,穿衣打扮隨隨便便,我可是有身份的人,我的身份不允許我胡來。”


    夏初然哼氣,打了一下他的大腿,刁浪哎喲一聲笑了,可表情卻有些扭曲,夏初然覺得不對勁,刁浪渾身都是血,這些她以為是剛才抱了那具屍體沾上的,可是他左胳膊一直沒抬起來,伸手接東西都是右手,坐著也沒有大幅度的動作。


    她疑惑,抓住他的手,刁浪立刻按住她。就是為了不讓她擔心,他才在夏初然不注意的時候找了塊布搭自己肩上,夏初然此時應該是有察覺要掀這塊布,刁浪怎麽會允許,她掉起眼淚來和不要水一樣。


    “你是不是受傷了。”夏初然癟著嘴。


    眼看要哭了,刁浪立刻坐正,勸說道,“花妹,我沒事,我可是神,你知道神吧,千事不管,萬事不懼,小小的傷奈我何!”


    刁浪本來是想伸出左手給夏初然看看沒事,可奈何伸不起來,說小傷是安慰,這次確實傷筋動骨了。


    夏初然還是要看,“我看看,要是小傷我就給你抹點口水。”


    “消毒嗎?”


    “不是,口腔裏細菌更多,我是為了毒死你。”夏初然在刁浪無法拒絕的時候掀開了布,看了一眼,她手就僵住了,她慢慢放下,沒哭,隻是問,“你能活吧?”


    “死不掉。”刁浪立刻說,對那白骨森森的傷口有沒有嚇著夏初然還有些擔心,不敢看她。


    夏初然抿著唇,極勉強地說道,“那迴水家吧,如果白娘在,還能照顧你,我在這除了給你耍嘴皮子,又能幫你什麽。”


    刁浪想說你能幫我很多,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說,他指著那具分不清麵目的屍體,問,“把他也帶走?”


    夏初然嗯了一聲,抬頭看向了破瓦之上,那裏有一個靈魂站著,看他的樣子,無論怎麽說,也該帶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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