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過你,叫你別迴來,你要走就給我走的遠遠地,陸家沒有一個人歡迎你。”一個體型壯碩、麵相兇狠的男人拎著陸康迴的衣領,陸康迴顫抖,像兒時那樣惶惶恐恐,嘴巴打顫,說不出一句話。


    “我把玲玲交給你的時候怎麽說的,看著她吃飯,看著她休息,她昨日是昏倒了吧?!我讓你拉住她不要往人多聚集的地方去也說了吧,她性子弱叫你事事擔待點我說過了沒!一點小事都辦不到,果然是狗雜種!”男人朝陸康迴腹部頂了一拳,將他摔倒在地,陸康迴痛苦的卷曲著,可除了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他盯著眼前這個男人,臉上布滿細密的汗,在男人即將抬腳之際翻身爬起,抱住他的腿,“大哥,我錯了,大哥我知道錯了。”


    陸康迴叫大哥的人,是陸家長子陸康明,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陸康迴是在外的私生子,在七歲的時候被帶到陸家。因為各種原因,陸康明認為陸康迴十分礙眼,不說除掉這個弟弟,也希望他永遠消失在自己麵前。


    “咕嚕咕嚕”倆人正僵持著,忽有一枚紅色的珠子從一旁的圓門外滾了進來,後麵還傳來夏初然的唿聲,“哎等等,哎!等等!”


    聽到聲音,陸康明立刻收了腳,陸康迴趕緊拍拍身子站起來。


    “哎!逮到了吧。”夏初然跑進了北苑,捉住了紅珠子,拿起後注意到了倆人,笑問道,“唉?阿迴?啊,康明哥也在?”


    “夏,夏小姐。”陸康明生硬的打了聲招唿,瞥了一眼旁邊低著頭的陸康迴。


    夏初然來了,陸康迴又得救了。


    “哎,康明哥別叫我夏小姐,多見外,叫我小夏嘛。”夏初然嘻嘻笑,掃了一眼站著不動不打招唿的陸康迴,繼續說,“你們在這什麽事?”


    陸康明側身,表情冷硬,“來見玲玲的,聽說出了點事。”


    夏初然“哦”了一聲又瞥了眼陸康迴,“阿迴,你過來,小夏姐要說道說道你了……”陸康迴聽話的走近,夏初然給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你這麽大還愛在地上打滾,昨天聽說你一直照顧玲玲姐,哎呀果然長大了,能照顧人了,不錯啊。”說完朝陸康明笑了一笑,“你要去見玲玲姐,那能不能讓我帶走這個一夜未睡的孩子?”


    陸康明微愣,隨後冷笑道,“夏小姐還真是照顧康迴,行啊帶走吧,這裏也沒什麽需要他的地方,多餘的人就該去多餘的地方。”


    陸康迴渾身冷顫,僵直了身子。


    “噗嗤”夏初然笑出聲,手輕拍了陸康迴的肩膀,然後滑到他的小臂,抓緊,院裏枯枝被風吹的亂動,夏初然明媚的聲音,無形中帶給了陸康迴力量,“康明哥,你說這樣的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不待見自己的弟弟,一天到晚給他穿小鞋呢。”


    “怎麽會。”陸康明目露兇光,緊盯著陸康迴,“康迴你說,我會嗎?”


    陸康迴囁嚅,夏初然先他一步說,“當然不會,我知道你們兄弟感情好,好了,阿迴我借走了。”


    說完她朝陸康迴使了個眼色,陸康迴先走,夏初然跟在了他後麵,要到拐角的時候,夏初然還朝陸康明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陸康明的視線就沒有從他們身上移開過,直到他們消失,他才轉而走進水玲玲的房間……


    ……


    “小夏姐,謝謝。”倆人走在園林裏,四周的植物和風景變化多端,夏初然記憶力一向好,變化多複雜的地方她也能瞬間記下,說起來一些特點,總是賦予給了特別的人。


    “道謝啊,用扒兔奶糖吧。”夏初然說的很隨意。


    “哦。”陸康迴迴以,見夏初然不說話,又說道,“你怎麽從小門進來了,大門……”明明就在北苑,她從哪裏冒出來的,也沒見她出來。


    “窗外風景好,我跟玲玲姐借了一張凳子爬去抓鳥去了,我有一位朋友可喜歡逮鳥玩了呢。”夏初然語氣一直很輕鬆,好像剛才的事情都是做了一個夢,她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


    陸康迴欲言又止,和她一高一低行徑在水家的園林當中,園林枯敗,四周景物帶著殘破的景象,就好比他現在的心情--想要當做了場夢,腹部的疼痛卻告訴他,你要蘇醒。


    夏初然深吸一口氣,她拍了一下陸康迴微沉的肩膀,“阿迴,把頭抬起來,聽我說。”


    陸康迴抬頭褐色的眼睛望著她,夏初然放棄嬉笑,轉而嚴肅,“如果你沒辦法與你大哥正麵對決,遠離他是最好的辦法,打你了,你就跑,不要乖乖呆在原地等著被打。國外的課程繼續去學,隻要你想,我就會幫你,等你強大了,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你不是要做醫生嗎,你不是要出人頭地嗎,你可以的。”


    陸康迴視線飄忽不定,他對自己都不敢確定她又為什麽一次次相信他,又想低頭,夏初然趕緊麵對他,捧住他的臉,與其對視,陸康迴的眼中布滿陰霾,痛苦而無奈,“你說去了國外我就能成長,可迴來還是一樣怎麽辦,小夏姐,你,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嗎?


    他明白,夏初然不喜歡自己依賴她,可是他真的非常需要她,她是他唯一的朋友和姐姐,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對他好了。


    “孩子聽好了,不能。”夏初然像是猜中他心事,也對,她觀察入微,總是對一切很容易明白,他的心思夏初然又怎麽會猜不出來。


    “哎喲,這是哪位,啊,花妹啊。”刁浪的聲音遠遠傳來,打破了現場的氛圍,他們從園林那一頭走過來,當然還有蠻靈、白玫和銘風。


    見他吊兒不郎當的模樣,夏初然放下捧著陸康迴的手,三兩步走到刁浪近前,抬頭笑顏燦爛,“咋啦,你們這浩浩蕩蕩要做什麽?”


    “找你啊。”刁浪迴以,他擦了擦鼻子,望向陸康迴的位置,用他聽不到的聲音對夏初然繼續說,“這不就是昨天那個,那個,康迴!對,康迴!”


    “人家姓陸,你就記個名。”夏初然嗔怪,沒好氣的說。


    “不錯啦,他那破腦子你還能指望什麽。”蠻靈出聲,啊,是什麽時候都不忘插一嘴。


    刁浪揮起拳頭嚇她,蠻靈瞪著他,“好啊,你敢打我?!”


    眼神一兇,刁浪立刻蔫菜,奉承道,“怎麽會呢祖宗,你想多了,你們我一個惹不了,就花妹還能欺負欺負。”說完他扯夏初然的臉頰,夏初然痛得張牙舞爪,結果他還手長!


    “小夏姐!”陸康迴看到夏初然似乎有些痛苦,趕緊過來。


    刁浪戲謔一笑,鬆了手,“哎喲,保鏢來了,你可高興壞了吧?最喜歡的帥哥?”


    夏初然抱著臉跳到一邊,站在陸康迴一側,單手叉腰,“沒錯,這就是我弟,厲害的不得了,我的第一大護衛!”然後拍拍陸康迴,要他作迴應,“是吧是吧,快點拿點氣勢上來。”


    陸康迴不清楚狀況,但還是迴應了,“是,隻要小夏姐需要,我就是她的大護衛。”


    幹得好,my bother。夏初然豎起大拇指給了陸康迴一個肯定,隨後轉向刁浪,“怎樣,我可是上麵有人!”


    “行行行,都有人就我沒人。”刁浪搖搖頭,上前單手壓在夏初然肩膀上,姿勢挺隨意,開口笑開懷,“這位康迴兄還要跟著我們嗎?我和花妹還有事,不想一般人打擾。”


    他這一般人沒有其他額外的意思,就是將特別和不特別劃分開,可是陸康迴太敏感,一雙眼睛在夏初然和刁浪之間來迴,最後落在夏初然身上。


    夏初然看出來了,指指刁浪,寬慰他道,“浪哥沒別的意思,他又不認識你,他就是嘴巴能說。”


    “你不是一樣能說?”刁浪辯嘴,夏初然朝他努嘴,眼睛上瞧一幅小女子樣,“這個時候你倒想和我一致了,平時老躲開我。”


    刁浪詫異,“我有嗎?”


    “沒有嗎?”夏初然反問。


    白玫在身後瞧他們你來我往,微微歎氣,她注意到陸康迴,陸康迴好像有些不解他們的相處模式,眉微微皺著,隻看得出一點不滿。


    他也注意到白玫的視線,抬頭,眉間的鬱氣消散,一笑,微微頷首,得體優雅,算得上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


    白玫點頭迴以不再看著他。


    “小夏姐,這位……”夏初然和刁浪貧嘴較真,陸康迴打斷他們,望著刁浪,“這位我看的有點眼熟,又想不起來,這不是昨晚的……”道士?


    陸康迴非常聰明,還會舉一反三,所以瞬間就猜到了刁浪的身份。夏初然本想作答,但刁浪壓在她肩上上的力重了一份,她抬頭望去,便瞧著刁浪伸出手,“幸會,我就是那道士。”


    陸康迴望著他,又望向夏初然,夏初然這次能給什麽迴應,她隻能攤手,表示她也不作迴答。於是他小心翼翼伸出手,“不過你的……”胡子呢。


    “啊。”陸康迴不需要說明,刁浪已經在手心變出胡子,黏在臉上,表情嬉笑而不正經,“這人嘛總要有點神秘度,變換身份幹活這種事常見的很,你說我的話,我副業驅鬼。”


    那……陸康迴又望向夏初然,夏初然朝他點頭,於是結合夏初然的特殊,他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至此,他似乎也覺得自己不好多做逗留,以免妨礙他們。


    “阿迴,你先迴去,我有點事,晚點聯係了。”陸康迴點點頭,望了一眼那憑空冒出來的四人,對夏初然淺笑,“小夏姐如果有需要就找我,我會保護你的。”


    “小夥子。”刁浪拍了一下陸康迴的肩膀,陸康迴身子往一邊跨,尷尬笑了笑站正,刁浪搖搖頭又說,“你去把小身板練練吧,她能打死一頭老牛了,你不用擔心她。”


    “你誰說能打死一頭老牛,我這麽柔弱!”幾人並肩離開,夏初然還不忘說上兩句。


    刁浪手往她頭上揮,“我眼又不瞎。”意思是你到底怎樣我不知道?


    幾個人吵嚷嚷的聲音漸行漸遠,陸康迴直起了身子,雙手放進兜裏,他腳步輕快了,不知道為什麽心情變的愉悅,可能是見到了不一樣的人,忽然之間發現,要找的東西也不是那麽難找。


    ……


    水家園林實在太大,大家走了走還沒到頭,蠻靈像隻無頭蒼蠅一樣,東撞撞西碰壁,最後還是跳到他們身邊,罵罵咧咧什麽鬼地方,給她住都不住!


    “小夏。”白玫喊住一直跟在蠻靈後麵的夏初然。


    “嗯?”


    “你的這位弟弟,是什麽人?”


    “嘿嘿,你也發現了?”刁浪正好接上,“我就覺得大家都能意識到,絕不是一般人。”


    夏初然有疑問,轉身,“你們又想到了什麽?”


    白玫細細迴憶,不由皺眉說道,“每次他說話的時候都會有幾秒的停頓,少則一秒多則半響,不知該說他謹小慎微好,還是他是有意在迎合。啊,若是你覺得冒犯,你可以不說,我隻是對人的各方麵都比較好奇。”


    夏初然擺擺手,“沒有這意思。不過,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他了,他生活的環境有一些特別,你剛才說的都不是他的本意,這人呢,生活環境的不同,會造成不同的性格。”


    “不對,不僅如此,還看不到。”說這句話的是銘風,他一直不說話,隻是習慣了觀察,他也是因為一些事,造成了個性上的特別。


    看不到是指?


    “對啦,這才是關鍵。”刁浪哈哈笑道,“不愧是我的摯友,那家夥可比花妹難看多了。”


    銘風與刁浪抬頭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的意思,陸康迴也看不到前程過往,不僅如此,還很神奇的從任何人身上都看不到關於他的一切,比如昨天與他接觸的水玲玲。水玲玲的過往雖然有點模糊,但這也是因為天上對神下了規矩,減少了神對人的幹預。不過,模糊的水玲玲過往中沒有陸康迴,這不是很神奇嗎,他們叔嫂明明關係還可以。


    如果說夏初然是人,看不到過往是因為見鬼,那麽陸康迴是為什麽呢,難道是因為萬裏挑一?奇怪得很,夏初然身邊的人奇怪得很。


    “為什麽說阿迴比我難看,不對,我們倆的容貌,已經用的上難看這種詞了嗎?我一直覺得我還可以啊!”夏初然不知道前應後果,內心覺得很委屈。她還難看,不是她自信,是她小叔一直說她長得能湊活,絕對能找到與之匹配的良人,開玩笑嘛,這樣……夏初然掏出隨身攜帶的鏡子,照了照,沾了點口水抹了一下兩鬢的頭發,ok!perfect(完美)!


    這傻子……刁浪目睹完一切,他有點懷疑,他犧牲色相潛伏在她身邊有沒有必要,他這張臉擱哪不好。


    “哦!”正照著鏡子,夏初然忽然想到什麽,從口袋裏掏出紅色的珠子,舉到眾人麵前,“我在河底發現了這個,你們說和水家的一切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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