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塵莫及的弟弟。

    七天長假結束,我就迴了單位。我叮囑弟弟天天給父母親大人按摩,別總顧著自己學習。再把我媽氣哭,我就打得你喊: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小弟差不多快算高人了,我說過:在我活了這27年中,我佩服的人他排在前五位,不過本公一向是一分為二的看問題。我一揭他的老底,他就不好意思了,特別在我媽麵前,我媽就張開嘴大笑了。那是04年過年的時候,我小弟那時在高中三年級馬上麵臨著高考,而且時不時跟這個同學打打電話,跟那個同學聯絡感情,電話的內容竟是一些社會上的官話。這讓我很詫異,我們家還出來會交際的人了,但沒當迴事。他說我怎麽這麽大了還像小孩兒似的不懂事?我不管,還是嘻嘻哈哈的逗他,他自己在炕上學習不理我,偶爾衝我吼道,學習呢!沒看著?我媽也沒當迴事,一邊在那擺撲克一邊說,別影響你小弟學習。簡直可以用漫不經心來形容了。我嘿嘿笑。我媽一看我傻笑的樣,就笑著說,讓你小弟好好學習,長大了你好借他光。就連我媽都看出我這出息不會太大了,嘿嘿!我說可不……還想再說點別的,我小弟接過去了說:

    “那你怎麽也得學點東西,要不我怎麽照顧你呀?”跟我來這套,來不來三年高中下來,學會人情世故了?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我自歎!然後跟我媽又嘻皮笑臉扯閑嗑。“媽,我也有優點,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信我給你背一段顧嗣協的雜詩:

    駿馬能曆險,力田不如牛。

    堅車能載重,渡河不如舟。

    舍長以就短,智者難為謀。

    生材貴適用,慎勿多苛求。

    “別耽誤我學習了!我本來就記不住,做題還老做不會,你們還影響我。”我小弟吼道:“我考不上大學就廢了。”後來,我媽就重複過兩次這句話,來笑話他。我考不上大學就廢了!哈哈!我媽說。

    “你早幹什麽了?記不住,你笨你怨誰呀?”我媽厲聲道。但我媽可不像爹總能壓住我們兩個,因為我媽太善良、太軟弱了,隻有在關鍵時候才能看出她的超凡堅韌。

    “誰讓你不把我生的聰明點。”我小弟頭也不抬的在那看著那幾道數學題。我聽罷,一下到他近前,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眼鏡被我打掉了。眼鏡是個校正視力的,600元。當時我媽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有個做飯的班上,整天在家裏呆著。春天和夏天來時,會到附近的山上采一點點幹巴巴的野菜。然後等早上還沒亮天時,就起來到城裏去占個巴掌大的地方賣野菜,好在早晨城裏人出來逛早市時,賺上一點點小錢。遇到有人來收稅時,我媽一溜煙的就躲到一邊。村裏有個開了衣服鋪子的老太太,就願意找我媽幹活,說我媽幹活實在。我媽幹活是實在,不偷奸耍滑,最關鍵的一點,我媽給她幹活時,不吃她家中午那頓飯,而一直餓著幹活到晚上。我媽掙的幾塊錢,根本都不夠糊口的,可我媽就想把油鹽的錢掙出來就行。她的想法是我爹做木工的辛苦錢,好能夠我小弟上學。就在06年12月份時,我媽打電話說我和弟弟這次幫她種的地很高產,9畝地產了1萬5千斤,賣了6千塊錢呢!再去了雇人、買種子化肥,淨掙3千。我在電話裏就聽出了母親的興高采烈,我們家種地一年的收成才3千塊錢。這還是現在,再說迴去。我小弟因為從初三開始,不知道是學習壓力大還是如父親大人說的不注意坐姿,使自己近視了。母親大人看到廣告上說一種鏡子可校正近視,便利用若幹天的沒吃午飯,而且加班加點的時間,攢足了六百元錢……

    “誰讓你不把我生的聰明點。”這句話出口後,我媽沒吱聲。

    晚上照常給我小弟用酒火搓腿,因為我這個笨弟弟在學校廁所看書時被風邪吹了個風濕,還給我小弟倒洗腳水。我在看書時,發現我小弟突然一個高蹦出門外。我也突然發現半天了,我沒在屋裏看到母親大人。我也趕快跟著出去。寒冷的冬夜外麵,母親大人站在大門外的牆邊哭了……我小弟站在一旁,不吱聲,也在流淚。我頓時想到了從前的一幕一幕:我剛剛記事的時候,我就喜歡槍,我媽總給我買來槍玩,各式各樣的,還有打火石的。在二十幾年前買那種東西是相當的奢侈了。我們家有個習慣不管是誰給好吃的東西,都要先給我爺、我奶、爹、媽最後再是我們兄弟兩個分著吃,每次給我媽時,我媽不像我爹那種剛骨的口吻說,什麽玩意,你們吃吧!我媽處理的方式是,假裝吃一口,然後我們兄弟倆個就興高采烈的忙活起來。“你多吃了,你多吃了”。還有件事,我的腦袋長的挺大像我爹,都說子女受父母遺傳,但我的腦袋後麵就沒有跟母親大人那樣各種大小不依的包,那是我媽她想盡各種辦法,半夜不睡覺抱著我睡,對我用的枕頭也是想盡辦法,為的就是我能有一個好看的腦形。我9歲時流行抓獎,但一張彩票卻是10塊錢。我求著媽媽要去抓獎,還心裏自以為是的覺得我一定能抓到一萬塊錢。我媽帶著我騎了60多裏的自行車才到縣搖獎處抓獎,結果抓了兩袋味素迴來。我媽說正好家裏味素沒有了,又騎著車迴了家。我媽會做衣服,但不會理發。從小時開始我媽給我們理完發,我媽都說你們哥倆去上學時,就說是你爹給你們理的。後來上初中時,我知道臭美了。我媽一給我理發,我就東躲西藏;我還惹我媽生過氣,說出去就不迴來了。等晚上餓了時就又沒誌氣的迴來了,我媽出屋看到我時,我卻趴在院子中間不起來,裝死。我媽緊忙過來抱起我。後來才知道,我裝模作樣在院子中趴著,我媽抱我時感覺我身體是硬的,嚇壞了……我媽因為水稻放水的事兒生氣,迴來發發牢騷,我當時卻對我媽吼著,那就別去放那水。然後就要去拿刀砍了那個搶著放水的那家人。我媽趕忙拉住勸我,咱家那點稻子不要了啊!你別去啊!好好的,你別去啊……

    我媽哭了,因為太多的事,太多的委屈……我小弟竟然還說怎麽沒把他生的聰明點。真是大逆不道。我也是,過去有這麽多的不像話。

    想起來了,還是我小弟在上學時的事。我和小弟都自己上學,家長從來沒送我們上學的習慣。一次,我媽騎著自行車馱著我小弟正走著,迎麵來了我小弟的老師。我小弟趕快把臉躲到一邊。是因為怕老師看到我媽這麽醜。我媽總是說自己長得醜,生得兒子好看就行唄!

    “媽!對不起,對不起,媽!我們錯了……”我和弟弟哭著跪在地上求我媽原諒我們。

    當天晚上,我爹讓我小弟跟他在東屋住。我和我媽住在西屋,關了燈時我還能聽見我媽媽輕輕抽鼻子的聲音。一會兒我小弟過來了,趴到我的耳邊說:給我媽放歌聽。

    堂上二老是活佛,何必靈山朝世尊。

    現在,一提這個事兒時,我媽眼睛都笑的眯到一起,就這樣“哈哈哈哈!”的笑。

    那年我小弟高考落榜,沒有考到所謂的一本。在複讀一年中開始大徹大悟了,竟然比我還利害,好象有點坐而論道。我學著不會生氣還是他教我的。

    說件有意思的事兒吧!我和弟弟很小的時候去我爹上班的地方,沒到地方時,我小弟的腿被草蜂子蟄了一口,疼的不行。在我四歲時,我們家就買了一台12英寸的電視。我學著電視裏麵的搶救動作,一邊哭一邊給我小弟往外擠“毒”。我小弟也一邊哭一邊說了那句非常經典的話: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我擠完“毒”還怕毒性向上延伸,就用衣服把“傷口”係起來,防止毒性擴散。我爹還在班上呢,一看我們來了。而且我哭的不行,就問怎麽了,我指著我小弟的腿,還沒說出什麽,又哭個不停,我爹瞅瞅我們倆個,漫不經心地把我係的衣服解開。看了看我小弟腿上的“傷口”說,沒事啊!怎麽了?我說讓蜂子蟄了。我爹站著起來迫不及待的說了一句:一邊玩去,扯什麽淡。……我們倆忽然破涕為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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