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樓轍的情況有這麽嚴重嗎?”


    天天對著完全不準備插手的波段淩詢問道。


    說是一種詢問,更像是一種不方便明說的提醒,畢竟在算上相處在一起的時間,天天還是要更長一些的。


    “也已經很嚴重了。腎髒受累的麵積超過了百分之七十五,也就是說能夠工作的部分隻有不到百分之二十五,而且這二十五也不是完好無損的,是已經到了隻能發揮一部分作用的地步,醫生甚至建議樓轍采用最為激進的激素衝擊治療——”


    這份報告放在任何一個少年的身上幾乎都看不見任何可以獲得挽救的希望,而且樓轍身患的還是iga腎病,是一種就算通過腎移植也無法完全得到有效控製的疾病。那不僅僅是腎髒的問題,還包括這免疫係統的一係列過激反應導致的局麵。


    哪怕是當時的波段淩查閱著樓轍的基因序列時也發生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樓轍沒有答應接受激素衝擊的治療,因此他到現在所采用的手段都是用激素還緩解腎髒部位的炎症反應,這是一種非常耽誤時機的治療手段。”


    聽到這裏天天可就再也按捺不住了,明明都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那麽當時為什麽還是沒有聽取作為權威的醫生的建議呢!


    “那這不是擺明著不要命嗎?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有時候我真的很難搞懂這個男孩的木瓜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麽?治療的時候不好好治療,休息的時候不好好休息,戰鬥的時候就拚了命的透支自己身體,我真的要被他氣瘋了。有時候腦袋裏一衝動都想直接放棄他了,可他,可他明明”


    就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等到她想到樓轍是這麽努力的一個人的時候,她都已經想不到任何責怪他的詞匯了。


    匱乏,不僅僅是語言上的,還包括精神層麵的。


    因為他之所以不好好治療,不好好休息以及拚了命的透支自己的身體,就是為了保護比自己生命更為重要的東西。


    她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沒有資格去職責他。


    她隻會覺得上帝的不公,將所謂的罪孽留給這樣純真的男孩子獨自承擔。


    “那時候是因為我——因為我馬上就要消失了。處在虛幻體的我在離開全息世界超過三十天的狀況下,自序器就會失去維持形態的功能的,我快要死了。如果他接受激素衝擊的話,就需要繼續住院三天。但如果三天過後的話,那麽我就已經沒有任何存活下來的可能了。是我改變了他在當時能夠做出的選擇——”


    波段淩用顫抖地聲音說道。


    ——


    擂台中央。


    “還要繼續嗎?我必須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低綿的山丘包裹著混沌儀式的會場,天空中漂浮的雲朵正在緩緩地騰挪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依然美好得不像樣。


    “我難道是露出了什麽快要敗北的征兆了嗎?不然你怎麽會對如此高傲的對手發出這樣略帶有諷刺的說辭。”


    重新獲取到視線的樓轍看了看站在身前不遠處的海納因,他的波賦靜謐如鏡,從中不難看出,他正處在最為絕佳的狀態。


    “魔人族跟精靈族不同,精靈族喜歡耕耘種植,魔人族善於狩獵捕食,乃至挑戰整個領域中比自己更加強勁的對手。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生活方式,我們對身體這方麵的構造有著非常足夠的了解——特別是血氣迴流的狀態。別說是現在了,就算把時間倒流到三天前,你的身體也不允許你繼續這樣戰鬥下去的。我是來參與競技的,不是來殺戮的。我跟一般的魔人族不同,鑒於巡警隊的身份,我能夠更好的克製我殺戮的衝動,說到這裏,你應該明白我所指的到底是什麽了吧。”


    裁判的現場播報似乎處在留白的狀態,他們給足了選手自由溝通的時間,因為裁判同樣也知道樓轍選手所處在的困境。


    “能告訴我現在對應的時間是幾點鍾嗎?我對虹之國這種特殊的晝夜模式還不太適應。”


    樓轍轉移了話題,海納因說得沒錯,所以當雙方都知曉答案的話,那麽也就沒有繼續探討的必要了。


    “是下午的五點一刻鍾。”


    “真好,又到了讀書的時候,小學的門口到處都是大人接著自己孩子放學的時間了。”


    樓轍抹了抹鼻子。


    可能這個時間對其他的小孩子來說很美好,但對樓轍來說僅僅隻是覺得道路變得異常的擁擠罷了。


    他甚至需要來迴地避開這些充滿著煙火氣息的路口,直到很遠很遠的下一個路口,他才能在冷冷清清的路燈下慢慢地走迴家。


    爺爺也從來不會接他的,並不是區別對待,樓澈弟弟長大上學的時候也都是自己一個人。


    有些人從生下來的時候就注定要比其他的孩子獲得更多的愛。


    但隻要失望的時間足夠長,那麽內心就會慢慢降低期待的,甚至有一天門口接小孩的大人少了些許,校門口不再那麽擁擠了,樓轍都會在內心開心上不少。


    “你似乎在笑?”海納因對於此刻樓轍臉部上所流露的情感感到迷茫。


    因為他甚至猜不出這樣的笑包含的是快樂還是悲傷,還是一種超越了快樂以及悲傷的情感。


    “是的,我在笑。因為我看到了很遠的未來,那裏你會倒在這個舞台,然後我會迎來第六十勝的戰績——”雲飄過了,整個空間又變得豁然了起來。樓轍對著海納因戲謔地說道。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猛然收縮的手臂在下一秒猛然的揮出,就好像是西部牛仔騎在馬背上套出的繩索。


    “他在幹什麽呀——”


    還沒等樓轍反應過來,海納因伸長的手臂竟然越過了好幾塊地磚直接抓住了樓轍正準備通過閃避而抬起的小腿。


    “我去,你的手臂似乎不太符合我所接受過的應試教育——”


    迸發的力量發出雷電一般的電流迴音,甚至能夠撼動地麵的小碎石。


    這一點,讓樓轍聯想起了跟巴風特戰鬥時的場景,確實魔人族所展示的力量就該有這種程度才對。


    掄起的瞬間,海納因將原本變長的手臂縮了迴去,也就是在這個迴收的瞬間,蓄勢待發的鐵拳一下子擊中了樓轍猝然生成了無形劍刃。


    劍鳴與拳風再碰撞中激蕩起一陣煙塵。


    猛然後仰的海納因借助低落的身形,在雙手觸地的同時,猛然抬腿蹬住了樓轍尚未落地的腹心。


    原本樓轍是能夠閃避了,但身體在虛弱狀態下的反應力也在持續地下降,連同整個身體其他方麵的技能也在快速地衰敗中。


    翻滾的身體在被擊中的同時不斷地往身後的位置移動。


    “樓轍選手依然沒能從海納因隊長的攻勢中找到突破的辦法,他陷入了苦戰,這是我們第一次看到他陷入了苦戰。”


    但就算這樣樓轍的視線也依然沒有離開不遠處的海納因——


    “你在看哪裏呢?”


    “什麽?”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繞到了樓轍身後的海納因對著完全沒有防備的樓轍發出了十字的重錘,倒懸入地的樓轍直接消散在了破碎地麵所掀起了衝擊波中。


    “還有一個海納因?這是怎麽迴事,海納因隊長不僅僅將手臂的長度做出了改變,還在戰鬥的過程中製造出了類似於忍者的分身嗎?”


    看台上傳來了驚唿。


    相比於普通人類,他們還是能夠感受到了魔人族更為強大的一麵,這也正好能夠說明人類為什麽會被界定為最為不具備發展潛力的物種了。


    爆炸的轟鳴聲還在會場中央發出餘響,直到此刻樓轍選手依然沒有從所有人的期盼中站了起來。


    “會在這裏被中止嗎?關乎今日選拔的終點,會是我們魔人族的海納因大人嗎?”


    ——


    從聖殿奔襲而來的三人已經取到了進場的號碼牌開始往入場通道的位置逼近。


    整個會場正在發生著劇烈的戰鬥,哪怕沒有身處在第一視角的會場,也能夠從持續爆鳴的戰鬥聲中感受到什麽。


    “還來得及嗎?”米亞擔心地說道。


    “不知道,我們完全不知道那個家夥到底到了什麽樣的地步了。”


    發著光影的通道就在不遠處,重新獲得視線的戴向安,立刻朝著會場中心的方向望去。


    氣息磅礴的少年在飄亂的碎發中站了起來。


    但就算這樣,他還是掩蓋不住那份肉眼可見的脆弱。


    他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人類所該有的血色,臃腫的眼眶不僅發黑還處在鼓起的狀態,露出的手臂呈現出不正常的血管紋路。


    戴向安曾經看到這個男孩使用過波紋後的狀態,但現在再次看到這個男孩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有那麽一絲觸動以及感傷。


    “你到底在做些什麽呢臭小子!”


    他一下子沒能忍住情緒,對著視線遠處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猛然地嗬斥道。


    猛然驚愕到的樓轍頓時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甚至不太敢相信這雙視線模糊的眼睛。但如果從聲線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那麽話音發出的男人他應該認識:“戴向安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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