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時之都大約還有一百二十公裏的距離。


    漂浮在整個平行區上空的巨龍搖曳著尾部,震蕩的翅膀霎那間就劃破整片天空,駛向了更為遙遠的地方。


    “正如你們所察覺的那樣,其實我自己也發現了存在過往的一些端倪。雖然我並不知道樓蘭是神武族的一個分支,但其實我隱約還是感覺到了,我的親人——也就是我的爸爸與媽媽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樓轍說話的時候,望著尼伯龍根市長的眼神。


    男子漢的交流由此拉開了序幕。


    “是嗎,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發現了。”尼伯龍根用力的拍了拍樓轍的肩胛,似乎對眼前的少年相當的滿意。


    “而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特殊的地方,是在與糾正科科員對決的時候。那是在矮之國,通過基因編輯出來的敵人對自己的生命充滿了敵意,他們覺得自己誕生的初衷並不自由。完美但不自由,這是他們所謂的觀點。順著這樣的想法思考下去,我頓時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自由。雖然我在人類世界的時候,也不是什麽帶有偉大理想的個體,唯一的愛好就是沉迷虛擬網絡遊戲,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那一份自由。“


    “自由嗎?”小波段淩陷入了深思,按照她帶有的記憶來說,波段淩看起來應該不算自由的。她對自己的要求很高,而且總是帶有非常明確的目標。


    “對的,自由,這個詞,並不是字麵上的意思,而是更為深層次的社會含義。換句話說,你們可以這樣理解,我的人生沒有被任何社會鏈條捆綁,我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我處在一種近乎理想的狀態,除了身體有些無法避免的毛病以外。”


    樓轍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其實他不想跟別人分享這份內心的,但是到了現在,他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攤開討論的話題了。


    接近謎底的人越多,猜中這個問題答案的可能性就越大。


    “你的意思是,你的父母並沒有把社會的枷鎖戴在你的手上,他讓你處在了一個非常幸福的狀態,雖然你自己一開始沒有意識到,但現在,你明白這些舉措有多偉大了。”


    “對的。我的父親是樓蘭的王,那麽按理來說,我是樓蘭的王子,我理應肩負著偉大的使命的,就算是延續樓蘭的血脈也應該,早早地去尋找有無在戰爭中幸存的女孩結婚的,但是故事並不是這樣,我在另一名夥伴,也就是旁邊這位女孩的本體的啟發下來到了世界樹,甚至遇到了所謂的守樹人,在我擊敗了守樹人的時候,裏麵竟然有我父親給我的留言。”


    樓轍搖了搖頭,就好像在幽冥的泥沼中掙紮一般。


    “是嗎?也就是說,你的父親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會想要到全息世界。”常遠從身後探出了頭總結道。


    “對的,我不理解,他為什麽知道我會去全息世界。”


    “也許,你得先把過往說一下,我們才好推測出整個事件的脈絡。”尼伯龍根市長把手貼在下巴沉思道。


    “十一年前,您的弟弟,雷丁·居奇尼埃發起了對樓蘭的最後一場侵略戰爭,戰爭的目的其實沒有辦法說得很清楚,也許是人類開始試圖反抗全息世界的監視了,又或者是,他們已經厭倦了樓蘭存在這片熱土上了。那時候我才五歲,也不能理解這些偉大的決策。但我在加入地麵世界的一個領域協會的時候,從他人的口中聽說到這場戰爭的由來。那就是,雷丁·居奇尼埃迫切地想要迴到自己的故鄉。”


    “老大,你的弟弟看來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也迫切想跟你團聚——”常遠說。


    “對的,但是人類的高層對此是持反對態度的,他們還未做好準備,他們目前的戰況還不是全息世界的對手,為此,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收複樓蘭,並在那裏建立衛星城,並且開放給了雷丁在世界樹自行調查的權限。接受這個結果的雷丁,調集了人類區的攻堅隊,開始攻堅樓蘭族,這是我所知道的一些緣由,戰鬥方麵的資料我就不太清楚了,檔案全部封存在協會的內部。”


    樓轍坐在巨龍的脊背上,心都開始狂亂了。


    “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我比較清楚。”小波段淩接過了話茬。


    “噢。看不出你還挺有兩下子的。”尼伯龍根市長頗有玩味地說道。


    小波段淩氣唿唿地站了起來,原本平穩飛行巨龍猛然急旋而上,差點將小波段淩給抖落下去,好在被樓轍抓住了手臂。


    用波導在能量體上吸附,以此穩定身體,其實是非常正常的操縱,有時候甚至能在懸崖峭壁中站立身姿呢。


    隻是剛才小波段淩一時性急,才沒能快速完成這樣的技巧。


    “市長,別看她是個小孩,其實她的本體在地麵世界是個網絡構造者,掌控著協會所有的檔案資料,也許,這些東西,在全息世界隻有她以及她的本體知道吧。”樓轍解釋道。


    “那本體呢?”尼伯龍根一陣見血地問道。


    “本體——,本體在聖托裏心,我沒能保護好她,被緝拿科科長迴收了。”


    “嚄,原來你就是那個在廢品區大鬧的少年呀,我在每日周刊上看過你的信息,但我還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跟你相遇。你在這個世界的情況,我大概有所了解,接下來還是請我們的天才女士說說戰鬥的經過吧。”


    小波段淩輕輕咳嗽了一下,在調整好聲線後,說道:


    “戰鬥一開始由攻堅隊發起,攻堅隊在人類區其實就是擁有頂尖波導能力的戰鬥人員,當然守城方麵,樓轍的父親樓鐫第一時間就站了出來,他代表樓蘭,帶上了那些信任他的夥伴,在戰場上突破了第一條攻堅防線,與此同時,期待補給的攻堅隊,還在夜幕下被樓鐫的同伴劫持了大批量的武器,差距在這時候開始拉開。”


    “那這樣說的話,少年的父親還是相當厲害的,隻身一人攔下攻堅隊。”常遠暗暗佩服。


    “是的,也就是因為他的親自出馬,讓戰場的集中力全部放到了他的身上,從而導致補給線被切斷了。為了加快戰場的進程,雷丁決定派出四方軍區軍隊長進行切割戰場的戰術,也就是所謂的一拖四戰術,用四個人拖住樓鐫,其他部隊開始對樓蘭的故都北循城發起突破。”


    樓轍安靜地聽著過往的一切,思緒在夜空中飄向了無法追尋的方向。


    小波段淩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遺憾的是,四名軍隊長在對決中全部喪命,樓鐫以他最為獨特的波導能力,以一敵四,最終獲得勝利,這場勝利極大地鼓舞了樓蘭的士氣,他們甚至逐漸瘋狂,陷入了願意跟樓鐫共存亡的狀態。”


    “雖然僅僅隻是聽著,但是已經可以想象出那種金戈鐵馬的殺意了,然後呢?”常遠問道。


    “但是其實這一切都在雷丁的掌握之中,他明白軍人本來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拋棄所謂的情感束縛,等到他作為第三道防線踏入戰場的時候,樓鐫已經有些風中殘燭了,他的消耗是巨大的,就算是天才,那也隻是一具血肉之軀。以龍之名的雷丁,不可能輸給這樣的對手的。”


    小波段淩看了看樓轍又看了看尼伯龍根市長,連接著雙方羈絆的兩人已經進入到傾聽故事下一步的狀態了。


    “當然,雷丁是個坦蕩的人,他告訴樓鐫,如果你願意加入人類區板塊,我們其實到這裏就可以結束了。你也會永遠成為樓蘭族的英雄的。但是樓鐫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在未人選拔,也就是一種儀式上述說過自己的理想,那就是為了樓蘭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從沙風中嗅到戰爭的氣息,在那個年代,他幾乎就是整個人類區最為出色的存在。也就是這樣,劃時代的對決在北循城前庭展開,所有的戰爭活動全部停了下來,就好像為兩人讓出舞台一般。隻是最後,雷丁還是戰勝了樓鐫,懷著最後一股生命氣息的樓鐫逃離了那片戰場。按理說,他不會逃跑的,但是那時候他逃跑了,這在檔案中被標記為謎底行為。”


    小波段淩望向了樓轍。


    “可為什麽後來老大的弟弟卻戰敗了呢?這不已經勝利了嗎?”常遠陷入了迷惑。


    “那個混蛋,就是這樣輕敵,才導致喪命了吧。”尼伯龍根生起了悶氣。


    “後麵的故事,我知道一些。”樓轍接著說道,“逃脫戰場的父親來到了世界樹的腳下,在世界樹上寫下了我的名字。他在我五歲的時候才想好我要叫什麽名字,大量的出血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他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下去了,便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世界樹下出現了一個關鍵的人物。是他扭轉了接下來的局勢。”


    “那個人是誰?”常遠與尼伯龍根同時問道。


    能夠在瞬間扭轉如此頹勢的樓蘭,那必定是非同凡響的人物。


    “那個人是羅丁。”


    “羅丁?”尼伯龍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是說奧丁區波紋研究所所長羅丁?”


    “對的。擁有藻禱紋的羅丁。”


    巨龍再次劃破夜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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