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慢慢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洪宇強大的聽覺,聽到了艙室外有腳步聲傳來。


    下意識想要開啟神識,想看看是誰。


    但大腦的刺痛感,讓他立馬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神魂還受著很大的創傷。


    不敢瞎開啟神識,洪宇停止了修煉,並感受了一下身體情況。


    總體來說,身體並無大礙。


    緊接著,艙室門被推開,吳飛羽和馬濤一起走了進來。


    看到洪宇,兩人都笑了。


    “洪宇,貨都卸了,我們也要下船了,你把我衣服穿上後,咱馬上就走。”


    吳飛羽從櫃子裏,拿出了一身衣服,扔給了洪宇穿。


    洪宇之前被紫金缽的殺陣,弄得渾身傷痕累累,衣服早就破敗不堪了,被救上船後,衣服就被吳飛羽給脫了,扔進了大海,現在的他,全身上下,隻有一條內褲。


    洪宇拿過衣服,正要穿上,忽然聞到一股很濃的汗水味,差點就要反胃了。


    吳飛羽看到了洪宇痛苦的表情,尷尬笑道:“不好意思,這衣服是我之前穿過的,在船上也忘了洗,你將就一下,等到了我家,我給你換身幹淨的。”


    “沒事。”洪宇倒也沒介意,開始慢慢穿衣服。


    盡管骨頭斷裂處還是很疼痛,但經過剛才的療傷,恢複了不少,疼痛在忍受範圍內。


    咬著牙,洪宇把衣服和褲子穿上,然後又把鞋子給穿上。


    “好了,我們走吧。”


    洪宇艱難地走下床,額頭上全是虛汗。


    “我看你身子挺虛的,還是我來背你吧。”


    見洪宇穿衣服都這麽吃力,吳飛羽連忙說要背洪宇。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洪宇擺手。


    他隻是胸肋骨和肩胛骨斷了,穿衣服時,會牽扯到這些骨頭,所以很疼。


    但他的雙腿可是好好的,走路不成問題。


    “真能行?”


    吳飛羽說道:“你可千萬不要逞強。”


    馬濤接話茬道:“是啊,洪宇,別不好意思。”


    “我沒逞強,也沒不好意思。”


    洪宇笑了笑,並主動在艙室裏走了幾步。


    見洪宇步伐倒是挺穩健,吳飛羽放下了不少心。


    他咧嘴笑道:“行,我們迴家。”


    不久後,三人下了船,來到了岸上。


    “吳飛羽,馬濤,上車吧,我送你們幾個迴家。”


    這時,一輛小車開了過來,停在了三人身邊,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臉。


    “康叔,就不麻煩你了吧?”吳飛羽說道。


    “行了,被廢話了,快上車吧。還是說,你小子害怕我晚上在你家蹭飯啊?”吳康說道。


    “康叔說笑了,你來我家天天蹭飯,我也一百個歡迎,我這不是怕麻煩康叔你嗎?”


    吳飛羽一邊說,一邊拉開車門:“洪宇,你先上去。”


    洪宇也沒客氣,鑽入了車內。


    隨後,馬濤也上車了。


    吳飛羽正要上車時,吳康說道:“前麵有座位不坐,非得三個人擠在後排是吧?”


    吳飛羽尷尬一笑,關上車的後排門,走到副駕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康叔,你這車多少錢買的,坐起來可真舒服。”吳飛羽說道。


    “你小子學精了啊,都會拍馬屁了?”吳康笑了笑,踩著油門,車緩緩前行。


    “康叔,我真沒拍馬屁,我說的是實話。”吳飛羽說道:“不信你問馬濤。”


    馬濤當即說道:“飛哥說的卻是沒錯,這車坐起來確實是挺舒服的,我看比什麽勞斯萊斯也不遑多讓。”


    “行了,你們倆就別一唱一和了,在蘇家貨船上好好幹,隻要你們肯吃苦,保證過個兩年,也能買上這車的。”孫康說道。


    蘇家貨船?


    聽到這,洪宇眉頭微皺,想到了一些往事。


    “算了,我還是不買了,有這錢,我還不如帶我妹妹去大醫院找專家治病。”吳飛羽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也不買,有這錢,我還是買個新房,娶個老婆吧。”馬濤笑道。


    “飛羽,你妹妹的腿,你也別急,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畢竟醫生也說了,不是沒有希望。”


    吳康安慰了一句吳飛羽後,又忍不住罵馬濤。


    “瘦馬猴,你小子少花點錢去找小姐,什麽老婆本也有了。”


    吳飛羽忍不住笑出了聲。


    馬濤一臉委屈:“康叔,冤枉啊,我就沒去找過小姐,哪個王八羔子傳的謠言,我一定打爛他的嘴。”


    “你看你瘦成這個樣子,難道不是被小姐榨幹了?”吳康說道。


    馬濤更加感覺委屈:“康叔,我之所以廋,是我個人體質問題,跟找小姐沒關好不好。


    我承認,我是有這個心思,但我真的沒這個膽子,我怕得病,我瘦馬猴今年才二十幾歲,還沒活夠呢,可不想英年早逝。”


    吳飛羽附和道:“康叔,這點我可以給瘦馬猴作證,他確實是沒去找過小姐。當然了,他確實也想去倒是真的。”


    馬濤:“……”


    飛哥,你幫我說話,就不能幫全套嗎?


    “那他這兩年賺的錢都去哪的?”吳康問道:“在蘇家貨船上工作,兩年下來,怎麽也攢了十萬美金吧,怎麽連個房子首付都付不起?”


    吳飛羽說道:“瘦馬猴半年前,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的,錢基本都被騙走了。”


    “飛哥,你別說了,太丟人了。”馬濤自己都有些難以啟齒,本以為找到真愛了,結果是個騙子,連手都沒摸到,全部的積蓄竟都被騙了。


    “瘦馬猴,你還知道丟人啊,我看你是沒見過女人,一有女人勾搭你,你小子直接就神魂顛倒了……”


    吳康恨鐵不成鋼,開始吧啦吧啦講一大堆道理和人生經驗。


    馬濤被訓得不敢說話。


    良久,吳康才停止訓斥,轉而話題來到了洪宇這。


    “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啊?”吳康問道。


    “康叔,他叫洪宇。”不等洪宇說話,吳飛羽已經幫他迴答了。


    “我沒問你。”吳康給了吳飛羽一個白眼。


    吳飛羽低頭,不敢再說話了。


    在他心裏,吳康不僅僅是他的領導,也是他的長輩。


    自他十八歲進入蘇家船隊,至今快有十年了,可能因為兩個人都姓吳的原因,吳康對他一直都很照顧。


    “小洪,我能問一下,你是怎麽掉進大海裏的嗎?”吳康再次問道。


    洪宇說道:“我是漁民,在大海裏打魚,一不小心,就掉進了海裏。”


    “你在撒謊。”吳康直接拆穿道:“救你上船的那片海域,是在公海,距離周邊各國的海岸線都很遠,漁民打魚很少會到公海上,而且你身上這麽多傷痕,不少地方都是利器所傷,這怎麽解釋?”


    洪宇沉默,不知如何迴答。


    “怎麽不說話了?”吳康追問道。


    “康叔,你就別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吳飛羽插話,幫洪宇解圍。


    “你小子懂什麽,萬一他是犯罪分子呢?是華夏那邊的通緝犯,是一位窮兇極惡的匪徒。


    你把他救了,還把他帶迴家,這叫做引狼入室,給你家帶來麻煩怎麽辦?


    你想過這些嗎?”


    吳康訓斥道:“還有,我說話的時候,別插嘴,你既然喊我一聲康叔,在外我是你長輩,在船上,我是你領導,你小子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是吧?”


    吳飛羽被訓得啞口無言,他還真沒想過這些。


    不過,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洪宇不是一個壞人。


    洪宇這時說道:“康叔,你盡管放心,我不是什麽犯罪分子,而且我也不會連累飛哥的,等過段時間,我傷好些了,我就會離開的。”


    見洪宇這麽說了,吳康倒也沒繼續追問洪宇是如何掉進大海隻是說道:“如此甚好,小洪,你也別怪康叔我懷疑你的身份,世道險惡,你渾身是傷,掉進大海裏,這事本身就可疑,我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我理解。”洪宇點頭。


    吳康說道:“不管如何,飛羽是你的救命恩人,沒有飛羽,也許你的屍體,已經被大海裏的魚給吃了,我希望你永遠記住這點,也不求你今後報答飛羽,隻希望你不要給他帶來麻煩就行。”


    “我明白。”洪宇說道。


    半小時後,車子開進了沿海的一個小村莊。


    吳飛羽和馬濤都是這個村莊的土著村民。


    最後在一棟老房子的院外停下。


    “洪宇,到我家了,下車吧。”


    吳飛羽打開車門下車。


    洪宇緊隨其後。


    “康叔,我也在這下了。”馬濤說道。


    “你小子不在這裏下,難道還想讓我把你也送到家門口去啊?”吳康說道。


    “我沒這個意思。”馬濤尷尬一笑,連忙推開車門下了車。


    “康叔,進屋坐,喝會茶,我親自下廚,給你做飯。”


    吳飛羽見吳康沒下車,便走到駕駛位車窗邊說道。


    “算了,我就不進去了,這趟船一來一迴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剛下船時,我給你嬸子打了電話,你嬸子這會估計已經做好了飯等我迴家呢。”吳康說道。


    “行吧,既然嬸子在家等著康叔,那我就不留康叔了,康叔你迴去的路上慢點開,天快黑了。”吳飛羽可不是客套話,他是真的擔心吳康。


    吳康從車裏拿出了一個紅包,遞給了吳飛羽,“飛羽,這是你跑這趟船的獎金,你拿著。”


    聽到是獎金,吳飛羽嘴角一笑,剛要伸手,立馬又縮了迴來。


    “康叔,既然是獎金,為什麽就我有,馬濤他沒有?”


    馬濤隱約明白了些什麽,立馬說道:“誰說我沒有的,康叔早給我了。”


    “你下午卸貨的時候,一直到現在,都跟我在一起,我咋沒看到康叔把錢給你了。”吳飛羽質問道。


    被揭穿謊言,馬濤一陣臉紅,不知該怎麽迴答了。


    “康叔,這些年你幫我太多了,盡管我很需要錢,但這個錢,我真的不能收下。”吳飛羽擺手拒絕。


    吳康說道:“瘦馬猴那小子剛才確實是在撒謊,但這個錢,真的是獎金,每個船員都有,一人五千,隻是上麵還沒發下來,我知道你缺錢用,所以提前給你預支了。”


    “康叔,你沒騙我?”吳飛羽半信半疑,因為出船有獎金這事,確實是經常有的,當然了,也不是次次都有,隻要這一趟船跑下來,能有很大的盈利,上麵一高興,都會給在船上辛苦工作的員工發獎金。


    “我騙你這個幹什麽,行了,快收下吧,家裏又多了一口人吃飯,更要錢用了。”


    吳康瞥了一旁的洪宇,洪宇注意到他的眼神,心中一陣苦笑。


    隨後,吳康將紅包塞到了吳飛羽手中。


    吳飛羽收下紅包後,眼眶紅紅的,“謝康叔。”


    “你這孩子,還跟康叔客氣上了,走了。”


    吳康正要啟動車子掉頭,忽然想起什麽。


    “對了,這次隻有三天假啊,三天後,你們兩個記得上船報道。”


    “知道了,康叔。”


    吳飛羽和馬濤幾乎異口同聲。


    下一秒,車子啟動,吳康駕駛著車子掉頭離開。


    “飛哥,我也迴家了。”馬濤說道。


    “都到我家門口了,迴什麽迴,在我家吃完晚飯再迴去也一樣。”吳飛羽挽留道。


    “不用了,我爸媽也在家等著我呢。”馬濤說道。


    “行吧,那就明天上我家來喝兩杯。”吳飛羽邀請道。


    “沒問題。”馬濤揮手:“飛哥,洪宇,明天見了。”


    馬濤走後,吳飛羽看著洪宇,略顯歉意:“洪宇,不好意思啊,康叔在車上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


    “我沒往心裏去,而且我也挺認同康叔他說的話,都挺對的。”洪宇笑道:“還是那句話,我傷好了,我就離開。”


    吳飛羽還想說些什麽,但被洪宇打斷了。


    “飛哥,不再說這事行不行?”


    “行,不說就不說,走,跟我進屋。”


    跟在吳飛羽身後,洪宇走進了一個院子。


    院子裏種了一些蔬菜。


    正對院門的是一棟南洋這邊的傳統木屋。


    “媽,妹妹,我迴來了。”


    吳飛羽一邊大聲叫喚,一邊往屋裏走。


    不一會,從木屋裏走出來一位戴著帽子的中年婦女,她臉色十分憔悴,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在中年婦女身後,是一位坐著輪椅的姑娘。


    頂多也就二十來歲。


    長得非常甜美。


    但眉宇間,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憂鬱感。


    看到吳飛羽的母親和妹妹的情況,洪宇內心怔了下,他沒想到吳飛羽的家庭情況這麽糟糕。


    母親生病了,妹妹又坐輪椅,怪不得在船上時,給他買了飯後,自己卻不吃,原來是為了省錢。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來這添麻煩了。


    “飛羽!”


    “哥哥!”


    看到吳飛羽後,母女倆笑得很開心。


    “媽,妹妹,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都還好吧?”


    吳飛羽走到母親和妹妹身邊,關心問道。


    “好著呢,不用擔心我們。”吳母笑道,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臉,心疼道:“又曬黑了。”


    “媽,皮膚黑,代表健康。”吳飛羽笑道。


    “哥,你以後上船,就別擔心家裏了,別看我坐輪椅,但我什麽活都能幹,洗衣做飯這些,我統統都會,不信的話,你問媽媽?”吳彩泥一臉的自信。


    “我當然信了,我妹妹是最棒的。”吳飛羽伸出大拇指,對妹妹誇讚道。


    吳彩泥心花怒放。


    “對了,媽,妹妹,給你們介紹一個客人。”


    吳飛羽指著身後的洪宇。


    沒等吳飛羽開始介紹,洪宇率先打招唿:“伯母好。”


    隨後,他又衝著吳彩泥點了點頭。


    “你好!”


    吳彩泥朝著洪宇輕輕揮手,有些小害羞和自卑,眼神閃躲,不敢和洪宇對視。


    吳飛羽介紹道:“他叫洪宇,華夏人,是我這次在海上……所以,他可能要在咱家住一段時間了。”


    吳飛羽簡單地把洪宇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可以啊,非常歡迎,小洪,你好,快進屋吧。”


    吳母熱情邀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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