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村子繼續前行,有可能會遭遇韃子騎兵突襲,朱由檢馬上就轉換了思路。


    不能去大路伏擊撤退的韃子大軍,那就在村子裏伏擊這支韃子騎兵好了。


    想來隻要借助村子限製住騎兵的衝擊力,再配以預先埋伏好炸藥包,以3比1的兵力配置,明軍還是有取勝的希望的。


    就算出現最差情況,明軍打不過韃子騎兵,海邊也還能有船接應。這無論如何也沒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啊。


    發現怎麽算自身都沒有危險,朱由檢心中迅速拿定了主意。


    “張將軍,我們就在這個村子裏伏擊韃子如何?”


    “什、什麽?”


    對信王這跳躍的思維,張盤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趟了。


    信王不是要用炸藥包去伏擊韃子大隊,力爭炸死莽古爾泰嗎?


    怎麽突然又變成要在這小村裏伏擊韃子巡騎了?


    這、這,枉他還在絞盡腦汁尋找勸說信王離開的理由。


    張盤聽到朱由檢如此輕易的就轉變了想法,心中明顯感覺被閃了一下。


    信王這多變的思路,唉!


    要在村中伏擊韃子騎兵?


    定了定神,張盤開始思索朱由檢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預設炸藥包,等韃子進村後炸響,再依靠村子地形圍攻殘餘的騎兵,明軍還真有取勝的機會。


    信王殿下大才啊!


    張盤心中一陣讚歎。


    “張將軍,孤說話算數,隻要你部能殺死100個韃子正卒,望遠鏡就是你的了。至於在哪裏殺韃子,孤可不在乎。”


    朱由檢明確的放出了自己的誘惑,他生怕張盤會為了安全而徹底放棄打擊韃子的計劃。


    在朱由檢看來,伏擊韃子主力和伏擊韃子巡騎沒什麽區別,反正他隻是想驗證一下炸藥包的實戰威力。


    20幾個炸藥包聽著數量不少,但以不太可靠的點火方式和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也就能起到騷擾和伏擊韃子的作用。


    朱由檢可從沒奢望靠這幾個炸藥包,就能一舉擊潰韃子主力。至於要炸死莽古爾泰那麽宏大的目標,那可就純屬張盤的腦補了。


    “青天大老爺!”


    一聲淒厲的唿叫從遠方傳來,淒厲的聲音嚇了朱由檢一跳。


    “青天大老爺,求您給小的們做主啊。”


    許家兄弟在明軍士卒的阻攔下,遠遠的朝著張盤和朱由檢兩人連連叩頭。


    “這是什麽人?”


    朱由檢望著衣衫襤褸的兩人低聲問張盤。


    “殿下,這兩個都是村中的幸存者。”


    “幸存者?那就叫他們過來吧。”朱由檢頗感有趣的說道。


    就衝這兩人口中的青天大老爺,朱由檢也要聽聽他們會說些什麽。這俗話說的好,每個中國人心中不是都有一個包青天嗎?


    “放他們過來吧。”看信王興趣十足,張盤無奈的示意明軍放行。


    張盤知道許家兄弟要的是什麽,無非就是想要為家人報仇罷了。像這種家毀人亡的村民,這些年張盤見得實在是太多了。


    努爾哈赤攻占遼沈以前,光金州衛就有3萬多丁口。而現在的金州旅順地區,連軍帶民也隻剛剛1萬出頭。


    扣除從登州、東江調來的數千軍卒,金州衛在韃子的反複屠殺下,原有人口幾乎十不存一。旅順軍中但凡屬金州衛的本地人,誰家和韃子沒點血仇。


    不出張盤的預料,許家兄弟來到張盤身前,衝著張盤撲通跪倒、磕頭似搗蒜一般。


    “求青天大老爺收留小人從軍,給小人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給你們個報仇的機會?你們知道仇人是誰了?”張盤有些訝異的問。


    “除了韃子還會有誰!”許櫓恨恨的叫道,他滿是血絲的眼中明顯露出了仇恨。


    “你怎麽就斷定仇人是韃子而不是海匪呢?”朱由檢從旁插口問了一句。


    聽到朱由檢插話,許櫓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大聲叫道:“村裏鄉親的屍體都是夜裏漲潮,才從海裏衝到岸上的。除了那些不懂漲跌潮的韃子,誰他媽還會瞎費力把屍體向海裏扔。”


    說道後麵,許櫓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這些該死的韃子,我娘一輩子積德行善,到落得……。”


    “不得無理。”看到許櫓冒犯朱由檢,張盤急忙大聲喝道。


    “沒事,沒事。”朱由檢衝張盤擺了擺手。


    “你說,屍體是漲潮衝迴來的,那你能判斷他們被丟入海裏的時間嗎?”朱由檢眼珠一轉,凝重的問到。


    要是這本村的漁民能判斷出屍身入海的大致時間,那就能確定韃子的行兇時間,也就能推算出韃子距此到底有多遠了。


    “你,”對朱由檢的提問,許櫓臉上明顯露出怒色。


    “你們要是想報仇,那就快說。”朱由檢盯著許櫓嚴肅的催道。


    迅速明白了朱由檢的意思,張盤也跟上一句:“你要是知道,就趕快說出來,這關係到能否找到那些該死的韃子。”


    聽張盤也這麽說,許篙忍不住高聲叫道:“應該是在昨天申時以後。再早的話,屍體就會隨潮水飄遠了。”


    “對,昨天申時以前海上是在退潮,申時到戌時之間是平潮,戌時過後海上才開始漲潮。鄉親們的屍體肯定是平潮時丟進海裏的,這才會被漲潮推了迴來。”許櫓也大聲在一旁補充。


    “張將軍,韃子騎兵一個時辰能走多遠?”


    聽到許家兄弟的判斷,朱由檢扭頭詢問張盤。


    “一個時辰?不是疾行的話,韃子大概能走個20幾裏吧。”張盤喃喃開始的算計。


    “昨天是申時三刻黑的天,韃子如果不急著連夜趕路的話,那韃子肯定就在周邊20裏以內。”算到這裏,張盤渾身一激靈。


    “張盛、張盛,”張盤一疊聲的叫了起來。


    “小的在。”


    “哨探立即多放出一裏,再多加一組人手。”


    “是。”


    直到把總張盛跑了出去,張盤心中才平靜了一點。


    “殿下,您必須得迴船上去了。”張盤異常嚴肅的對朱由檢說道。


    “好吧、好吧,孤迴船就是。”


    朱由檢被張盤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明白張盤的擔心,朱由檢擺出一副乖乖配合的架勢。要想在村中伏擊韃子,那他還是趕緊離開村子,讓明軍抓緊布置戰場吧。


    轉身一邊向碼頭走去,朱由檢一邊低聲對張盤說道:“張將軍,我想我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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