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廈門安全撤軍,帶著美滋滋的心情迴到台灣,鄭芝龍才知道他留在漳浦的小林子林圖遠,可給他惹出了大麻煩。


    盯了林圖遠半晌,直到林圖遠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時,鄭芝龍才擰著眉頭問道:“小林子,你怎麽會如此衝動。那些人應該沒得罪你吧?你殺他們幹什麽?”


    “大、大哥,是小弟沒管住底下的弟兄們,讓他們一下燒了好幾個村子。


    不過,大哥,村子裏的人並不全是弟兄們殺得,劉香、李魁奇、鍾斌他們殺得可比弟兄們殺得多多了。”


    看鄭芝龍臉色不悅,林圖遠滿臉惶恐的為自己辯解著。


    “小林子,我問的是漳浦那幾個官吏,誰問你那些村子了?”


    見林圖遠還沒搞清問題的重點,鄭芝龍有些惱怒的喝道。


    “大哥,你說的是漳浦那幾個狗官?


    那些狗官可都是朝中昏君的走狗。他們除了禍害好人,就沒幹過一點好事。他們那個不該死?”


    一聽鄭芝龍問的是漳浦的幾個官吏,林圖遠的惶恐一下不見了,他說話的聲音也隨之大了起來。


    對底下的弟兄屠了幾個村子殺了不少村民,林圖遠心中還是有一點愧疚的。那畢竟是上百條的人命,林圖遠還沒修煉到麵對上百無辜人命還能無動於衷的地步。


    可殺漳浦的官吏,林圖遠就不一樣了。他不但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心中反而頗有些替天行道的自豪感。


    在林圖遠心中,與人良善的林家被破家就是那該死的大明朝廷幹的。大明朝廷的官吏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吃小老百姓的肉,喝小老百姓的血,一個個都罪該萬死。殺朝廷的官吏,那絕沒有殺錯的時候。


    看小林子還敢理直氣壯頂嘴,鄭芝龍臉色徹底陰了下來。


    “胡說八道。”


    鄭芝龍重重的一拍桌案,厲聲吼道。


    “你懂什麽?


    朝廷官吏該不該死是你能評判的嗎?


    你一刀一個把他們都砍了,你倒是痛快了。


    小林子,你知不知道,你可壞了我的大事了。”


    望著一臉不服氣林圖遠,鄭芝龍滿臉痛心:“小林子,你知不知道,漳浦的那幾個官一殺,我們與朝廷就成了死仇,朝廷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圍剿我們的?”


    “大哥,我們攻打漳浦,與大明不就已經是死仇了嗎?”


    見鄭芝龍生氣,林圖遠卻不服氣的小聲反駁。


    “胡說,攻打漳浦,那算什麽死仇?”


    麵對林圖遠不服氣的反問,鄭芝龍異常煩躁的又一拍桌子。


    “小林子,你根本什麽都不懂。


    我問你,就算你與朝廷有仇,你殺那些官也就算了,你殺那些吏員幹什麽?


    你知不知道,那些吏員都是本地的豪強出身。


    你殺了他們,漳浦以後我們還能去嗎?


    告訴你,小林子,你這麽一殺,漳浦我們就再別指望了。


    要是這屠夫的名聲傳揚開來,以後我們也別指望能從大陸拿到一點貨物了。


    你這麽亂殺,各地豪強誰還敢再接觸我們?誰還敢再和我們做生意?”


    鄭芝龍越說越生氣,到最後幾乎湊到林圖遠的臉前大聲吼叫了起來。


    看到鄭芝龍激憤到扭曲的表情,林圖遠嚇得一下跪倒在地:“大哥,我錯了。是小林子壞了大哥的大事,要不你砍了我吧?”


    見林圖遠這麽幹脆的跪下認錯,鄭芝龍愣了一下,他的表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小林子,你這殺性得收一收才行。


    算了,這次怪我沒事前提醒你,怪我。


    小林子,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島上,那也不許去。以後出戰要是再碰到官吏,我叫你殺你在殺,聽到了沒有?”


    話說到末尾,鄭芝龍忍不住又變得疾言厲色起來。


    “是,大哥。小林子知道了。多謝大哥不罪之恩。”林圖遠在地上連連叩頭。


    林圖遠可是知道,別看鄭芝龍長得俊秀斯文,可一旦翻臉,鄭芝龍殺起人來那才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的。


    “滾出去吧。”


    看林圖遠真心認錯了,鄭芝龍放緩聲音罵道。


    等林圖遠又磕了個頭,站起來向外走時,鄭芝龍又大聲叫道:“滾去找楊二哥,把你底下弟兄們的賞賜領迴去,別讓弟兄們說老子有功不賞。”


    已走到門口的林圖遠,聞言又跪倒在地,心悅誠服的向鄭芝龍叩了一個頭,才站起離去。


    “阿鳳,你說,這幫小子什麽時候才能真正讓我省點心啊?”


    看林圖遠退出房門,鄭芝龍偏偏頭衝站在一旁的青年,似乎十分不甘心的抱怨。


    “大哥,依我看,你這輩子就是個操心的命。


    這些老粗打仗殺人行,要指望這幫老粗們開竅讓你省心,你這輩子恐怕都等不到嘍。”


    一旁的鄭芝鳳笑嘻嘻的寬解鄭芝龍:“隻要他們能打仗,大哥您就多費費心,多費點唾沫吧!”


    “就你嘴巧。”


    在鄭芝鳳的勸慰下,鄭芝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京城信王府


    “哈哈,哈哈。”


    看著天津接受海船後傳來的報告,朱由檢爽快的放聲大笑。他總算明白武清候李國瑞到底為什麽不願交出天津的海船渠道了。


    鬧了半天,武清候向他認輸,是想用海船向江南販賣他信王府的木器、琉璃和羊毛製品。


    這武清候做生意的眼光,你別說,還真是不錯。


    朱由檢在心中為武清候點了個讚。


    隻是武清候萬萬沒想到,朱由檢竟然也看上了他的海船渠道。武清候一認輸竟然讓武清候府直接失去了海船渠道。


    想到武清候得到了信王府商品的購買權,卻沒了走貨的渠道,朱由檢臉上笑的更為歡暢。


    帶著滿臉的笑意,朱由檢繼續翻看報告。看著看著,朱由檢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不見,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現在,武清候這海船渠道遇到的麻煩可不小啊。


    報告中顯示,武清候的海船,原本靠運送南北的貨物為武清候府牟利。


    海船在南方是以采購海外來的奢侈品為主,捎帶南方茶葉絲綢等本地物產為輔。


    在北方海船帶的原以來自遼東的皮毛和東珠為主,其他北方各地的土特產為輔。


    曆年來,海船運輸的這些南北少見的交易物品,為武清候府帶來了大量的利潤。


    但這一切在萬曆四十七年後就變了。


    截止到現在,武清候的海船已經無利可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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