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魏忠賢的私宅


    魏忠賢滿腹疑惑的在房中轉來轉去。


    隨著他的轉動,顧秉謙、馮銓、崔呈秀的眼珠也不停的轉來轉去。


    對於林家隻抄到18萬兩銀子的事,魏忠賢一直感到難以釋然。


    執政3年了,排除與東林黨的爭鬥後,魏忠賢掌控下的朝廷運轉,一直都還算流暢。


    可今冬寧遠劇增的軍費,讓朝廷的運轉出現了一絲滯澀。


    各地稅監送上來的稅銀,已經不足支撐朝廷運轉了。


    現在修三大殿要錢,維持朝廷正常運轉要錢,遼東要修新的錦右防線所需更大。


    想要有所作為,錢是必不可少的。


    為了保住自己在天啟皇帝眼中的地位,魏忠賢迫切需要開辟新的財源。


    看到魏公公在煩躁的轉來轉去,崔呈秀實在忍不住了。他在馮銓和顧秉謙的怒視中毅然開了口。


    “督公,林家最值錢的,其實還是那些田地和店鋪啊!”


    在座的眾人中,唯有崔呈秀是出身小門小戶,也隻有他是把身家性命完全係在了魏公公身上。


    因為崔呈秀清楚的知道,離了魏公公他什麽也不是。


    更何況,崔呈秀現在正在謀求兵部尚書的職位,更需要魏公公的支持。


    得到崔呈秀的提醒,魏忠賢一下恍然大悟。


    我說,雜家總覺著哪裏不對。


    林家的現銀沒多少是正常的,林家值錢的可是那些不動產。


    那些不動產到底發賣了多少錢?


    “呈秀,你去給把發賣林家田產和店鋪的明細賬目拿來。”


    抬起頭,魏忠賢嘉許的看了崔呈秀一眼,眼光中充滿了讚賞。


    看崔呈秀歡喜的出門,魏忠賢冷冷的掃了顧秉謙和馮銓一眼,隨後惡狠狠的說道:“雜家倒是要看看,是什麽人敢在雜家嘴裏搶食?這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看到魏忠賢的眼光,顧秉謙和馮銓隻覺得身上一陣的發冷。


    厚厚的賬冊被崔呈秀拿來了,魏忠賢冷著臉陰聲問道:“呈秀,林家的地到底賣了多少錢?”


    在馮銓和顧秉謙的怒視中,崔呈秀毫不猶豫的迴答:“迴督公,林家所有的不動產總共賣了10萬兩銀子。”


    “才賣了10萬兩?”魏忠賢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高了起來。


    “呈秀,你給雜家一筆一筆的報出來,雜家倒要聽聽他們到底貪了多少。”


    一聽崔呈秀報的金額,魏忠賢心中就一片冰冷。


    他想到問題出在哪裏了。


    是江南的本地士紳。


    查抄林家,魏忠賢做到了密不透風,成功瞞過了江南士紳。


    可把林家財產變現,魏忠賢就繞不過他們了。


    沒有江南士紳購買,林家的不動產根本無法變現。


    這些貪婪的江南士紳到底貪了雜家多少錢?


    魏忠賢的雙手緊緊的捏到了一起。


    “桑田3000畝,賣銀1萬兩,一畝約合3.5兩銀子。”


    聽到崔呈秀報出的第一筆成交價格,魏忠賢感到有些茫然。


    這和魏忠賢想象的不同,這個成交價位似乎還算合理。


    大明民間買賣田地,一般也就是一畝10兩銀子左右。


    相比起來,3兩多一畝是有些少,可魏忠賢又不是不通情理,贓物發賣是不可能賣出原價的,折價到三至五成也算是常例。


    難道江南士紳這次給了雜家麵子,沒出手?


    看魏公公迷惑的眼神,崔呈秀又重複了一句:“督公,這是林家3000畝桑田,賣出的價格。”


    崔呈秀在桑田的讀音上故意加重了語氣。


    “桑田?”魏忠賢複述了一遍。


    桑田,不是普通田地,魏忠賢明白了。


    “呈秀,江南的桑田一般是什麽價位?”


    聽到魏忠賢問到了點子上,顧秉謙望向崔呈秀的眼神,現在都要冒出火了。


    顧秉謙可是江南大族出身,他的親朋顧舊都在江南。江南的各種內情,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隻是顧秉謙與江南利益糾葛太深,他可真不希望魏忠賢知道江南太多的內情。


    雖然同樣是不開口,馮銓與顧秉謙還是不同的。


    馮銓是持中立立場,不過,他也不希望魏公公知道的太多。


    因為馮銓雖然是河北涿州人,可他現在可是內閣大學士。


    作為朝堂新晉內閣大學士,依附馮銓的主要成員依然還是江南出身的官員。


    馮銓總要為他的小弟們考慮一二。


    也就崔呈秀是小戶出身,官位不高,家又在北方,名聲還不好(魏公公的幹兒子)。


    所以,朝堂上歸附崔呈秀的官員,大都隻是他的北方鄉黨。


    在江南,崔呈秀不存在任何利益上的糾葛,所以他才會如此毫無顧忌的,把江南內幕直接在魏公公麵前掀開。


    “一畝成熟的桑田,在江南一般可以賣到30-40兩銀子。林家這3000畝連成片的,價格應該會更高些。”


    崔呈秀把江南內情賣的很幹脆,明顯就是做好了充分的功課。


    既然已經跟定了魏公公,崔呈秀就不再動搖。更何況,現在還是他更進一步的關鍵時刻。


    “一畝桑田至少要30兩!”


    聽到這個價格,魏忠賢的臉都氣得有些發白了。


    這恐怕是海寧當地的官府,欺負東廠番子不知道江南桑田和普通農田的區別,把桑田按普通農田的價格發賣了。


    那單從這桑田價格來看,林家的財富就至少縮水了一多半。


    這是欺負雜家不懂行情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呈秀,其他發賣也是如此嗎?”


    明白了其中的貓膩,魏忠賢反而沒有了怒氣衝衝的表現,問話也變得淡然起來。


    這海寧的地方官,雜家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看到魏忠賢淡然自若的表情,顧秉謙和馮銓忍不住背心都開始發涼。


    信王府


    看著桌邊三張如花笑麵,朱由檢後悔不迭。


    都怪自己腦子一抽,給三位王妃做出了麻將。


    他怎麽就忘了,這麻將可是需要四個人打的。


    這下好了,教會了三位王妃。


    周妃也不做女紅了,田妃也不吵著去騎馬了,就連最文靜的袁妃也不去畫畫了,她們都一股腦迷上了麻將。


    朱由檢也實在太小瞧麻將的威力了。


    三位王妃,三缺一啊!


    少一位怎麽打?


    就這樣,朱由檢就被她們強行綁到了麻將桌上。


    太可怕,她們打麻將怎麽能有這麽大的癮?


    腦海中掠過前世唐伯虎點秋香(周星馳版)的片段,朱由檢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可惜了,他那三個溫柔嫻淑的王妃,就這麽毀了。


    早知如此,就該教她們鬥地主才是。


    鬥地主,她們三個人豈不是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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