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袁崇煥提出的問題,祖大壽不再躲避,直接就做出了迴答。


    “這?錦右一線的士卒大都撤迴山海關一線,剩下的也隻是作為哨探存在。兵將俱無戰心。


    後金攻取右屯的,又是老奴親率的兩黃旗主力,他們很難遲滯老奴的步伐。”


    袁崇煥的這個問題,直接關係到寧遠會幾時麵對後金的兵鋒,祖大壽不敢有絲毫的含糊。


    “那就是說,後金現在隨時都可能會出現在寧遠城下,是嗎?”袁崇煥挺身站了起來。


    “如果老奴敢甩開沿途各個堡寨,以輕騎直驅寧遠;那最多兩天,老奴就能出現在寧遠城下。”祖大壽也是一臉凝重的迴答。


    “那,我們還等什麽?傳令,寧遠從即刻起進入戰事狀態,全城軍民全力備戰。”袁崇煥大聲疾唿,聲音震耳欲聾。


    山海關


    “能確認是老奴親自來了嗎?”兵部尚書、薊遼經略高第厲聲問道。


    “迴部堂,”新任山海關總兵楊麒恭敬的迴答:“已確認,是老奴親率兩黃旗奪取的右屯。確實是老奴親自來了。”


    得到確切的迴答,高第憂心忡忡的望向寧遠方向。


    “袁崇煥,這次可全看你的了。希望你不是在虛言欺人,而真能做到言出必行,不負朝廷(我)所望。”


    “部堂,我等是否再給寧遠派些援兵去?”楊麒依舊維持著恭敬的姿態緩緩的請示。


    “援兵?”高第眨眨眼睛,凝聲迴問楊麒:“我們能抽調出多少援軍?要派多少援軍給寧遠,方能打退老奴?”


    “這……”,楊麒一時沒能領會高第的意思,不敢貿然迴話。


    能抽調出多少援軍?


    山海關的防區大小遠超寧遠,就算加上錦右撤迴的兵力,山海關的兵力也還有些不足。


    而論起山海關和寧遠的重要性,山海關更是遠超寧遠。


    這守衛山海關的官兵當然不能輕動。最多也就能抽調出幾千援軍。


    幾千援軍能打退老奴嗎?


    那當然不能。


    心念電轉之間,楊麒明了高第的問法,心中也就找到了準確的答案。


    “迴部堂,寧遠守備軍力是足額的1萬2千8百人。加上城中百姓,以及錦右撤入寧遠的軍民,寧遠城現在已經容納了近3萬人。


    寧遠城方圓隻有10裏左右,城中已近滿員,實在是無法容納更多援軍了。與其現在派遣援軍加重寧遠的負擔,不如視戰鬥情況酌情增派援軍更為合適。”


    說起寧遠的情況,楊麒也並非一無所知,他分析起來也算是井井有條。


    聽完楊麒的分析,高第緩緩的點點頭。


    “那就如此安排吧。”


    高第又凝重的囑咐楊麒:“如此,有勞楊總兵要時刻關注寧遠戰況,一定要隨時準備為寧遠增派援軍。”


    “末將遵令。”楊麒幹脆利落的大聲迴答。他的聲音裏,卻隱隱有著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在屠殺了整個右屯的軍民後,努爾哈赤才感覺心中舒服了一點。


    右屯的倉庫點醒了努爾哈赤,大明對他的進攻是有準備的。而且這次的準備還遠超以往。


    大金已經失去了戰爭發起的突然性。


    右屯明顯是被明軍有意放棄的,這意味著明軍並不想在右屯與大金交手。


    努爾哈赤有種感覺,明軍隻怕也不會與他在錦州交手。


    交手的地點?


    順著錦右、鬆山一線的地理,努爾哈赤一路思索過去。按他的經驗判斷,明軍最終的選擇應該就在寧遠。


    看來這次是要打一場真正的攻城戰了。


    嗬嗬,這才有點打仗的意思。


    努爾哈赤的臉上老態忽然退去,精神變得異常振奮。


    “阿濟格,各旗都什麽時候能到?”努爾哈赤大聲問道。


    出乎明軍的預料,努爾哈赤在一舉襲取了右屯以後,竟然在右屯停步不前。


    努爾哈赤對近在咫尺的大小淩河、錦州、鬆山等地的明軍不管不問,隻是盤踞在右屯不動。這讓所有關注努爾哈赤動向的人,全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奴到底在搞什麽陰謀?”袁崇煥煩躁的來迴踱步。


    走了幾圈,袁崇煥忽然一笑。


    管老奴搞什麽陰謀做什麽,老奴再耍再多的花樣,最終還不是要來寧遠打上一場嗎?


    老奴來的晚,那正好可以再多給寧遠幾天準備的時間。


    天啟五年十月初七,袁崇煥在寧遠召開誓師大會。


    當著寧遠全城軍民,袁崇煥刺血為書。


    誓與寧遠共存亡!


    見此情景,寧遠軍民大受振奮。


    不說別的,大明自開國以來還從無一位文臣向袁崇煥這樣。


    文臣從來講究的都是倜儻風流,就算掌兵也都是羽扇綸巾、談笑論兵。


    大明掌兵的文臣,與底層官兵從未見過麵的,那是大有人在。


    還沒有誰會像袁崇煥一樣,不但把自己擺到軍民麵前,更是當著軍民的麵刺血為書。


    這行為,也太丟文人的麵子了。


    看到寧遠最高領導袁崇煥,當眾刺血為書立誓,寧遠的軍心民心全都安定了下來。


    老奴不想叫大夥活命,那大夥就跟著袁兵備和老奴拚了。


    小兵和小老百姓不懂什麽大道理,他們隻知道,隻要當官的敢玩命,那他們也絕不會逃跑!


    看到袁崇煥在軍民麵前意氣風發的宣誓,祖大壽的臉都有些綠了。


    袁大膽這分明是在玩真的啊!


    無論如何,大明的文臣都還是要講幾分臉麵的。袁崇煥既然幹出當眾刺血立誓的事情,那他就真的要與寧遠共存亡了。


    要是袁崇煥當眾刺血立誓,轉身就丟下寧遠逃跑,那袁崇煥就算保住了性命,他這一輩子也就算徹底毀了。


    到那時,就算朝廷不殺袁崇煥,他也將被大明的整個文士階層所唾棄,他將成為整個大明的笑話。


    以袁崇煥的脾氣,那種結果他絕不會接受。


    可以說,隻要當眾刺血立誓後,袁崇煥就真的隻能與寧遠共存亡了。


    作為寧前兵備道的袁崇煥要與城諧亡,那他們這些帶兵的軍官也就隻能與寧遠城共存了。


    否則……


    沒等祖大壽想完,城中又是一片振奮的大叫。


    迴過神來的祖大壽一看城中的場麵,心中更是連連的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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