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殿下,”徐光啟指著身後一個中年文士向朱由檢介紹:“這位是孫元化、孫初陽,現任兵部職方主事。算是我的學生。”


    聽徐光啟把來人向他一一介紹,朱由檢從心底向外高興。


    有了這些人,朱由檢為實學設置的研究院,總算可以開院了。


    “走。”


    朱由檢興奮的叫著,率先向門外跑去。


    看信王興奮的表現,徐光啟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歉意的向同來的幾個好友解釋:“這個、這個信王殿下有些興奮過頭了,還請諸位諒解一二。”


    與徐光啟同來的共有4人。其中年紀最大的李之藻,隻小徐光啟3歲,今年也滿60歲了,他還真沒見過像信王這樣的王爺。


    這哪裏像個王爺,這不分明還是個孩子嗎?


    4人相視苦笑一聲,心中對徐光啟都略有幾分不滿。


    這位信王殿下,似乎並不向徐光啟說的那樣靠譜啊!


    不過,來都來了,就先應付過去再說吧。


    幾人慢慢走出房門。


    “徐先生、諸位先生請快點,我帶諸位去個好地方看看。”朱由檢一邊站在院中指揮備車,一邊歡快的叫道。


    隨著轔轔的車聲響起,數輛馬車拐入京城一個四進的大宅子裏。


    跳下車,朱由檢嗬嗬笑道:“諸位先生,你們覺得這裏怎麽樣?”


    “什麽就覺得怎麽樣?


    剛下車的徐光啟幾人,頗有些一頭霧水的感覺。


    等所有人全部下了車,朱由檢一指這個巨大的宅子,笑嘻嘻的說道:“諸位先生,這就是孤為你們準備的研究院。不過,院子還沒牌匾,還得請諸位先生親題墨寶才行。”


    指著裏麵數進的院落,朱由檢束手相請:“請、請、請,諸位先生裏邊請。”


    看看有些瞠目結舌的幾位好友,徐光啟率先舉步。


    既然是信王等不及要獻寶,那就看看到底會有些什麽驚喜吧?


    一進院中的廂房,徐光啟幾人就被嚇了一跳。


    屋中空蕩蕩的沒有常見的家具,隻在屋子中央擺了一個怪模怪樣的長條桌。桌子上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晶瑩剔透的器皿。


    喔喔!光這一架子的水晶器皿,這價值就得超過萬金了吧!


    與徐光啟同來的幾人中,李之藻,60歲,萬曆二十六年進士,現任光祿寺少卿。


    王徵,54歲,天啟二年進士,曾擔任過廣平府推官,現丁憂期滿尚未選官。


    李天經,46歲,萬曆四十年進士,現任欽天監天文司教授。


    孫元化,44歲,萬曆四十年舉人,現任兵部職方主事。


    這幾位除了孫元化是舉人出身,其他都是進士及第。雖然幾位的官職都不算很高,可也都算是久經宦海了。


    他們這麽多年的宦海浮沉,豪富之家也不是沒見過,可還從沒見過如此奢華的擺設。


    朱由檢拿起一個玻璃燒杯,看看燒杯上隱隱泛著的綠色,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看來這就是實驗法對玻璃脫色的極限了。


    單靠青州嶽大石這一個琉璃匠師,即便他現在多帶了一些徒弟,但想隻憑實驗法摸索出無色玻璃,朱由檢也不知道還需要多久,他們才能找到最有效的脫色材料。


    嶽大石他們畢竟對材料反應的原理,一竅不通。嶽大石他們的實驗,其實就是在碰大運。


    看著眼前的5個人,朱由檢振奮非常。


    眼前這些人,才是真正的科學家,真正懂行的研究人員。


    眼前5人中,徐光啟不用說,那是曆史留名的科技大拿。其他幾個人,孫元化,朱由檢也很有印象。


    朱由檢前世的記憶中,孫元化是出了名的火炮專家,最擅長鑄槍鑄炮。


    更關鍵的是,孫元化除了鑄槍鑄炮外,他還精通彈道學。這是大明絕無僅有的人才。


    孫元化培訓炮手,他會教給炮手們簡單的測量之術。


    炮手隻需測出距敵的大致距離,再按孫元化量化好的火炮射程調整火炮仰角,火炮的命中率就能大為提高。


    可以說經孫元化培訓出來的炮手,才能算是真正的炮兵。


    前世投降滿清被封王爺,與吳三桂合稱三藩的耿精忠所部就是孫元化訓出的炮兵。


    若非孔友德和耿仲明(耿精忠他爹)為滿清帶去真正的炮兵,滿清也不至於能輕易的橫掃天下。


    滿清其實並不是靠騎兵打下大明的整個天下。在後來的鬆山大戰中,滿清的炮兵就已經完全超越了大明。


    而那時,最優秀的火炮專家孫元化,卻因孔友德和耿仲明在登州的叛變,被牽連死在大明的獄中。要不然明朝也許還能堅持更長的時間。


    其他幾人,朱由檢雖沒什麽印象。但看孫元化對另外三人的尊重程度,朱由檢就知道,那三人應該也都不是什麽平凡之輩。


    看著徐光啟幾人,朱由檢笑容可掬的問道:“不知幾位先生具體擅長研究什麽?孤為幾位各準備了一個這樣的實驗室,各位盡可使用。”


    這種標準的房間,信王竟然為每人準備了一間?


    信王還真是好大的手筆。


    徐光啟幾人被朱由檢輕描淡寫的說法嚇了一跳。


    看幾人震驚的樣子,朱由檢明白他們的想法,他隨口解釋道:“這些實驗器皿都是琉璃所製,不值錢的。


    孤為諸位先生選擇它們,隻是因為他們能直觀的看到內部物質的變化,便於諸位先生總結經驗教訓而已。


    可惜,這些器皿現在還達不到無色透明的水平。


    不過,諸位先生不必擔心損毀,盡可放心使用,孤這裏要多少有多少。”


    琉璃製品?


    聽完朱由檢的介紹,徐光啟幾人心頭一動。


    對信王不值錢的說法,他們是根本不相信。


    他們知道,就算是琉璃製品,能做到如此晶瑩剔透的琉璃製品,也絕不是信王口中不值錢的物件。


    看到這等豪奢的實驗室,徐光啟幾人相視一笑。


    現在大家可以放心了,信王殿下雖然性情不那麽穩重,可這禮賢下士的決心卻足夠令人感動了!


    與徐光啟同來的幾人,這下徹底安下心來。


    信王搞得這個研究院,他們還是可以待上一段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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