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複的琢磨中,朱由檢想起了前世的子彈。


    前世的子彈,一發就是一個整體。在各種影視劇中,子彈上膛都是一拉槍栓就好。


    那麽先進的子彈這個時代是沒有,可也沒必要從各種器具中又是火藥,又是鉛子反複折騰吧?


    火藥、鉛子、引火藥放到一起不就行了。一槍就是一發子彈,事先備好,這多利索。


    這樣還有個好處,那就是每槍的裝藥都是統一的標準,這還能防止裝藥過多導致的炸膛。


    有了摸索的方向,又經過反複的試驗,才有了朱由檢手上的紙卷子彈。


    紙卷子彈:22克彈丸、20克火藥、1克引火藥。以細膩的竹紙卷成。


    伸手從鄭平手上拿迴隧發槍,朱由檢親手演示如何裝填。


    咬開紙卷粗的一頭,將火藥倒入槍管,用通條夯實。再將長卷盡頭的彈子擠入槍管,再用通條夯實。


    收起通條,舉槍,扳開藥池蓋,咬開紙卷的細頭倒入引火藥。


    裝填完畢。


    盡管朱由檢私下練習過很多次,可這麽繁瑣的步驟做完,他用時也接近了一分鍾。


    看看麵前的少年,朱由檢扳開槍機,舉槍向房間盡頭的一個鐵盔射去。


    “咣”的一聲大響,火槍發射的聲音將少年們嚇了一大跳。


    目光所視,少年們又嚇了一大跳,鐵盔竟然毫無聲息的被擊破了一個雞蛋大的破口。照這麽大的破口,鐵盔若有頭顱,鐵定一槍爆頭絕無幸理。


    鐵盔距殿下足有10步左右的距離,弓箭絕造不成這種破口。


    看清火槍的威力,少年們一陣騷動。


    “殿下果然並無虛言,這槍威力好大,遠超弓箭。”少年們無不拜服。


    其實,並不是無聲破盔,隻不過是因為火槍射擊的聲音太大,掩蓋了彈子破盔的聲音。


    不過,在10步距離上能將鐵盔擊出雞蛋大的破洞,隧發槍的威力確實遠超一般弓箭。


    “看到了嗎?”朱由檢把槍扔給鄭平。他拍拍手,意氣風發的大聲叫道:“這就是隧發槍的威力。”(幸好一槍命中,朱由檢心中暗自慶幸。)


    看看少年們興奮的表情,轉臉朱由檢就略帶譏諷的說道:“此槍威力是大,但你們也看到了,裝填速度是它最大的缺陷。


    以孤發射一槍的速度,弓手大概能射出3-4箭吧?


    孤不行,孤的速度不夠快,你們練一下怎麽也應該比孤快吧?”


    略等少年們消化一下他所說的話,朱由檢又鄭重的說道:“孤隻能做到1分鍾一發。而你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通過反複不斷的練習,盡力提高裝填的速度。”


    “若是連孤的速度也不如,”朱由檢輕輕的笑了笑:“那就趁早放棄火槍吧!”


    “報告。”鄭平大聲的喊道。


    “說。”


    “不知殿下心中最快的速度是多少?”鄭平大聲的問道。


    “最快?沒有最快。最快是沒有極限的。”


    朱由檢先故作高深的迴答一句,隨即他憧憬的說道:“在孤心中,你們排成緊密的陣列,麵對湧來的敵人,動作劃一的一起裝填、一起齊射。一分鍾5發,隻要一分鍾5發。”


    隨著朱由檢的描述,他的聲音變得高亢有力。


    仿佛看到火槍方陣大發神威,擊潰所有當麵之敵。朱由檢仰起頭傲然說道:“隻要少年隊能達到這個標準,你們將戰無不勝!”


    被朱由檢挑起心氣的少年們,跟著齊聲喝道:


    戰無不勝。


    京城


    張之度一臉的煩悶。


    好不容易提早下值,想在家踏踏實實吃頓晚飯的計劃又泡湯了。他容易嗎?


    侍衛統領這個職位離陛下是近,可最大的不好處就是一點自由都沒有。


    這不,說好的明天陪信王殿下去趟天津衛,現在宮中就來催促。


    明天走,幹嘛今晚就到信王府去,信王還能自己跑了不成?


    渾身一激靈,張之度才喝的幾杯酒瞬間化作冷汗冒了出來。


    喲,那個小爺可真幹得出來。


    他一邊招唿侍衛備馬,一邊在心中祈求:“信王殿下,求求您千萬不要鬧了,卑職可實在受不了啊。”


    很明顯,老天並沒有聽到張之度的祈求。一看到王承恩那張愁眉不展的臉,張之度就知道完了。果然,事情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啊。


    “張統領,殿下先去城外皇莊了。殿下叫雜家再此等候您。明天雜家與統領一起前往城外皇莊與殿下匯合。”王承恩幹脆的把朱由檢的安排合盤托出。


    “信王殿下出城了?”


    張之度總算明白宮中為什麽催他連夜來此了,宮中必定已經知道信王出城的消息了。


    “王總管,不如您老辛苦一下,隨小將現在就出城與信王殿下匯合。”張之度焦躁的衝王承恩拱了拱手,他已經顧不上禮數了。


    以張之度對信王殿下的了解,哪位殿下明天要能乖乖的等他們去匯合才怪呢?


    這趟去天津衛,信王殿下要有點什麽身體不適,哪怕隻是傷個風、感個冒。張之度認為他都有受處罰的危險,他絕不敢低估信王在帝後二人心中的地位。


    老天爺啊,最近不隻是陛下,皇後娘娘對信王也看的格外上心。


    要是信王有什麽風險,而張之度又不在信王身邊,那後果……


    權衡之下,張之度是寧肯辛苦一點,連夜趕去與信王匯合,也不願冒那不測的後果。


    萬一信王殿下今夜不小心傷風感冒怎麽辦?


    張之度滿心的憂慮。


    “這,”王承恩看看天已黑透,為難的迴答:“張統領,不是雜家推脫。這個時辰城門已關,就是咱們想去,也出不了城啊?”


    “無妨,小將有聖上親賜的金牌在身,可以自由出入城門。”張之度一臉渴求的看著王承恩,右手慢慢伸向懷中。


    張之度懷中還有幾張大眾錢莊的銀票,他這就準備給王承恩遞上。他太了解這些內侍了,沒錢,你別就想順利的辦事。


    出乎張之度的意料,他的手還沒伸進懷裏,王承恩已經做出了決定。


    “那太好了。雜家交代府中一聲,就隨統領出發。統領請稍候片刻。”王承恩一聽張之度有金牌,臉上立即現出喜色。他說了一句,轉身就進了府中。竟然把張之度直接晾在了府前。


    望著王承恩的背影,張之度開心的笑了,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晾的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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