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河之殤》在鮮網連載時,三看到某位網友對於希羅多德的《曆史》中,關於居魯士大帝身世的質疑之後,三在第一時間腦子裏就迸出了這麽幾個字:為古人辯護。


    三在文中寫到:


    當年阿斯提阿格斯剛剛收攏了波斯各省,為了鞏固中央集權,便將公主芒達妮下嫁於地位較低且性格溫順的波斯王子岡比西斯,可是就在芒達妮懷孕時,阿斯提阿格斯被一個噩夢驚醒——他夢見從女兒的肚子裏長出的葡萄藤,遮住了整個亞細亞!


    阿斯提阿格斯因此心中惴惴,請神官釋夢,得到預言:如果芒達妮之子出生,將來便會成為整個小亞細亞之王。


    這個預言使得他非常不安,為了防止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阿斯提阿格斯決定外孫一降生就要把他處死。


    那個新生的嬰兒,就是居魯士。


    這個孩子已經在遊戲中成為國王,不會再第二次成為國王了。


    基本上,除了一些細節的部分,三並沒有篡改希羅多德《曆史》裏的原旨,這段傳說也並非出自三的杜撰。


    不過網友評論:「解釋牽強,不過國王居然相信那種無稽之談,就像是希臘的神話一般。」


    在這裏,三不才,可以替希羅多德大人做一下解釋。


    首先,不排除有杜撰的可能。(波斯版的《趙氏孤兒》,不過阿斯提阿格斯還沒有屠岸賈那麽歹毒;而居魯士長大後雖然成為了波斯王,但並沒有報仇。)但是既然是希羅多德大人說的,現在也沒有多少記載那個時代的文字了,所以,假設這是真實的。


    第二,兩千多年前,還是奴隸製社會的西亞,每個地方都有尊崇的神和宗教。祭司和神官作為神祇在人間的代言人,地位崇高,可以說,至少在那個時代,國王很相信神卜、星象、預言這些,所以《聖經》上才會有那麽多的先知。


    據書上說,阿斯提阿格斯不光是做了這個葡萄藤的夢,在他把女兒嫁出去之前,他還曾經夢見芒達妮尿床,淹沒了整個小亞細亞。因為這個夢境而擔心的他又問祭司,祭司說,芒達妮有可能對他的帝位造成威脅,於是阿斯提阿格斯才把女兒嫁給地位較低的波斯貴族,使她失去繼承王位的資格。


    還有一個關於居魯士的故事:


    呂底亞的國王克洛伊索斯看到居魯士日益強大,非常擔心,想趁波斯立國未穩,出兵將它滅掉。在出征之前,他派人去著名的希臘德爾斐阿波羅神廟祈求神諭,得到的神諭是:如果他出兵進攻波斯,他就可以滅掉一個大帝國。


    大喜過望的他再次請求神諭,得到的迴答是:「如果一匹騾子變成米底國王,你這個兩腿瘦弱的呂底亞人,就必須沿著多石的海爾謨斯河逃跑。」


    既然米底國王永遠不可能是一匹騾子,克洛伊索斯於公元前五四七年大膽出兵,攻打波斯。


    克洛伊索斯焚毀了他遇到的第一座波斯城市普特裏亞(今土耳其中部),聞訊趕來的居魯士在這裏與呂底亞會戰。呂底亞軍隊中配備長矛的騎兵在技術上占了上風,但居魯士的軍隊在數量上占有絕對優勢。雙方互有傷亡,未分勝負,克洛伊索斯於是決定退兵。


    出乎克洛伊索斯的意料,居魯士為了防止他集合更多的軍隊進攻波斯,竟然主動出擊,攻入呂底亞本土。倉卒應戰的呂底亞人與波斯人決戰於首都薩迪斯(今土耳其西部)郊外的辛布拉平原。


    呂底亞人仍舊想依靠長矛騎兵取得優勢,但居魯士卻想出了妙計。他將隨軍運載糧食和行李的駱駝集合起來,配備騎手,走在軍隊的最前麵,步兵和騎兵緊隨其後。呂底亞的馬隊遇到駱駝,立刻轉身逃竄。


    據希羅多德所著的《曆史》解釋說,馬害怕駱駝,在看到駱駝或聞到駱駝氣味時就受不了。呂底亞人畢竟是西亞最勇武好戰的民族,他們跳下馬來和波斯軍隊肉搏。最終呂底亞人潰敗,逃迴薩迪斯城。


    圍攻兩周之後,波斯軍隊攀爬絕壁,攻入薩迪斯,呂底亞王國滅亡。亡國之君克洛伊索斯至此才明白,德爾斐神諭的真正含意:他出兵攻打波斯後,被摧毀的正是自己的帝國,而騾子則隱喻居魯士,因為他是波斯人與米底人的混血兒。


    很有趣吧!^_^


    第三,關於古代風俗。


    說像希臘神話,其實說得不錯。在希臘神話的描述中,有親兄妹結合、子淫母……這些其實不光光是神話,更是取自現實。


    比方說,古埃及有多多美士王(兄妹、姐弟結婚)拉美西斯二世,甚至娶了他的親生女兒;斯巴達克思的崇武〈男風〉盛行;巴比倫有坐廟禮——《河》卷二裏有詳細描寫。


    古赫梯(今安那托利亞),兄弟姐妹的相奸、父淫女或者子淫母、師徒相奸都是合法的,隻有父子相奸是違法的,不過是交罰金就可以免除的小罪。


    這些在我們現代人眼中可能都是驚世駭俗的事情,但在那個年代都是司空見慣,非常普通的。


    有一句話叫做「以現代人的眼光看待曆史、指摘曆史,是不公平的」。曆史有曆史的局限性,在翻看的同時,過度的代入感是無意義的。百年之後的人們在評價我們這些二十一世紀的人時,可能也會冒出一句「匪夷所思」,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知大家會作何種想法呢?


    另外,三還曾見有網友提出:「曆史就是過去的過去,何必那麽執著呢?」


    過去的過去麽?


    三認為這句話字麵上是對的,但是並不苟同。


    時間能證明,曆史有驚人的相似。所以,曆史不光是「曆史」,更是一麵鏡子,能從中預見未來,以之醒世。而忘記曆史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等於放棄未來。


    三不是學曆史的,但是對曆史深深著迷,過去一直想念曆史係,不過最後還是選擇了工科,這是我的遺憾。也許,以上的論調有失偏頗,純屬一家之言,希望大家看過就好。


    (上文的數據部分取自書案,部分是區區在下的記憶,可能不準確,歡迎指正。)


    ps:《河》在鮮網連載差不多十個月的時間,如今能印成鉛字——興奮之餘,某三還有一點意猶未盡。


    從當初看電視,了解了女記者周佚君在加沙的故事,三就在網上、圖書館裏搜集數據,花了大概幾個月的準備時間,終於把《河》的基本故事大綱草草寫好,這段時期相對後來每天的碼字生涯,更加辛苦,卻非常有意義……


    之前我有寫過類似的題材,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杜撰,這次以真實曆史為依托,寫起來真的很過癮。


    ps又ps:《河》的結局橋段借鑒了《凱旋門》的結尾,關於房廷在二十一世紀的事跡,靈感來自《離上帝最近》一書。


    最後,感謝迴形針和鮮同萌的眾編編,這幾個月來辛苦你們了;還有般落和美編,《河》的封麵、插圖和q圖,三都相當喜歡,由衷感謝你們的用心。


    ——壹貳三於二00七年一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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