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禮從今早上朝之後心情就不太好,如今也是恍恍惚惚的朝宮內走去,突然聽見身旁有人說話,頓時停下腳步。


    扭頭一看,她對顧一還是有印象的,不過隻限於知道她是誰。


    對於顧一的搭訕,蘇妙禮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趣,隻是微微點頭道:“顧首領。”


    顧一看出她並沒有說話的興致,柔聲道:“好像蘇相心情不好?”


    蘇妙禮稍稍一愣,勉強笑道:“哪有,隻是覺得有些累了。”


    顧一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再追問,免得招人厭煩。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於是隻得沉默的跟在蘇妙禮身邊。


    兩人直到走到兩儀殿都沒再交流一句,蘇妙禮是無心談話,顧一卻是有心但因為緊張想不到話題。到了門口,顧一不舍的看了蘇妙禮一眼,才在一個公公的帶領下來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一抬頭對麵竟然是封慕雲,正在對她眨眼睛。


    也怪顧一的注意力全部放到蘇妙禮身上去了,根本沒意識到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倒是蘇妙禮一進門看見秦良鈞時就眼睛一亮,再看見她跟旁邊的封慕雲正在打鬧,臉色便是一暗,似是覺得此情此景太刺激人,不自覺的眯了眯眼。


    這次宴會也沒有太多人,隻有文官代表蘇妙禮和武將代表李東戶,以及秦良鈞兩人,再就是秦皇陛下了。


    至於武將的代表為什麽不是趙容,這是因為趙容如今已經是半退休的人了,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則朝會都可以不來。一切都是為了避免功高震主,激流勇進不是最聰明的,聰明人更看得懂時勢,知道什麽時候該退。這也是範蠡與韓信之間的差別。


    封慕雲跟顧一打過招唿之後便又跟秦良鈞說起話來,兩人的腦袋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麽,時不時漏出些笑聲。大殿內人不多,故而格外安靜,隻聽得到兩隻小老鼠嘰嘰喳喳的聲音,殿內的人神情各不相同。


    最重要的人總是在最後才到,似乎不這樣不能顯示出他們的重要性,他們坐了這麽久,秦皇陛下才姍姍而至。


    “參見陛下。”幾人瞧見承恩公公的身影出現便知秦皇陛下馬上就到了,果不其然,承恩公公前腳一到,秦皇陛下就出現在幾人眼中。


    “免禮,今日不必多禮。”


    隨著秦皇陛下的落座,宴會也正式開始,不過這場宴會是顧一與秦皇陛下之間的事。封慕雲跟秦良鈞兩人自顧自的談情說愛,蘇妙禮也隻是愣愣的盯著麵前的飯菜不做聲,至於李東戶那個老狐狸隻顧著欣賞歌舞,喝喝小酒,愜意得很。


    秦良鈞將一塊魚肉中的刺挑出順手放到封慕雲的碗裏,這才夾起其他的吃食塞到自己嘴裏,一邊吃一邊輕聲感歎道:“就是沒有我家夫人的手藝好。”


    封慕雲卻是滿足的將那塊魚肉吃下肚,才嗔道:“誰是你家夫人?”


    秦良鈞道:“自然是你啊。”


    封慕雲輕拍她一下,道:“你可有八抬大轎將我娶進門?”


    秦良鈞一挑眉,一本正經的說道:“八抬大轎哪裏夠?我長安王的王妃得一百零八抬!”


    封慕雲掐了她的腰間軟肉輕輕一扭,道:“亂說話。”這古代階級森嚴,八抬大轎都是五品以上官員才能坐的,而三十二抬的就不叫轎了,而叫做攆,隻有皇帝才能坐。


    封慕雲剛才也是說順口了才說的八台大轎,這秦良鈞張口就是一百零八,豈不是規格比皇帝還大?叫別人聽了去,不知道怎麽嚼舌根呢。


    秦良鈞一陣呲牙咧嘴,連連求饒,這才叫封慕雲鬆了手。摸了摸腰間,哀怨的看了封慕雲一眼,恐怕身上又添一塊青色。


    封慕雲卻是不甘示弱的瞪迴去,原先她以為自己算是不知規矩的,豈料現在秦良鈞才是不知規矩,什麽話都敢說,她可得好好壓製她這個毛病,免得什麽時候禍從口出。


    其實她也知道,秦良鈞跟秦皇陛下的關係很好,所以秦皇陛下也不會怪罪她。可是伴君如伴虎,這皇帝的心思比女人的心思還複雜,他信任你一時不代表會信任你一世,小心點總沒有錯。


    “陛下,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顧一的一句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包括獨自愣神的蘇妙禮。


    秦皇陛下見顧一神情凝重也不由收起笑容,道:“說吧。”


    顧一微微一笑,道:“陛下應知,南詔地區巫醫甚多,臣雖不才,也學了些皮毛。今日鬥膽觀陛下天顏,似是有些不妙之處。”


    一時間殿內溫度突降,封慕雲也是一臉凝重,這顧一雖然有些醫術,可秦皇陛下有毛病太醫早治好了還輪得到你?這人到底想幹嘛。


    秦皇陛下也是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身體很好,並無不妥之處,可看顧一一臉嚴肅的神情心裏也有些發怵,皇帝都是惜命的。他相信顧一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除非嫌活得太長,但又不可不防,畢竟顧一是南詔的首領,若是真有異心呢。


    秦皇陛下滿臉複雜的說道:“噢,是嗎。那你說說我哪裏不妙,要知道宮裏的太醫都沒有說朕身體有問題。若說不出個一二,可是要治罪的。”


    顧一似乎根本不擔心被治罪,慢悠悠的說道:“我覺得這個還是說給陛下一人知道的好。”


    “放肆!”承恩公公先開了口,豎眉道:“你若想對陛下不利,不是給了你可趁之機?”說罷又轉身對秦皇陛下說道:“陛下,宮中太醫都說您身體無恙,這人醫術能有太醫厲害?”


    見秦皇陛下有些猶豫不定,顧一聳了聳肩道:“陛下若不肯便算了,臣隻是一片好心,斷然不會傷害陛下。若陛下不信,那麽臣也便不說了。”


    秦皇陛下皺眉,正欲開口,就見秦良鈞踏了出來,拱手道:“皇兄,若你信得過我,不如讓顧首領先說與我一人,我再告訴皇兄,如何?”若不是封慕雲暗中請她幫忙,她才不想趟這灘渾水,有害無利。


    秦皇陛下自然是答應,其實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出問題。若是有,自然要盡早醫治,若是沒有,那顧一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


    秦良鈞笑著走到顧一旁邊,示意她可以說了,顧一撇撇嘴,將嘴湊到她耳朵邊輕聲說出兩個字。


    秦良鈞眼中一凜,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真的能治?”


    顧一輕聲笑道:“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慕雲吧?”


    秦良鈞深深看了她一眼,給了封慕雲一個放心的眼神,這才走到秦皇陛下身邊,在他耳邊吐出這兩個字。


    “子嗣。”


    秦皇陛下身軀微微一震,緊盯著顧一,眼中滿是欣喜。雙手握緊成拳又放開,這才問道:“你有把握?”


    一句話問得下麵的其他人莫名其妙,但都知道這顧一怕是說中了什麽。


    顧一滿臉自信,道:“若是沒有十足把握,自然不敢在陛下麵前提起的。”


    “哈哈哈,好好。”秦皇陛下一時高興的失了態,連聲叫好,過了一陣,才道:“今日宴會先散了吧,顧先生留步。”


    封慕雲這才鬆了口氣,隨著大家一起告退,秦良鈞也沒留下。


    一出了大殿,李東戶便圍了上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秦良鈞。


    秦良鈞卻是高深莫測的搖搖頭,道:“佛曰,不可說。”


    李東戶想了想,便笑起來,也不再逼問,瀟灑的告辭離去,聰明人都不會選擇知道太多。


    兩人走了幾步,便聽身後傳來嬌柔的聲音:“良鈞,等一下。”兩人轉身,蘇妙禮亭亭的立在麵前。


    見兩人停下,這才背著手上前幾步,走到秦良鈞身前看著她。


    封慕雲悄悄捏了一下秦良鈞的手,道:“跟蘇相好好聊聊,我先迴去了。”說罷轉身就走。


    秦良鈞隻覺手中一空,立馬轉身挽留:“哎”


    卻被蘇妙禮一下拉迴來:“我今日心情不好,陪陪我唄。”


    秦良鈞扭頭一看,封慕雲已經快速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隻好停下,道:“怎麽了?”


    蘇妙禮抬眼望她,神情顯得特別無助,道:“陪我走走吧。”


    秦良鈞想了想,封慕雲自己迴去應該沒事,她跟蘇妙禮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也不錯,見她如此姿態也是心中一軟,點頭應允。


    蘇妙禮便向前走去,秦良鈞自然跟在後麵,兩人一路無語,直到走到蘇府門前。


    秦良鈞見蘇妙禮徑直往裏走去,臉上有些為難,最終還是開口喚道:“嘿。”


    “練鶴,陪我坐坐吧。”


    秦良鈞沉默一陣,終於點頭,進了蘇府。


    練鶴是秦良鈞的乳名,蘇妙禮與秦良鈞自幼一起長大自然知道,甚至以前她們倆互相稱唿都是用的乳名。隻是後來漸漸長大,便不再那麽稱唿了。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之間也疏遠了很多。


    如今聽到蘇妙禮喚自己乳名,秦良鈞也不由陷入了一些迴憶,心中也柔軟了一些。以前很多日子裏,蘇妙禮都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在封慕雲之前除了她娘親之外,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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