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青像往常一樣幫妻子從床上扶了起來,替她細心地穿好衣服。然後把她抱到輪椅上,然後把她推到梳妝台前,像一個熟練的女人一樣替妻子細心地梳起頭發來。李棟青的妻子薑函華早年也是學院裏的一名老師,可是在三年前突然突發小中風導致身體不能靈活行走,康複以後隻能依靠輪椅和拐杖輔助行走。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又望望替自己的梳頭的丈夫。仿佛這兩年丈夫真的老了許多。

    “棟青。”她叫。

    “什麽事?你想要什麽嗎?是不是想上廁所了?”

    “沒有,我是說我們真的就這樣嗎?會不會太孤單了?”

    “怎麽啦?怎麽會孤單呢?如果你覺得整天呆在家裏很悶的話,我星期天帶你去郊遊吧!這樣散散心也好。”

    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丈夫,然後伸出手輕輕握住丈夫的手,很溫柔地說:

    “我們都老了,你也老了。十幾年了,我們身邊都沒有一兒半女的,我這樣子會不會太自私了,真的是我連累你啊。”

    李棟青聽了妻子生氣地皺起眉頭對妻子吼道:

    “你又在說傻話了,什麽自私,什麽連累?我們是夫妻呀!再苦再累隻要有你陪在我們的身邊,我就很滿足了。以後不要再說什麽傻話了。”

    “你聽我說,棟青。俗話說不孝為先,無後為大。再說了,如果有那麽一天我真的離開了,那你身邊沒有一個兒半女照顧你,那你一個人不是太孤單了嗎?我生病了有你照顧,可是到時候你生病了,你老了,誰來照顧你呀?”

    “你在胡說些什麽?我不是說有你陪在我身邊就行了嗎?你安心養病,知道嗎?不要想那麽多。到時候我們老了就去福利院去,哪裏有很多孤寡老人,可以一起下下棋什麽的,老有所樂呀。”

    “可是,我……我真的覺得很對不住你,都怪我太自私了,才會一心把你留在身邊,我真是個壞女人,棟青,真的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啊。”

    “你在瞎說些什麽呀?好了,我們去洗臉吃早餐吧。”

    李棟青推著妻子推到洗手間,這時候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你不要亂動。”

    李棟青交待了妻子一聲就去開門,打開門是小林和陳曦站在門外,李棟青很高興地打招唿:

    “曉敏,你怎麽來了,快進來。”他替陳曦和小林開了門,然後轉頭向屋裏叫:

    “函華,曉敏和小林來看你了。”

    陳曦把手裏的水裏放在桌子上,然後慢慢走到薑函華的身邊。當陳曦看到薑函華的時候頓時疆住了,她終於明白了小林說的為什麽不能向薑函華攤牌的為難局麵了。薑函華看到了陳曦頓時臉上出了笑容,高興地喚道:

    “曉敏嗎?你真的是曉敏嗎?”

    陳曦跑了過去雙手握住老師的手,慢慢蹲下身也好和薑函華眼光平視。薑函華摸著陳曦的臉念道:

    “可憐孩子,真是可憐啊。”

    聽到薑老師的關心的話語,陳曦心裏一陣心酸,其實她知道老師是在關心她受傷的事。可是她看看薑老師坐在輪椅上的樣子,心裏覺得老師自己受傷了還在關心別人,絲毫沒有發現其實自己也是一個病人。她強忍著心裏的酸楚說:

    “薑老師,你看!我現在不是整好了嗎?現在這張臉啊,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是啊,很漂亮!我們曉敏本來就漂亮呀!”

    說著兩人笑了起來,一陣歡笑之後陳曦關切地問:

    “薑老師,你什麽生了病的。我在國外,也沒有聽說,現在好多了嗎?會不會不方便呀!”

    “曉敏,我很好。不要為我擔心,有你們李老師照顧我啊。真正辛苦的人是他呀!這幾年可真是難為他了。”

    陳曦抬頭看了看李棟青,然後轉眼看了看小林。突然間聯想到了李棟青和小林之間的關係,然後看看和藹的薑老師,想想三個人之間真是一個複雜的關係。沒有誰是誰非,也許是感情在不該發生的時刻發生了。

    李棟青端了熱水放在台上,然後對小林和陳曦說道:

    “我先替她洗洗臉啊,你們坐在沙發上玩一會兒吧!”

    李棟青輕輕把毛巾放在溫水裏浸濕,然後慢慢擰幹,輕輕地妻子擦起臉來。薑函華就如同一個孩子一樣。看著這樣一個標準的好男人、好丈夫。真的無法把他跟“負心漢”聯係在一起。因為他有情有義,不離不棄地照顧著他的妻子,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陳曦轉頭看了看小林,小林從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她伸手輕輕拉起小林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能感覺到麵對這樣的場景,小林現在是怎樣一種複雜的心情。

    薑函華對她們說道:

    “曉敏,小林你們就留在這裏吃中飯吧!”

    “好啊。”

    曉敏笑了笑應道,李棟青說道:

    “好的。可是家裏沒幾個菜了,我再去買點!”

    小林站起身應道:

    “李老師,我陪你去吧。曉敏,你就留在家裏陪陪薑老師吧!”

    “好的。”

    小林熟悉地從門後拿過外衣遞給李棟青,李棟青接過衣服穿上出了門。

    薑函華抬起頭來對陳曦說道:“好久沒有聽到你彈鋼琴了,能再我為彈奏一曲嗎?”

    “薑老師,你說什麽!當然可以了,我很榮幸哦。”

    陳曦開心地像個十八九的小女生一樣。

    “來,你跟我來!”

    薑函華推著輪椅來到另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放著各種書刊,還有架鋼琴。

    “來吧,坐下,曉敏,彈給老師聽聽。”

    陳曦坐在鋼琴前,為老師彈奏了一曲。

    她轉頭對薑老師說:

    “薑老師,我們來合奏一曲吧!好嗎?來!好久沒有和老師合奏了。”

    陳曦站起身把薑函推到鋼琴前,薑函華欣慰地看著陳曦微笑著,然後眼睛看著她自己的左手,右手拉了拉左手,左手已經不能動彈,手指向後彎曲著。陳曦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即伸手去拉薑函華的左手,手是冰涼的,已經不能動了。陳曦睜大眼睛看著她:

    “薑老師,你的手怎麽了?怎麽不能動了?”

    “自從上次小中風之後就不能動了,雖然左腳經過康複治療可以拄著拐杖行走。可是左手再也不能恢複成以前的一樣的靈活運動了。就好像它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一樣,這支手已經無法受我支配了,我再用力支配它,它還是不能動。”

    薑函華說著用右手去使勁動那個左手,陳曦用雙手握著薑老師那隻左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她感覺眼前的薑函華真的已經不是以前的薑老師,現在她是那麽可憐,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病人。

    薑函華伸出右手撥弄著陳曦的頭發,說道:

    “曉敏,我用右手和你合奏吧!這些年我都是用一隻手在彈奏的,音樂也少了一半,這次你就做我的左手吧!我們來合奏一曲。”

    “好的,老師,我來做你的左手!”

    兩人慢慢彈奏了起來,一曲完畢,薑函華摸著鋼琴說道:

    “想不到,我們這麽多年沒有在一起合奏了,還那麽和協。好像迴到了以前。”

    “因為我知道老師在想什麽呀?”

    “真的嗎?你知道我在想些什麽嗎?”

    “當然知道了,因為老師你還是以前那個教我們彈奏鋼琴的音樂老師呀!”

    陳曦調皮地嘟起嘴,薑函華突然變得憂鬱起來,

    “曉敏,你認為老師還是以前的那個老師嗎?”

    “老師,你永遠還是那個愛我們的薑老師,你和藹可親。大家都喜歡把自己成長的煩惱和你一起分享,而且還是老師教會我彈奏鋼琴,讓我在音樂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空。這些年我和爸爸生活在澳洲農場,爸爸給我了一架鋼琴,每當我傷感的時候就會彈起鋼琴來,這樣我的心情就會平和下來。”

    陳曦低著頭摸著鋼琴的每一個鍵,薑函華伸手握住她的一隻手,問道:

    “老師這些年來一個人在家裏也是這架鋼琴一直陪伴著我,我已經沒有了生活上的基本能力了,像個廢人一樣度日,過一天算一天。曉敏,你告訴老師,老師是個壞女人嗎?”

    陳曦驚詫地看著薑函華,不解地問:

    “壞女人,為什麽那麽說啊,老師。你是個善良的人啊,怎麽會壞呢?老師,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雖然你現在不能正常行走。可是你要開心地活下去啊,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我關心你的人呀,我們都愛著你呀。還有李老師,你看他,沒有你李老師會支撐不下去的。人的生命是多麽的寶貴呀,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你更苦,更悲慘的人,他們都還是一樣堅強,一樣勇敢地活著。你想啊,每年我們可以看到春暖花開,可以看到夏天的雨季,可以感受秋收的喜悅,可以看到冬日的雪花,這個世界是多麽美好呀!”

    “曉敏,謝謝你!謝謝你安慰我,世界是那麽美好,可是我覺得我好像是一個多餘的人,隻會給家人帶來負擔。”

    “你胡說什麽呀!老師,不許這樣想的,你要知道家人能看到親人在身邊是多麽幸福嗎?你要知道你的生命現在已經不屬於你一個人的了,是我們大家的,你沒有權利支配它!”

    陳曦激動地對薑函華大聲說道,她忽然想起剛才薑函華提到的“壞女人”這三個字,這讓她想起小林也同時和你自己說過這麽一句話,為什麽兩個女人都同時把自己稱之為壞女人呢?真是搞不懂。

    這時候,小林和李棟青已經買菜迴來,李棟青走了進來,笑著說道:

    “曉敏,函華!我去做飯了,飯馬上就好啊。你們再多等一會兒。”

    “小林呢?她沒有一起迴來嗎?”陳曦問道:

    “哦,她已經進廚房洗菜去了!她洗菜,我來炒呀!嗬嗬——你們就等著吃好了,我先出去了。”

    李棟青走了出去,薑函華看著丈夫的背影,然後轉頭對陳曦說:

    “小林她經常過來我們家幫忙,又是做飯又是洗衣的,她真是可好女孩呀!”

    “是麽?她經常過來嗎?”

    “是的,她怕我一個人悶在家裏悶得慌,還會推著我去外麵走走,去逛逛商場,這幾年多虧她來陪陪我呀。可是真是耽誤她了!”

    陳曦不解地問:

    “什麽?耽誤?老師說的耽誤是什麽意思?是說她的終身大事嗎?”“嗯。像小林這麽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孩子,真是要找一個好的人家才行。不然啊,真是太委屈她了。曉敏,可曾知道她有談什麽對象麽?”

    陳曦笑了起來,迴答說: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大該沒有吧!因為這兩年我也在國外,也沒有聽她提起過啊。可能是緣份還沒到吧?緣份到了擋也擋不住呀!”

    陳曦看了看薑函華,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隱瞞謊言的幫兇一樣。

    &

    小林和陳曦一路上四處閑逛著,她們來到公園的門口,被一個流浪者的歌聲所吸引住,歌曲是唱的是齊秦的《原來的我》。歌者是邊彈吉他邊唱,旁邊圍了許多人圍觀。

    “這歌聲好憂傷哦,我們過去看看吧!”小林說道。

    “我不去了,人太多了,我就在這裏聽吧!你去看看,我在這裏等你。”

    “好啊,你就坐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哦。”

    “好。”

    陳曦找在草坪的圍欄的石階上坐了下來,靜靜地聆聽著這個歌聲。

    小林擠進人群,看見了這個流浪的歌手,他頭上戴著鴨舌帽,後麵紮著一撮馬尾的頭發。鴨舌帽下戴著一幅墨鏡,靜靜坐在哪裏邊彈著懷裏的吉他,邊唱著。在他的前麵放著一把裝吉他的盒子,盒子裏麵裝著路人施舍的錢。在盒子旁邊放著一張白紙,白紙上麵寫著:

    “本人原本就讀於xx音樂學院,在x年x月的一天因為瘓有眼疾,導致失眠。為了圓自己的音樂之夢,踏上了流浪之路,做了一名流浪歌手。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我用真心去演唱著每一首歌謠。希望好心的人多多捧場,希望有緣人能聆聽我的歌聲,我已心滿意足,謝謝大家!”

    幾句簡短的介紹詞,博得了很我好心的同情心,吉他盒裏已經堆滿了不少零錢。小林從裏麵擠了出來,跑到陳曦麵前:

    “那個人真可憐!”

    “誰?唱歌的人嗎?他怎麽了?我感覺到這個歌聲好像在哪裏聽過,好像一個人。”

    “他那麽年輕,眼睛就瞎了。要不瞎多好呀。歌唱得那麽好,唉,長得也蠻帥的,我想在他沒有失眠之前,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吧!真是可憐啊!”

    陳曦笑了笑,對林嬌月打擊起來:

    “哦,那你是因為他帥才同情他的吧?真是的,你到現在還喜歡帥哥呀?”

    “什麽嘛!我怎麽會是那種人呢?不過單單‘帥’這一點就可以加五十分了。”

    “你這個花癡,現在還要像以前一樣,真是的。”

    陳曦打了小林一下,小林反手拍了她一下:“你也別裝清純了,告訴你啊。那小子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哦,隻可惜……”

    陳曦睜大眼睛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小林好奇好問道:

    “什麽嘛,真的是我喜歡的類型嗎?你怎麽知道呀?不過,我倒是真的想去看一看哦。”

    “那走啊,是真的。”

    小林拉著陳曦跑到人群裏,當陳曦看到那個人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低著頭在哪裏深情地唱著,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周圍的人存在。

    “有零錢嗎?”陳曦問,

    “嗯?什麽,你又發同情了啦!”

    “快拿錢來,有十塊麽?”

    “沒有,我沒零錢。”

    陳曦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裏麵隻剩下二十塊的一張了,那掏出二十塊錢向盒子扔去,可是錢隨著風飄到了盒子外。於是她彎下腰去撿,在她彎下腰去的撿的時候,歌聲停住了。她把錢重新放迴盒子裏,然後抬起頭來看了看那位歌者。

    這一眼,讓她傻了眼,對方連忙把頭轉向一邊,她轉頭接近他試著去看清他的臉,然後那個人彎下腰快速把吉他盒拿起來。背起其他站起身連忙轉身離開,這在這個時候陳曦叫了一聲:

    “小家夥,你給我站住!”

    這個人立刻飛快地頭地不迴往前跑,陳曦趕忙追在他後麵,一旁的小林看得莫名其妙,她朝陳曦喊道:

    “曉敏,你幹什麽呀?你追什麽呀?”

    陳曦頭也不迴地緊緊追著那個人,他跑了一段路,迴頭看了看,等著陳曦追上來。當氣喘兮兮的陳曦趕到時,他把墨鏡摘了下來,嬉皮笑臉地說道:

    “你幹嘛?老人家,我怎麽總是遇到你呀,真是倒黴!你幹嘛來砸我的飯碗呀!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你這小子,還敢說!幹嘛有手有腳的,幹嘛去騙人嘛?”

    “我又不偷不搶的,我也是憑勞動賺錢呀,再說了,那是人家心甘情願給我的,我又沒用刀子逼著他們給我錢。”

    “那也用不著裝成瞎子呀!你這不是騙人,是什麽?你這是在騙取別人同情心。”

    “可是就有那麽一些傻瓜讓我騙呀!唉,老人家,有沒有錢借點來花花呀,我已經有二個月沒交房租了,應點急吧!”

    陳曦把他的盒子搶過來打開,說道:

    “這不是錢嗎?還要來騙我嗎?你做點正經事好不好,不要整天遊手好閑的。”

    金濤把盒子重新蓋上,笑著說道:

    “不借就算了。拜拜!”

    然後朝著陳曦揮了揮手,笑著朝前奔跑。

    &迴到家,金偉把公事包放下,脫了外衣,躺在沙發上。這時候傑銳高興地跑了過來,“爸爸,大哥哥來了。”

    “哦,那個哥哥啊?”

    “濤哥哥。”

    “哦。在哪裏呢?”

    “他在和傑克哥哥彈鋼琴呢?”

    “哦,來我們去!”

    金偉抱起傑銳走近另一間房間,金濤正和傑克並坐著彈著一首兒歌。一典彈完,傑克轉頭看了看金偉,金濤把他從椅子上抱了下來,他立刻高興地跑到金偉懷裏。金濤慢慢蓋起鋼琴蓋,站起身來到金濤麵前,笑著叫了一聲:

    “叔叔。”

    “你來了!小濤,你到底要玩到什麽時候?你得迴澳洲去,馬上迴學校上課,這樣子怎麽行呢?我可總不能這樣總瞞著你爸爸吧!”

    “我不想迴去了,小靜病不好的一天,我怎麽能扔下她不管呢?再說我根本對學習不感興趣,我還是比較喜歡這邊。”

    “你這是什麽話呀?你才二十一歲呀,正是學知識的時候,你現在不學點知識怎麽行呢?在這個社會上怎麽生存下去,會被淘汰的……”

    “好了,叔叔,你怎麽比我老媽還嘮叨呢?等小靜病好一點,我就會迴學校上課就是了,不過你得替我繼續保守這個秘密哦,千萬別讓我爸爸和我媽知道。”

    “你這小子,到底小靜的病現在怎麽樣了?好一點了嗎?”

    “她的病已經拖了那麽多年了,問題是在於她根本不想見我,算了,不提她了。”

    “好了,多多照顧她,好好安慰她一下。你最近在幹什麽呀?都沒有工作?是不是整天閑逛呀!”

    “哦,對了。叔叔……”

    金濤看了看四周,其實他是在看看張玉梅有沒有在偷聽,觀察了一下發現張玉梅正在看書,並沒有往這邊看,這才放心,小聲對金偉說:

    “叔叔,你知道我沒有工作,所以……”

    金偉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裏拿出錢包從裏麵拿出一遝錢放在他手裏,然後說:

    “錢省著點花,知道嗎?用完了再過來拿,要是嫂嫂知道你一個人在這邊這樣受苦,一定會怪我沒有把你照顧好的。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小靜她有家人照顧,就像你說的她的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再留在這裏也幫不了她什麽忙呀,你得迴澳洲上課。要不然我真的要告訴大哥大嫂了。”

    金濤從金偉手中接過錢,然後快速放迴口袋裏,然後說道:

    “叔叔,你千萬別告訴他們,我知道了,再讓我玩一個月我就迴去,我難得迴國一次啊,還沒有玩夠,就讓我迴那所枯燥的學校去啊。”

    這時候張玉梅走了過來,微笑說:

    “老公,小濤,你們在聊些什麽呢?過去吃飯吧!劉媽已經把飯做好了。”

    “好的。小濤,走,吃飯去!”

    金偉把手搭在金濤的的肩上,往外走,其實兩人看起來並不像叔侄。金偉剛好大金濤一輪,今年三十四歲,倆人看起倒像兄弟了。

    坐在飯桌上,張玉梅看著金濤,她一直對這個小叔印象一直不太好,感覺金濤一直是一個不受拘束、遊手好閑的小子,張玉梅一邊吃一邊問:

    “小濤,怎麽還不迴學校上呢?留在這邊這樣下去可不行呀!”

    金濤連忙迴答:

    “再過一個月就迴去,這邊還有點事情沒辦完。”

    “聽你叔叔說是因為那個女孩子吧!小濤啊,你聽嬸嬸說呀!那樣的女孩子,她患了先天性心髒病,是治不好的呀。嬸嬸勸你還是早點放棄吧!免得將來後悔啊,像咱們這種家庭,大哥大嫂、特別是媽媽是絕對不會接納這樣的病媳婦的。”

    金偉對於張玉梅的話感到很反感,因為在他的心裏他絕對不允許別人說尹靜任何不是,他激動地大聲說道:

    “嬸嬸,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的。”

    張玉梅對於金偉的無理也很生氣,她立即向身邊的金偉求救:

    “阿偉,你看看!他這是什麽態度,說他幾句,他就牛起來了。我不管了,你自己的親侄子,你說說他,免得到時候大嫂說我這個嬸嬸沒有管教他。我不吃了,你們慢慢吃吧!傑克、傑瑞,吃好了嗎?來,媽媽帶你們去洗個澡!”

    張玉梅生氣地帶拉著傑克、傑瑞地離開了飯桌,金濤站起身對金偉說道:

    “叔叔,我也要迴去了!下次再來看你們!”

    “好的,小濤,你不要生你嬸嬸的氣了,她說的也沒有錯啊!你還是早點和小靜斷了的好,早點迴學校去,聽到沒有?”

    “叔叔,我知道了,拜拜!”

    金偉站起身送金濤到門口。

    &

    金偉送到了金濤,他走到院子裏坐在長椅子上,掏出一支煙抽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才發現張玉梅站在他後麵。他吃驚地問:

    “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來了好久了,因為你都沒有注意到我。”

    “哦。”

    他轉頭轉向一邊繼續抽著煙,張玉梅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把頭輕輕靠在金偉的肩上,手輕輕挽住金偉的手臂。

    “老公,我現在好幸福!”張玉梅幸福地說道,

    “哦。”

    金偉答道,好像並沒有在意妻子的話似的,繼續抽著煙。

    “老公,我們結婚快五年了,傑克、傑銳也四歲半了。我真個幸福的女人,和自己所愛的人和可愛的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塊。真希望永遠都是這樣,你永遠都陪在我身邊,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敢想像我會變成什麽樣?”

    金偉還是繼續抽著煙,張玉梅抬起頭來看了看金偉,責備地問: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老公。”

    “嗯。”

    “老公,你怎麽了?最近怎麽總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公司遇到什麽問題了?”

    “哦,沒有啊。”

    “老公,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可能是太累了吧!”

    “真的嗎?老公,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誠實迴答我。”

    “什麽?”

    張玉梅低頭想了想然後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問,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懷孕了,陳曉敏不告而別的話,你會選擇和我結婚嗎?或者是當初僅僅是因為我懷孕了,為了負責任才和我結婚的,是嗎?”

    金濤站起身熄滅了手中煙的火星扔到垃圾筒裏,然後轉頭走到張玉梅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你想太多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都不要再提了,都已經老夫老妻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張玉梅大聲問道:

    “你真的忘記陳曉敏了嗎?你還愛她不是嗎?你告訴我啊!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告訴我,你是因為愛我才和我結婚的,告訴我啊!”

    “阿梅,你今天是怎麽啦?怎麽突然間這麽問呢?曉敏的離開,那還不是因為成全我們嗎?對不起她的是我們,我們隻有欠她的。我那有資格談還愛不愛她,她一定恨死我了,我背叛了她,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以後不要再提了!對我而言,對她隻有無盡的愧疚和自責。因為我們的婚姻是建立在曉敏的痛苦之上的,因為她的善良和寬容才成就了我們的婚姻,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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