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暖氣開得很足但是皮膚忽然暴露在空氣中還是讓方幼儀一下子就清醒了,“你幹嘛?”


    方幼儀爬起來,警惕地看著鍾文,後者隻是笑靨如花地鑽進被窩裏,一把撈了方幼儀在懷,迅速蒙上了被子。


    黑暗來得猝不及防,方幼儀惡狠狠的眼神在這裏毫無殺傷力可言,而鍾文隻是從後麵摟著她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下巴擱在方幼儀肩窩處,輕微的鼻息聲在耳畔有規律地響起。


    不會這麽快就睡著了吧?


    方幼儀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肘子,鍾文卻連悶哼聲也沒出,直接抓了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胸前,那柔軟的觸感讓方幼儀一下子就淩亂了。


    鍾文這又是搞哪出?


    “感覺得到嗎?它跳得很快……”


    方幼儀不確定這個壓抑狂又想出什麽花招,不敢順著她的話去思考,“你又想幹什麽?”看來上一次真的給方幼儀留下了不小的陰影,鍾文歎了一口氣,“就是想抱抱你……”


    腹黑大魔王居然散發出可憐兮兮的味道,方幼儀不甘不願地躺下,一把扯下頭頂的被子,湊上前細細觀察她的表情,不是裝的,居然還真有幾分傷感……


    鍾文沒想到方幼儀會忌諱至此,但是上一次的事情她並不後悔,對於再次從方幼儀口中聽到秋離歆的名字,鍾文的迴答很簡單,“我現在很高興,不想聽到她的名字。”


    方幼儀沒反駁,兩人真的就這樣安靜地相擁而眠,一夢到天亮。


    很久沒在鍾文這裏吃早飯了,方幼儀驚訝地發現鍾文的廚藝長進了不少,“哇塞,你的廚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言下之意是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你的小日子過得還蠻滋潤的嘛!


    “還好。”


    還處在“緩刑期”的某人被方幼儀規定每天保持沉默的次數不能超過一次,方幼儀就不信了,難道她還真治不了鍾文這“什麽都愛憋在心裏”的毛病了不成?


    也許隻是方幼儀當下的心情特別燦爛罷了,東西吃起來就覺得特別美味。其實,在她不在的時候,鍾文向來是不吃早餐的,生活差點就倒迴剛認識方幼儀那會兒的潦草。


    “你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麽刺激,為什麽總是這副德性?”


    鍾文的做小伏低給方幼儀的膽量加了不少血,並沒有十分斟酌,方幼儀就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也許吧。”


    鍾文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能跟我媽媽的去世有關吧。”


    方幼儀很驚訝她竟然毫不掩飾地對她說了出來,一直以來,家庭的事情一直是鍾文心裏的禁區,


    她不說,方幼儀也不敢問,今天的鍾文很反常,方幼儀默默想著是不是昨晚自己教育地太狠了,腦袋被打壞了?


    “你媽媽是生病才……去世的嗎?”


    這是方幼儀從昨晚進門到現在說過的唯一一句稱得上溫柔的話語,


    “不是,割腕自殺。”


    “……”


    …………


    快到年底了,公司裏有些忙,各個部門的人都在趕時間,方幼儀卻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發呆。


    早上鍾文說過的話一直盤旋在腦海裏,那平淡的聲調和淡漠的姿態另方幼儀心底隱隱作痛。方幼儀雖然很開心鍾文終於肯對她說實話,但是一上來就是這樣的消息,讓她有些吃不消。


    一直以來困擾方幼儀的那團烏雲總算消散了許多,鍾文照片上剪下的另一個半肯定是亞克無意,她媽媽的死應該也跟亞克有關吧,鍾文應該是恨他的。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選擇呆在ep,方幼儀想起上次亞克來華時鍾文全程相伴,笑容乖順的模樣,仿佛一道冷風從心頭刮過。


    敲門聲打斷了方幼儀的思路,助理提醒她開會時間到了,方幼儀揉了揉太陽穴,她剛剛在胡思亂想什麽,鍾文對ep付出的心血是有目共睹的……


    在會議室,方幼儀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往鍾文身上飄,鍾文正低頭看文件,跟往常一樣薄唇微抿,眉頭輕皺。


    中午也沒有跟鍾文一起吃飯,方幼儀有些本能地不想跟她見麵,有好多事情她想自己一個人想想清楚,腦中首先閃過的是關於宣城的事情,一直以來方幼儀都認為是舒雅泄露了公司的客戶資料,可是舒雅直到現在也不肯承認自己做過,口口聲聲說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麽客戶資料,隻是提供了一點小道消息給宣城換取合約而已。


    如果舒雅說的是真的……那麽還有誰有這麽高的權限……高玉成?還是?


    方幼儀重重倒進轉椅裏,神色疲倦地揉揉眉心,大腦裏蜂起蝶舞,一片亂哄哄。


    “咚咚……”


    “請進——”


    看到來人方幼儀立刻坐直了身體,“你怎麽來了?”


    鍾文笑吟吟地走進來,單手抄兜,另一隻手輕輕抵在桌沿,“下午有時間嗎?陪我去參加一個聚會吧!”


    方幼儀已經不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心中沒有太多的好奇,隻是靜靜跟在鍾文身邊,留心觀察她的處事方式。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聚會而已,沒有太多喧嘩,安靜地就像在喝下午茶。


    很多人都曾跟方幼儀說過話,還有不少隻有一麵之緣,方幼儀隨便撿了張桌子坐著,靜靜地看著站在會場中間淺笑嫣然的鍾文。


    從早上到現在鍾文說了那一句關於母親的話以後兩人就沒有再談起這個話題,鍾文似乎已經習慣了,方幼儀卻感到十分震驚,是什麽樣的經曆才讓那些痛苦被時光打磨地隻剩下沉默。


    方幼儀雖然小時候家庭生活並不幸福,但是,那些簡單的粗暴並沒有給她留下太多的無法釋懷,很多時候想起來也隻是一聲輕輕的歎息,轉眼就忘記了。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


    在這裏看到周培銘方幼儀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也算是h市的名流了,又喜歡串場子,哪個會場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方幼儀接過他手裏的酒杯,卻不喝,周培銘對方幼儀和鍾文的事情有所耳聞,而且他剛剛也發現了方幼儀一直在看鍾文。


    “你跟鍾文很熟嗎?”


    周培銘還沒有開口,方幼儀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剛剛看到你們兩個聊地很開心……”


    “也隻能說熟吧……”


    周培銘近乎歎息的話語驚醒了方幼儀,看到方幼儀眼中不加掩飾地震驚之後,周培銘急忙笑著岔開話題,“這個問題你怎麽來問我啊?要說熟悉,應該是你們比較熟才對嘛!”


    周培銘哈哈笑了兩聲,聽在方幼儀耳朵裏卻是除了酸還是酸……


    方幼儀又把目光轉向鍾文,這一次,鍾文也看到了她,淡淡笑了笑,方幼儀在心裏歎息一聲,這家夥真是害人不淺,無意中竟然糟蹋了這麽多人的心。


    鍾文後來也加入了方幼儀這一桌,方幼儀看到周培銘在她來了之後話忽然多了起來,兩人像認識多年的朋友一樣侃侃而談。因為周培銘和鍾文的關係,這一桌很快就坐滿了人,無論男人女人說起八卦來都是普通人,逃不開八卦本身的庸俗。


    說了半天都是方幼儀不感興趣的話題,但是很快方幼儀聽到了舒雅的名字,雖然她也很討厭舒雅但是很顯然這些人說得跟事實不符,狗尾續貂歪曲事實屢見不鮮。


    方幼儀懶得理隻是她們忽然話鋒一轉,提到了秋離歆的名字,方幼儀無法不在意。跟方幼儀想得一樣,果然是最近在ep發生的那一幕強丨吻事件,舒雅的名聲臭了還要禍及她人?


    隻是秋離歆的身份不一般,大家說得很隱晦,應該是不願意招惹jc集團的意思。


    “我倒覺得這很符合她一貫的作風——”


    說話的是方幼儀以前見過的一位千金小姐,聽說跟jc集團有私人恩怨,剛剛一直沉默地聽大家說話並未出聲,現在忽然說到秋離歆她卻顯得很有興趣,似乎很看不慣秋離歆,但是多少又了解一點真相,斷章取義加上內心悲憤,說出口的話分外惡毒。


    桌上安靜了幾秒鍾,沒有人願意出聲表示讚同公開批評秋離歆,那個女人跟秋離歆結怨已深也就罷了,但是大多數人顯然不願意為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而得罪秋離歆。


    “你們聽說了沒?秋離歆這丫頭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殺了,你們說她還算是個人嗎?聽說她還威脅本家的幾位長輩如果不肯乖乖地交出公司的大權就會像當年親手殺了她哥哥一樣宰了那些人,她是出了名的狠毒,連家裏的長輩也奈何不了,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她當上了jc的總裁,這樣的人居然能統領jc?真是笑話!”


    幾個年齡小一點的已經被漸漸鼓動,開始小聲議論起秋離歆的私生活,細細碎碎的聲音感覺像小時候聽到的隔壁倉庫的老鼠在磨牙。


    方幼儀一直默不作聲地低頭看著桌上的酒杯,腦中卻閃過一段電影的橋段,出身高貴的女爵在人前義正言辭地批判國王的情婦不知廉恥,迴到家中,脫下優雅華麗的晚裝,一轉眼卻上了丈夫弟弟的床……


    也許她一輩子也無法融入到這群人當中,也許她一輩子也無法成為真正的貴族,那麽她寧願當一輩子的方幼儀……


    輕輕笑了幾聲,方幼儀不顧眾人的疑惑,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那一瞬間有一隻手忽然覆了上來,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們在說秋離歆跟你無關……”


    鍾文的話頗有幾分旁若無人的意思,在座眾人都一臉好奇地看著她們兩個,她們兩個人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方幼儀忽然想到如果她們今天不在場,或許今天話題的主角是她們兩個也說不定。


    “方小姐有急事嗎?”


    出聲的正是那位滔滔不絕貶低秋離歆的女人,方幼儀淡笑著目光緩緩從眾人臉上劃過,語調輕快卻堅定地說,“我想拉丨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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