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嗤笑,“你不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很荒謬很可笑嗎?”


    就算她最初做的那些事給了他什麽錯覺,那麽她前一晚的表現也已經很清楚很明白地告訴他,以後她都不想再看到他跟綠鞘那個女人了,為什麽他還以為自己是開玩笑的?


    難道在他眼裏,她就這麽離不開他?


    姬落的臉色更沉更冷,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你不是說跟他沒關係?”


    君小沫突然有種一個拳頭打在軟棉花上的感覺,“我說了這麽多,你會不會聽重點?”


    她憤憤地別開眼,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


    可是沒等她從他身旁走開,纖瘦的肩胛卻被男人狠狠抓住,“君小沫,不管你的重點是什麽,你親了我,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親過我,你知道我的意思嗎?你要為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要是你再敢覬覦別的男人,我就去殺了那個男人,再挖了你的眼珠,然後把你……”


    “姬落!”


    君小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這男人越說越離譜,所以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什麽叫殺了那個男人還挖了她的眼珠,她又不是這個男人的所有物,憑什麽要聽他的!


    最關鍵的是……


    他剛才說什麽?讓她問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原來那不隻是她的初吻,他也是初吻嗎?這個認知讓君小沫的感覺有點微妙有點古怪。


    可是很快她又重新皺起眉頭,“你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話?為什麽我要為我做過的事情負責?明明我才是被親的那一個,明明幾次都是你先親我的,就算要負責,那也是……”


    她噎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還好她及時刹車,沒有繼續下去,隻是梗著脖子繼續道:“反正我什麽都沒做過,我不會負責的!”


    奶奶滴,欺負她善良天真是不是?


    這年頭還有沒有王法了,被欺負的那個反正成了要負責的那個?!


    “好,那我對你負責。”


    “……”


    君小沫一臉古怪地看著他,心裏那一口鬱氣突然直接變成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你有毛病吧?”


    姬落仍舊是那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薄唇緩緩吐出一句話,“不是你自己說的麽,明明幾次都是我先親你的,就算要負責,那也是我對你。”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看著麵前的女人生氣的時候生動明媚的臉蛋,男人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剛剛。”


    君小沫氣得想直接給他一巴掌,“我剛剛不是沒說完?”


    “恩,沒說完,但是你想說。我知道一般女人都會不好意思,所以我來替你把話說完。”


    “……”


    她竟然……無言以對!


    君小沫就這麽氣笑了,“好,你真好!姬落,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能說會道呢?但是你以為你說這麽兩句話我就會信你了麽?或者我就會心甘情願讓你負責了嗎?”


    這男人分明就已經有心上人了,竟然還好意思跑到她麵前來說什麽要對她的負責的話?


    難不成又需要她迴去做什麽苦力?


    這是君小沫唯一能想出的可能性。


    “我不用你對我負責,你也別在這兒假惺惺的,如果你實在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看在我們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隻要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就會幫你做。所以你也不用這樣委屈。”


    不過就是被人親了一下而已,她還是很先進的,正如皇後伯母說的那樣,作為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女子,就算不小心被人強了也權當是被狗啃了,更何況她隻是被親了?


    起初她耿耿於懷的原因……唔,或許她真的有那麽點兒喜歡這男人吧。


    雖然不願意承認,不過在糾結又糾結過後,她灑脫了也放開了,喜歡就喜歡,不就是得不到麽,那她索性就坦坦蕩蕩放手好了。


    “姬落,你……”


    正準備再說點什麽,可是話才剛剛出口,她就發現麵前的男人俊臉上又溢滿了盛怒。


    盛怒……?


    君小沫茫然地眨了眨眼,就聽男人壓抑繃直的嗓音緩緩道:“所以你覺得我現在是有求於你,所以才會跟你說這些話?”


    她大概就是這麽認為的。


    不過對上男人漆黑深邃的墨瞳,君小沫沒敢點頭,“你不用生氣,連我都不生氣啊,恩?”


    “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被誤會的人是他,她還好意思說她自己不生氣?


    姬落嘴角勾起冷笑,“君小沫,你大概真的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掐死你!”咬牙切齒地扔下一句話,男人大掌驀地一抬,狠狠鉗製住了她的尖瘦的下頜,幾乎是逼吻上去。


    “唔……”


    君小沫瞪大眼睛,手腳並用地想要掙紮,可是身體卻被男人緊緊鉗製在懷裏,根本掙脫不出來。甚至連她張嘴咬她的意圖也被男人看透,就這麽被他掐著桎梏著,方便他長驅直入。


    滾燙的舌尖肆意在她的口腔中翻攪,每一次的吻都是那麽殘暴那麽肆虐,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冷酷無情似乎麵上都滿滿地刻著掠奪兩個字。


    感受到懷裏嬌軟的身軀慢慢軟化下來,姬落放開了手上對她的強製,輕輕托著她的腰部,大掌在她身上不重不輕擦過,帶著幾分熏人欲醉的柔情挑逗,所過之處,似乎都是顫栗。


    “恩……”


    口中難耐地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君小沫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之間瞪大,那道羞恥的聲音竟然是她發出來的?


    真是要命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又被狗啃了一次……


    渾身軟綿綿的無力,在她徹底窒息之前,君小沫終於鼓起力氣一把推開了他,“姬落,你簡直欺人太甚,以前的事我都已經不跟你計較了,你竟然還敢對我做出這樣的事!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命留在我端王府?”


    “嗬……”


    男人薄唇吐出不屑的冷嗤,“我倒是要看看,你端王府裏哪個人能要我的命!”


    他的口氣是滿滿的不屑,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把君小沫氣得差點吐血。就算她也知道他武功高強好了,可是這麽鄙視他們家的護衛,會不會也太不給她麵子了一點?


    更何況這男人現在不是還受了傷麽,是不是真能消滅他們家護衛還是個問題。


    可這些話君小沫是決計不敢跟他說的,她算是看透了,這男人就是個瘋子,你要是讓他不順心了,他能千百倍地讓你更不痛苦,要是她不小心說了那種話,搞不好他真的出去打架!


    “算了,我不想跟你廢話,你要是還有話說的話,就趕緊說,要是沒了就趕緊走。”


    君小沫煩躁地擺了擺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髒又被他攪起了陣陣漣漪。


    “要說的話我已經說過了。”


    姬落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即便是說著好聽的類似情話的話語,他也依舊是那一張冰凍的臉,“現在該你說了。對於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你有什麽表示?”


    “……”


    對於他剛才說的哪些?


    君小沫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看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剛才那個勞什子的負責的事情。


    “你是耳力不好還是記性不好?”君小沫冷哼一聲,眉梢眼角都帶起了陣陣嘲弄,“我好像記得我也迴答過你了,難道還要我再重複一次麽?”


    “對於不滿意的迴答我會當做沒聽見。”


    “……”


    他是自欺欺人還是在鄙視她?


    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打算無視我的話,非得讓我給你一個滿意的迴答?”君小沫說著說著自己都被他氣得笑出來,“如果我不呢,你又打算怎麽辦?”


    她挑著眉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如果我一直不說,你就打算一直在我房間裏這麽站下去嗎?姬落,你是聰明人,就算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萬一我父王或者我母妃來了,到時候這件事可就真的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他們不像沐陽屛一樣,我還可以擺平。”


    “所以你說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不就好了?”


    “你他/媽別得寸進尺啊!”


    君小沫怒吼一聲,臉上的笑意再也繃不住,“連這種事你都要強迫我,你以為你是強盜?”


    男人骨骼分明的大掌緩緩貼上她的臉,“君小沫,你相信我,我說到做到。除非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否則我會一直在這裏。別說是你父王母妃來了,就是皇上來了,也不會變。”


    他的語氣難得如此柔情蜜意,說出的話卻讓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寒噤。


    這男人瘋了,真的是瘋了。


    “你想聽什麽答案?”


    君小沫有些挫敗地軟了下來,“說我願意讓你負責嗎?”她微微歎了口氣,“可你不是喜歡綠鞘麽,她不是還跟你在一起麽?你這麽說至她於何地,又至我於何地?還是說,你覺得我是那種大度的可以跟別人共享一個男人的女人?”


    “小沫,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姬落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其實來這裏之前,他隻是想來看看她而已。他需要確認這個女人在幹什麽,他需要確認她昨晚為什麽沒有出現,他需要確認……她的身邊沒有別的男人。


    可是來了以後他才發現,有些情緒再也控製不住,有些事情的發展也超出了預計。


    原來他也可以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原來有朝一日他也願意對一個女人負責。


    不管是喜歡也好是愛也罷,他從來不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隻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想要這個女人,她不能屬於別人。


    或許是占有欲,可這樣的占有欲他也隻對她有。


    哪怕當初青衣教還在的時候,他也沒有對任何事情有過這樣的情緒。


    君小沫皺了皺眉,有些不爽地往後退了一步,腦子裏不知是煩躁多一點還是抑鬱多一點,“是我的問題太多了麽,所以你才跳開後麵所有的問題,單單迴答了那一個?”


    “你說綠鞘?”姬落也跟著皺了皺眉,“你介意她?”


    不過下一秒他的表情又變得有些微妙,像是恍然大悟之後染上的幾分笑意,難得看到他這麽好不拘謹的笑容,君小沫還詫異了一下,原來這麽冷這麽冷的麵癱也是會笑的。


    “君小沫,你是在吃醋嗎?”


    “……”


    君小沫隻迴了他一個冷笑的表情。


    “我跟她沒有關係。”姬落本來不想解釋,他甚至不知道她在糾結些什麽,但是此刻看她這幅樣子,卻又忍不住想告訴她,“誰跟你說的,她是我心上人?隻是因為她這次為我擋了劍,所以我才會把她帶迴去,如果把她留在外麵,很可能她也會被人追殺。”


    “哦,是嗎?”君小沫對他的解釋顯然沒太放在心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高興的情緒。


    姬落眉間的褶皺加深了幾分,“還有哪裏不清楚或者不滿意?”


    君小沫被他這一幅懵懂的樣子氣得狠狠踹了他一腳,“你還好意思問我這種問題?你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豬腦子啊,你以為你現在說一句跟她沒關係就真的沒關係了嗎?那你那天死活讓我給她上藥的時候怎麽不說你們沒關係?”


    “上藥的時候……”姬落抿了抿唇,麵無表情地道,“她是女人,難道你讓我給她上藥?”


    “我受傷的時候你不是去外麵找了個女人給我上藥,那她受傷的時候,你為什麽非得找我?難道我的傷就可以耽擱,她的傷就半點也不能耽擱嗎?你為了她質問我讓我拿解藥的時候怎麽不說你們沒關係啊?”


    “……”


    姬落的臉上幾不可見地閃過一抹紅,“誰說你的傷可以耽擱了?”他故意重重地嗤了一聲,“君小沫,你有沒有良心,你的藥明明就是我上的。”


    君小沫愣了一下,她的藥……


    那個時候,姬落告訴她另外找了個人替她上藥,原來真的是他?


    那……那個在她身上揉了半天的感覺,到底是幻覺還是……


    君小沫臉上陡然一陣暴紅,不知是尷尬還是不自在,“那你當初幹嘛騙我?還好意思說我沒有良心,是你自己不告訴我的,這怎麽能怪我?”


    說到這裏,君小沫愈發覺得當初那種被人輕/薄的感覺不是她在做夢,而是這個男人……


    姬落目光涼涼地看著她,“難道你會比較願意知道,一個男人把你脫光了給你上藥?”他似笑非笑,滿臉都寫著你是白癡四個大字,“君小沫,你知不知道羞恥?”


    “……”


    她分明就不是那個意思!


    君小沫氣得跺了跺腳,“誰跟你說我比較願意被你上藥?我隻是……隻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那是我的身體,我當然有權知道我的身體到底是被怎麽處置的!”


    “嗬……”


    男人薄唇吐出一聲嗤笑,“言則,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的身體就可以任我處置了?”


    他一步步朝她走過去,原本君小沫被他放開之後已經盡量離他遠點了,可是被他這麽逼近過來,心髒撲通撲通跳的像是要躍出來,“你,你別胡言亂語……誰跟你說的……喂,姬落,你別過來啊,不然我喊人啦!我真的喊人啦!”


    她一腳絆倒在床邊的小台階上,整個身子都往後倒了下去,“啊……”


    一聲尖叫,姬落的眉心猛地跳了兩下,整個人朝她撲過去,“君小沫,你這笨蛋!”他的手臂將將來得及把女人撈到自己懷裏,可與此同時,自己的身體卻也因為慣性使然撲在了她身上,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就像君小沫曾經發現跟他躺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那種心髒狂跳的感覺絲毫沒有好轉,反倒是因為這樣的姿勢愈發明顯。


    “君小沫,說你願意。”


    “我,我願……”


    君小沫盯著男人英俊不凡的臉,睫毛撲閃撲閃的,突然開口道:“不對啊,你剛才隻迴答了我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應該說那才是問題的關鍵!”


    她秀氣的眉毛狠狠蹙著,對現在這種狀態顯然很不滿,“你讓我給她上藥也就算了,你還……還汙蔑我給她下藥!你怎麽不想想,我有什麽必要這麽做?她算什麽東西,也值得本郡主親自動手給她下藥……”


    這話剛剛說完,她又覺得不對,她都已經紆尊降貴給人上藥了,隨便動點手腳又算什麽?


    這般想來,君小沫心裏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和暴躁的情緒又再一次湧了上來。


    “你,你給我滾下去!這是我的床,不給你躺!”


    她本來想說從她身上滾下去,可又覺得那樣的用詞太過曖昧,所以最後就變成了別讓他睡她的床,卻不知此言正是給了姬落可乘之機。


    薄唇緩緩一勾,“君小沫,你是在暗示我什麽?”


    骨骼分明的大掌摸了摸她的臉,“不讓我躺在你的床上,所以我可以躺在你的身上?”


    原本撐在她身體一側的手驀地鬆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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